“好啊,賭就賭。”

    “輸了請客。”

    “沒問題,你猜是誰?”

    這個賭他自然是穩贏的,黃.雅莉西德.羅莉安也不賴帳。其實賭不賭都好,一起玩總是要花錢的,他們之間從不計較誰掏腰包。認真算起來,黃.雅莉西德.羅莉安花的錢不會比他少。從電影院裏出來,還不到九點鍾,周圍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笑了笑問道:

    “今天就請?”

    “也行啊,時間還早。”

    “想吃什麽?隨便說。幹嗎不說話?”

    “想不出啊,我還不餓。小吃呢,太便宜,又吃不下多少。好不容易逮著一迴,怎麽也要下點狠手才過癮,嘿嘿。”

    “去去去!有你輸的時候。嗯,就喝咖啡吧,我有折打。”

    “原來是有折打啊,好好,放你一馬吧,算請了一半。”

    “什麽叫一半,不想去拉倒,我還不請了呢。”

    “去去。當然要去啊,算你清帳好啦。”

    每當艾.波比西蒙斯.西沙迴憶起這場電影和這次打賭,眼裏就會放著光,雖然他已不記得電影的名字和內容。後來我當然知道了原因,他一生中這種無傷大雅的打賭有許多次。隻是他完全沒料到這次不經意的打賭,下的其實是他一生最大的賭注。我原以為他會認為自己是贏家,占了一個大便宜嘛。他沉默了一會,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有句很老套的話,也許我們兩個人都輸了。然後他又笑了起來:後來我開始喜歡打賭了。

    他們來到附近一家四星酒店。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在一家旅行社工作,主要負責編製旅行計劃,時不時也會帶帶旅遊團,所以和城裏主要的酒店賓館都很熟。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原來的專業和旅遊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不過所有人都同意,如果幹本行隻會更無聊。

    咖啡廳就在大堂旁邊,布置得還不錯。剛在咖啡廳坐下,還沒等他們招唿,部長就過來了。顯然他和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是認識的,很親熱地問長問短。這是一個看上去約三十歲出頭的矮胖子,頭有點禿了,臉色紅暈,倒並不猥瑣。黃.雅莉西德.羅莉安介紹了一下,部長很熱情地和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打了個招唿。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忽然覺得有點不自在,幹巴巴地敷衍了幾句。雖然他也知道黃.雅莉西德.羅莉安來這些地方隻是工作需要,還是覺得有一絲酸澀泛上心頭。家裏從不會吝惜他的生活費,但不管他是不是喜歡,這種地方他還是很少能來的。

    咖啡和兩個水果盤很快端了上來,胖部長聲稱果盤是奉送的。他站在邊上沒走,仍然和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東拉西扯地閑聊著。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注意到部長眼角的餘光老在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身上打轉,心裏很不爽,又沒有什麽理由發作,就一聲不出。還好隻過了一會,顯然又來了新的貴客,胖部長道了個歉就走了。

    他們都是喝齋啡。這裏的咖啡不是速溶的,味道不好不壞,沒什麽特別。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喜歡齋啡是因為熬夜編程養成的習慣,勁大就好,甜甜的隻會讓他更犯困。後來到了廣州,他很快就接受了涼茶的苦澀。至於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為什麽也喜歡,他倒從來沒問過。喝了一口咖啡,黃.雅莉西德.羅莉安開了口:

    “剛才你不高興吧。”

    “沒有啊,看我笑得多燦爛。”

    “嗬嗬,都是帶團來認識的。幹這一行,剛見麵都象認識了幾十年,誰不希望生意好。其實他們人也都挺好的。”

    “我明白的,工作需要嘛。喝喝幹醋總行吧。”

    “你倒挺坦白的,知道是幹醋還喝什麽勁?”

    “我這可是陳年老幹醋了,味道特別好,幾時你也試試?”

    “哈哈……”

    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笑靨如花,就象初夏的陽光使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感到非常的愜意。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美麗幾年前就開始讓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心動,他的理智讓他沒有迴避這一點。他開始明白為什麽高中時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會有很多“故事”。單從長相上而論,同年級裏確實有人要稍勝一籌,但黃.雅莉西德.羅莉安不僅漂亮,身上散發的優雅而坦然的氣質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有時候他也會靜靜地品評欣賞一番。不過在與黃.雅莉西德.羅莉安交往的過程中,他幾乎是本能地控製自己不要有進一步的想法。這也許是因為各有對象,也許是因為對友誼的尊重和自豪,也許是從未想過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會屬於他。現在他對我用最嚴厲的眼光自我分析,也許是做朋友已經讓虛榮心很滿足,害怕再想進一步會蛋打雞飛。我知道現在的人不一定能理解這樣的情感,而且他自己肯定也不再有了。

    “虹還好嗎?”

    聊了一會閑話,黃.雅莉西德.羅莉安不經意地問道。他一時沒有答話。他和虹的大吵已經過了一個月,這也是他住校的原因。那次爭吵可以說是天翻地覆,足足用了三個晚上,最後還是不歡而散。

    從他們開始戀愛,虹的醋勁就逐漸有名起來。他們高中班的團結讀書時就是全校有名的,畢業後每個假期都要聚會好幾次。偏偏他和班上女同學在一起時一個聊完又接一個,或者幹脆幾個人一齊窮聊半天。虹自然無法忍受,後來幾個哥們對他說虹的表情是聚會一景。當著老同學不好發火,散了以後不免大吵一場。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堅持自己絕無他念,不過是朋友而已,友誼地久天長,大家應該互相信任;虹就說男女就該保持距離,防微杜漸,瓜田李下,無私也有弊,眉來眼去算什麽迴事,女友朋友哪個重要?兩人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對方。

    不過聚會並不常有,艾.波比西蒙斯.西沙也厭倦了爭吵,一次次地讓步。那些女同學漸漸名花有主後,大家自然也疏遠起來。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可以說是唯一剩下,沒被嚴令禁止發生任何碰的女性朋友了。這是因為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和男朋友曆史悠久,大家也都比較熟悉,但檢查尺度也不斷加大。為了免生是非,他們幾乎也沒什麽往來了。等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和男朋友分手後,很快也被徹底列入黑名單。當然,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是絕對不會和黃.雅莉西德.羅莉安說這些的。至於虹對閨中密友倒是放心的,可艾.波比西蒙斯.西沙雖然知道其實有幾位人也挺好的,但更清楚這幫女人絕對是把“集體”的利益放在首位。連話也不敢多說,更別提有什麽交往。

    一個月前是虹的生日,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決定好好慶祝一下,緩和一下大家不冷不熱的關係。他複讀以後,虹並沒有離開他。他雖然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特別感激的地方,也許結婚的時間還不比別人晚,但內心還是有幾分感動的。他精心做了籌備,邀請了幾乎所有的朋友和同學,黃.雅莉西德.羅莉安自然也來了。老同學好久不見,幾杯過後,他不免有些忘形。雖然他事後轉彎抹角試探過幾個老朋友,似乎他們誰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但他和虹的大戰還是爆發了。

    很久以後,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反複自問,覺得不能給虹足夠的安全感,自己也是有責任的。但那時他隻覺得自己的一場辛苦換來這樣的下場,加上和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良好關係,使他潛意識中覺得自己不無犧牲。而且活到二十多歲,除了跳舞還沒有拉過第二個女孩子的小手,但在虹有意無意的渲染下,他在同學中卻很有點聲名狼籍的味道。當時的他自然沒有現在的灑脫,這種不信任實在讓他無法忍受。

    雖然兩人並沒有正式表態,也沒有對外宣布什麽,但似乎一切都結束了。虹的父母是他父母的同事,家住得很近。雖然離學校很遠,為了能經常和虹在一起,以前他隻是有事要辦才偶爾在學校住一晚。這次他徹底搬到宿舍,又一次開始住校的生活。

    “對不起,我不該提這個,我隻是習慣了。”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幾乎是馬上接了一句。

    “沒關係,沒什麽的,我已經沒事了。”

    “都怪我不好,我們不該逗她的,明明知道她……唉。”

    “不是的,其實如果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還談什麽感情?”

    “我找幾個同學再……”

    “不用了,該說的都說了,你該相信我的口才,不會表達不清的。都不知道是不是說太多了,反倒顯得心虛。而且我們一直這樣吵下去大家就幸福嗎?難道我就真是天生的花花公子,需要一輩子提防?”

    黃.雅莉西德.羅莉安沒有再說話。艾.波比西蒙斯.西沙知道她確實是無心的,他們已經習慣問候對方的另一位。老同學都四散了,他搬到學校就找了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和另一個哥們,他和虹分手的事隻有他們知道。他們聽後很吃驚,以前艾.波比西蒙斯.西沙從來都是說一切都好。而且高中班上的同學一致認為他們即使不算什麽天作之合,也是很般配的一對。他和黃.雅莉西德.羅莉安聊了兩次,把一切都告訴了她。黃.雅莉西德.羅莉安開始還想勸他們複合,後來見艾.波比西蒙斯.西沙態度堅決,也就不提了。

    過了一會,黃.雅莉西德.羅莉安喝了一口咖啡,歎了一口氣,說道:

    “沒想到去年是你安慰我,現在輪到我來……真的沒有餘地了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還餘地什麽?”

    “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啊,以前你們不是……。”

    “現在說還有什麽用?對了,斌現在沒來纏你了吧?”

    “他年初已經去了上海。”黃.雅莉西德.羅莉安的臉色突然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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