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會有多少?」闊綽了。


    「若我們的打探無誤,少說幾萬兩吧!」差人去那裏打聽的結果,鋪子開了不少間,間間賺錢。


    她的保守估算和實際相差太遠,光是溫氏匣子裏的銀票就幾十萬兩,更別提宮清曉那個小錢精,她賣酒和茶葉的錢兩她爹娘一文不取,全給了她當私房,錢財淹腳目。


    而這兩樣又是最賺錢的,每季收益上萬兩,春天釀桃花酒,秋天桂花酒、菊花酒,茶葉能從開春采到秋末,她賺得盆滿缽滿,宮府上上下下,包括她的叔伯都沒她有錢。


    「你說若全部充入公中的話……」未分家前子女不得私下置產。


    謝氏眼波一閃。「媳婦聽娘的。」拿別人的銀子她一點也不心虛,這世上沒有人會嫌錢太少。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而對宮老夫人而言,三房本就不該太出彩。


    「嗯!好,清漪也不小了,該給她一副好一點的頭麵。」對於嫡長孫女,她眼中有一絲柔意。


    頭一個孫女總是特別受寵,接著越生越多的孩子,那份祖孫之情也跟著淡薄,幾個嫡出的才受她青眼。


    「謝謝娘。」謝氏麵笑心厭,裝出賢淑良媳的模樣。


    不是她肚裏生出來的就能不當一迴事嗎?人家不是沒本事,而是沒機會,要不是嫡母的惡待,三叔的成就不比大房差,甚至他出仕為官,前途將優於眾兄弟。


    前提是,沒人下絆子。


    出身官家的謝氏並不滿意婆婆的作為,在官場上就要兄弟互相幫襯,有能力者身居高位,還能提攜其他兄弟一把,她丈夫在吏部六年都升不了官,還不是少了一層助力。


    要是三叔能出仕,他一定能在丈夫的官位上幫上一幫,可惜婆婆眼光短淺,隻看眼前不重長遠,為了一點點小私心就打壓庶子,斷了他的青雲之路,人都活到一把年紀了,嫉妒心還是那麽重。


    「娘,這院子好偏僻。」是給人住的嗎?距離前門遠不說,滿院子雜草叢生,石得出已許久未整理。


    看著女兒微撅的小嘴,溫氏好笑的一眯眼,「偏僻有偏僻的好處,至少地方夠大,住我們一家六口綽綽有餘,而且也能少了不少麻煩,住得遠,串門子的人也少。」


    宮清曉若有所思的一點頭,「娘說得對,那些貴夫人、千金小姐最怕走遠路,我們住得偏僻她們才不會找上門。」果然是她娘有智慧,眼角一掃便看出門道。


    「我家小小也是千金小姐。」她笑著一擁。


    宮清曉鼻頭一仰,「我不當千金小姐,我要當娘的貼心小棉襖。」


    「好,娘的小棉襖,娘的心頭肉。」唉!吾家有女初長成,一眨眼女兒都大得能體恤爹娘了。


    她家小小為什麽會這麽可愛,靈慧的眸子、小巧的嘴兒,彎眉一笑仿佛滿山的桃花都開了,她是小小花苞裏蜷縮而眠的小仙子,瑩潔無垢,玉華生輝,晶剔透亮……


    「你們母女倆在說什麽悄悄話,屋子都打理好了嗎?」換上一身天青色新儒袍,原本就身形挺拔的宮書謹更顯儒雅。


    在他身後是三兄弟,換上新衣新鞋的他們個個俊挺出色,老大沉穩,老二笑臉迎人,小麽兒淘氣大方。


    這幾個兄弟出門去,絕對不比宮家其他房頭的孩子差。


    「爹,你好帥,小小的眼睛快被你閃瞎,我爹真是好看。」套句現代人的說法,中年帥哥,溫爾如玉,清俊高逸,由內而外散發文人的溫和與涵養,魅力破表。


    宮書謹但笑不語。


    「那我們呢?」兄長們一挑眉。


    「有爹這個好榜樣,大哥、二哥當然是毫不遜色,我們家就宮明沅長得最醜,他是猴子來投胎。」她不忘踩孿生弟弟一腳,看他氣得跳腳她就很樂。


    「你在說你自己吧!」哼!懶得理她。


    宮明沅難得沒有冒火,隻輕哼了一聲,他和宮清曉是容貌相似的雙生子,說他醜等同說她也不好看。


    「好了,該到前廳了,你們祖父和大伯他們該下衙了,咱們該去向他們請安。」這是規矩。


    「爹,別忘了帶上我們的 『貴』禮。」宮清曉狡黠地一眨眼,提醒她爹 「人意輕禮重」,砸死他們。


    另一種說法是————下馬威。


    「你還是這麽調皮。」他輕笑一點女兒鼻頭。


    宮書謹和妻子走在前頭,四個兒女溫順謙恭的跟在後頭,後麵是捧著禮物的丫頭小廝,一行人大方從容的走入正堂,嶄新的衣裳和身上的配飾令人眼睛一亮,男人盯著三房男丁腰上的各色玉石腰帶,綴著拇指大小的寶石,女人的目光則留在母女頭上的簪飾,白玉挑心,久久不移。


    識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所費不貲,每一樣沒有幾百兩是買不起,他們一個個的佩帶物少說上千兩。


    除了二房的宮書境外放到通州當知府,帶了兩個小妾上任不在外,其他房頭的人暗暗盤算三房的身家。


    但五房的宮書淨隻有看到三哥的喜悅,並無貪婪之色,不似其他人眼中充滿羨慕和嫉妒,幾乎要將三房的人剝光。


    「迴來了?」宮老太爺的聲音還是一樣宏亮。


    「是的,爹,不孝子迴到你膝下盡孝了。」宮書謹率先雙膝落地,妻子兒女也跟著下跪,給宮老太爺磕頭。


    「好、好,都起來吧!別難為孩子了。」嗯!三房這些孩子都長得俊秀,就不知功課好不好。


    宮書謹一起身,又向嫡母一跪,一家人恭敬的三叩首。


    「看起來你們過得很好嘛!」看到三媳婦腕間的血玉鐲子比她的還精致,宮老夫人的語氣微露酸意。


    「托老夫人的福,還過得去,沒給您丟臉。」宮書謹語氣溫潤,說得滴水不漏,叫人無從逮他的毛病。


    宮老夫人不喊話,他們一家人就一直跪著。


    「娘,三哥他們趕了好幾天的路了,肯定疲憊不堪,你讓他們歇歇腳,找個位子坐下。」


    風度翩然的宮書淨看不過眼,出聲替三房求情。


    胳膊肘往外拐的混小子,宮老夫人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起來吧!別說你們一迴來我就給你們臉色看。」


    「謝老夫人。」宮書謹扶著妻子,眼角一掃身後的女兒。


    兒子是放養,女兒是嬌養,宮書謹從不否認他最疼的是打小就愛裝乖的女兒。


    其實她最離經叛道了,視禮法為無物,心中的一把尺無關道德,她覺得對家人好的事就會去做。


    「你這些孩子都大了,上前讓我瞅瞅。」如果長得好,她就會為他們好好的安排安排。


    宮書謹夫婦一退後,四個如玉溫潤的孩子往前一站,在看見幾個長相俊秀的男孩子時,宮老夫人滿意的點頭,目光落在躲在大哥身側的 「畏生」身影,她眉頭微微一皺。


    「不是十三歲了嗎?怎麽看起來這麽小。」根本還沒長大,青澀的模樣誰家看得上眼。


    同樣十三歲的大房庶女宮清蘭驕傲的挺起胸,她腰細胸豐,身形婀娜,玲瓏有致的身段搖曳生姿。


    一顆鮮嫩欲滴的水蜜桃。


    「這孩子被我們寵壞了,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嬌慣過了頭,讓我和夫君非常頭疼。」


    溫氏一臉心疼的撫撫女兒不長肉的臉頰,好似女兒真嘴刁才長不好,稚嫩嬌弱。


    「她這樣怎麽嫁人……」把她全盤的計劃都打亂了。


    夫妻倆同時麵皮一緊,暗中警惕。


    溫氏迴話,「不急,我們打算留她三、五年,等她長出好模樣再說。」


    「你……」還三、五年,媳婦不急,她急。


    「對了,老夫人,我們帶了一些禮要送給府裏的人,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小物事,你們就當作賞玩吧!」


    宮書謹一揚手,下人們將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匣子送上前。


    「咦,這是……」天呀!這玉質多清透。


    「白玉觀音,給老夫人的,兒子知道您在拜佛。爹,這是給您的 『泉山垂釣圖』,還有大哥的青玉雕竹鑲紫檀炕屏,四弟的和暗玉彩獅弄天女,五弟是雅人,我準備的是五足內卷月牙琴,侄子、侄女們依他們的生肖打足金的擺飾……」


    不是炫富,而是震攝。


    所有人看著從匣子裏拿出金光閃閃的小豬、小雞……足足有半個手掌大,人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得花不少錢吧?」不知是誰小聲地一喃。


    「沒多少、沒多少,全部加起來還不到一萬兩,給大家的心意花多少錢都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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