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六娘連唱了幾首,馮姨娘讓她歇歇嗓子,往涼亭外看了一眼,道:“那倆人怎麽還沒過來?”

    正說著,杜姨娘與秦姨娘一前一後的來了。

    馮姨娘在上頭喊道:“快些來吧!”

    杜姨娘與秦姨娘坐下,眾人重新喝了一迴酒,也算是慶過了。杜姨娘略坐了片刻,便淡淡告辭走了。馮姨娘不置可否,周姨娘跟沒看見一樣,淑雅瞄了一眼杜姨娘用愁眉涕淚妝相配的折腰步,在百花之間嫋嫋婷婷地離開,未吭一聲。

    秦姨娘倒是留下了,馮姨娘嫌人少便也不行酒令了,隻是對一直沒說話的趙三娘道:“你上來,說幾個笑話給娘們逗悶子。”

    趙三娘笑道:“迴姨奶奶,奴現在逗不了悶子!”

    馮姨娘依著涼亭上頭的美人靠,奇怪道:“怎麽逗不了了?”

    趙三娘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奴嘴上還沒塗蜜糖呢!”

    馮姨娘噗嗤一笑,險些從涼亭上跌下去。指著趙三娘笑罵:“快!給把蜜糖塗上,需塗厚厚的一層,免得吐出來的字沾不上蜜!”

    淑雅頭次見到這等人,一口糕點險險地咽下了嗓子,要笑不笑的僵著嘴角。馮姨娘迴過頭,見著淑雅險些憋出內傷的模樣大笑,衝趙三娘道:“快些上來。要是憋壞了爺的新姨娘看我不拿你試問!”

    “哎,來了!”趙三娘沿著石階上了涼亭,假山下的薛六娘看著她與涼亭上的女人們處在一處,眼裏閃過一絲不忿。

    趙三娘給她們行了禮,等抬頭時淑雅才知道馮姨娘為何對她高看一眼。趙三娘五官倒僅是清秀,不過惟獨那雙眼睛,清清澈澈,坦坦蕩蕩得讓人隨著開顏。

    在那種地方浸染,還能有這樣一雙眼睛便是淑雅也不由得折服。周姨娘道:“給三娘拿個凳子來。”

    趙三娘行禮道謝,畢竟身份不同,再怎麽樣也不可能與淑雅她們坐到一桌去。

    綺秀給趙三娘單獨搬了個黃花梨束腰小桌,開光墩讓她坐下,然後又將她的茶從假山下端了上來。

    馮姨娘道:“隨意講幾個吧。”

    趙三娘道:“奴前日聽來了一個笑話,正好可以講給姨奶奶聽。”

    淑雅放下了筷子,三個女人盯著她,趙三娘道:“奴聽說,嵋鑫縣有一秀才去考試,要答一道《父母論》,那秀才開頭就寫:‘父,一物也,乃屬天。母,一物也,乃屬地’”

    馮姨娘噴笑,又聽趙三娘接著道:“那改卷的判官一見這卷子,隻給了一句評語,姨奶奶們猜猜是什麽?”

    馮姨娘隨手拿了個小瓜子扔了過去:“快說!”

    趙三娘也不氣,道:“那判官道‘天地無知,生此怪物!’”

    在座三人皆笑,趙三娘潤了潤嗓子,又講了幾個笑話。一個比一個逗人笑。

    淑雅笑得險些直不起腰,碧萼也忍著笑上來幫她揉肚子,這時正好管家婆子來上菜,端了一個大豬頭來。馮姨娘忙道:“快別講了,我腮幫子已是酸得嚼不動了!”

    趙三娘依言停了。

    滿桌除了那個大豬頭,其餘皆是一些清淡精巧的菜肴。馮姨娘十分滿意,賞了趙三娘與薛六娘一些吃食。飯畢後又給了賞錢。淑雅也隨著份例給了。

    趙三娘與薛六娘離去,淑雅看著她的背影道:“可憐了,那樣的人,偏生”

    周姨娘也是一歎:“聽她說她是小時候看花燈被人販子給拐的。不然印象裏家裏也是唿奴使婢的。”

    馮姨娘不屑道:“便是唿奴使婢也好不到哪裏去。好人家的女兒,便是年紀小也不容拋頭露麵的。難怪被人販子綁了,小小的一個姑娘,當然要看緊了養在娘的膝下”馮姨娘不知想到了什麽,微微頓了一下,有點憊懶道:“今兒也算盡興了,咱們也迴吧。”

    淑雅與周姨娘具是低頭,沒去看馮姨娘望向繡樓的眼光。

    一行人隨著花園小徑到了角門,在廊道裏分開,淑雅與秦姨娘上了走馬樓,各自道別走迴自個的廂房。這時宛月上來道:“姨娘,咱們房裏的東西已是換了。”

    淑雅有點驚奇,沒想到馮姨娘會讓人在宴時就把東西給換了。一時提著裙角邁進了廂房,待看見外間的博古架便愣住了,轉頭看碧萼,“你說這博古架是不是看著太眼熟了些?”

    碧萼不知道想到什麽,眼神黯了黯,壓低了聲音在淑雅的耳旁道:“姑娘,你沒看錯,這個就是王家小姐閨房裏的家私。”

    淑雅一震,邁步就到了裏間,裏間的牆邊正立著一個黃花梨上格券口帶欄杆的亮格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妾的生存守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季太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季太白並收藏妾的生存守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