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謝皇貴妃娘娘叮囑。”許戊煊還是跟良妃一樣拘謹。

    許戊煊一看就讓人覺得他是靠譜的,所以邵海棠也沒什麽另外要交代那麽多的。便見他迴了棠梨宮。

    邵海棠母親起墳搬至邵家塚的日子是二月初二,如今時間飛逝,便已經到了二月初二。邵海棠的母親被白家的人隨意安葬在一處荒山野嶺處,暗衛尋了好久才找到的。

    許文朗有事不能陪同,邵海棠便在蘇止柔容若,以及許文朗親自派來的大內總管常貴跟隨。這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皇上都舍得給她使喚,可見是有多麽的寵愛她。隻是邵海棠站在自己母親麵前早已泣不成聲,不過為了不耽擱起墳的時辰,便在姑母身邊,看著法師做法事,一邊抽泣。

    醉紅樓的紅姨名叫紅梅,因一身紅衣,頭戴紅色梅花而得名。到了邵輕輕墳墓前,也是隨著邵海棠哭個不停,隻是如今不敢和邵海棠隨便說話。

    以前邵海棠是個小丫頭時,她最喜歡逗她玩了,如今十七年過去了,她都成了大姑娘,紅梅看著這個愈發像自己姐妹的邵輕輕,哭得更是厲害。

    邵海棠那是矜持的哭,沒有聲音,而紅梅那是哇哇直掉眼淚。

    “紅姨。”邵海棠如今和她一相見,眼淚更是多了。要伸手抱住紅梅,卻給對方推開,急忙的擦了眼淚道:“娘娘,這可使不得。”

    邵海棠如今是皇貴妃,等日後說不定就封皇後了呢,如此高貴的女人,她就怕自己身上的風塵味兒沾染了邵海棠一身。

    “紅姨,多年未見,可是要生分了?”

    “你如今是皇上心尖寵,紅姨哪裏敢抱你啊。”這話說的就感覺真的有些生分了。隻是紅梅性子就是如此,她在醉紅樓雖張揚跋扈,其實她這人私底下可愛得不行。

    “紅姨,我娘可否還留了什麽話給紅姨不?”

    “能留什麽話多。”紅梅將她帶到另一處,生怕別人聽見了去告知聖上,雖然有海棠這尊大佛在,可還是難免不了一些危難事情。

    “你母親這一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嫁入白府。白富仁他忒不是人,竟然這般利用你。”她本是普通百姓,可沒那些富貴人家教養良好,當著邵海棠的麵竟然唾了一口痰。當做完後,卻又覺得不對勁,隻發現邵海棠詫異的盯著她看,她便不好意思道:“你莫要怪紅姨這般不講禮儀,紅姨這是改不了了。”

    “紅姨還是如以前一般可愛。”

    “人老了還可愛。”聽著邵海棠這麽一說,她那臉上也浮現出喜悅以及害羞的神色。再看一看邵海棠這一身低調可卻奢華的衣服道:“你可是越發的長得像你母親了,就是性格不同而已。”

    邵海棠笑笑不說話,其實她知道她自己長得想她母親。

    又和紅梅暢聊一會兒,又迴到起墳的位置,看著自己母親骨灰壇子,便走過去想要抱住。

    “娘娘不可。”蘇止柔製止住她的行為,將她拉迴來。等了一會兒,法師作法過後,邵海棠才過去將骨灰壇子抱在懷裏,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到一輛馬車上。眼淚一下子飆出來:“娘,你終於可以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你下去,可否幫棠兒問候一下父親,問他過的好不好。”

    這話聽著著實令人感覺到一股辛酸之意湧上心頭。就連邵雨萱都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起墳給母親搬遷在今天也算是很成功了。隻是邵海棠迴來時卻是悶悶不樂的,那種要哭不哭的模樣,讓人看著怪心疼的。許文朗聽聞了此事,立馬放下手中的奏折趕過來看她,見她一臉的憂鬱,他隻將她摟進懷中:“好啦,別難過了。你母親今日和你父親團聚了,你不應該為她高興嗎?”繼而親了親她的額頭。

    “也沒什麽,隻是覺得母親去世之時,我沒在身邊,再聽她說話,我心裏很是遺憾。”

    “海棠,該怎麽說好呢!你母親她拚了命的護著你長大,為了你下半輩子交給了她不愛的男人,就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若是你在青樓長大,她是怕你會被逼迫走她的道路。她想讓你開心,想讓你無憂無慮的,不會喜歡看到你這副樣子的。你可明白。”

    “你說的,我都明白。隻是你就不能讓我懷念一下我母親嗎?”手指輕輕的戳他的胸膛,聲音帶著一股撒嬌的意味兒。繼而又因為這個男人的開導,而心中竊喜。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卻聽見頭頂上傳來的一種無奈而又奈何不了的一種寵溺的聲音:“好!隻不過你呀別總是這樣愁眉苦臉的。以後你若是想去看你母親了,隻需要告知我一聲,我陪你去。若是我不得空,也好歹派個靠譜的人陪你去,保護你,省得我擔心。”

    邵海棠點頭,她就知道,他對她最好了。

    有些事情來得很突然,邵海棠再是怎麽平靜的人也一下子接受不了。棠梨宮的金嬤嬤,匆匆趕來承乾宮,見了她卻是立馬跪了下來:“娘娘,我們娘娘大概快不行了,還求娘娘去見她一麵。”

    許文朗也是她夫君,怎麽她就不見許文朗而見她呢?而且上一次看她,不是還好好的,死不了的嗎?怎麽一下子就說快不行了?

    金嬤嬤神色焦急,眼角處還流淌著未來得及擦去的眼淚。邵海棠也顧不得多少,披上了一件披風,頭發原先就隻用一隻簪子挽起來一些,如今一聽良妃出事,更是顧不得自己的儀態,便匆匆忙忙的跟著金嬤嬤去了棠梨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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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巧碰到太醫從裏邊出來,她便攔下了問:“怎麽樣了?”

    “恕老臣無能為力。”太醫跪在她麵前,為此感到很抱歉。邵海棠隻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繼而跨過太醫朝正殿而去。

    剛進屋,邵海棠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隻是良妃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許戊煊正握住她那瘦骨如柴的手,要哭不哭的模樣,令人看著揪心得很。

    良妃看見她來了,便拂手讓許戊煊離開。許戊煊聽話的鬆開母親的手,起身時邵海棠倒是看見了他眼睛裏的血絲。想必最難過的是他吧,隻是這隱忍著不哭出來的模樣,實在是令人心疼。

    屋內所有人都出去了,就隻剩下邵海棠和良妃兩個人。邵海棠正要過去,卻聽良妃說:“你別過來,免得我將病氣傳給你。”

    今日此時,她竟然不似那日那般拘謹了。邵海棠聽她話,站在了遠處,看著她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大口的吸氣,仿佛她不吸氣,下一刻便要去了一般。良妃望向帳頂一臉的憧憬:“我曾經想過,戊煊會娶妻生子,可是如今我等不到了。就算你給的藥材再好,我也撐不下去了。”可到了最後,她卻消沉下來:“宮裏嬪妃裏,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不管……不管皇上有沒有將她們趕出宮去……我至始至終……都隻信你……一個。你能……能在我去了之後,替我好好照顧戊煊嗎?”她說話斷斷續續,似是臨近了死亡的邊緣。隻是話還沒說完,她便一直強行撐著罷了。

    “行。”邵海棠沒有絲毫的猶豫便答應了。

    “我曾……答應過他,要……看他……娶妻生子,可我食言了。大曆江山那麽好,我卻……沒見過,在我去了……”將喉頭湧上來的血強行咽了下去又繼續:“可否將我的骨灰,那到高處去……灑了?”

    “好。”繞是邵海棠與她交談甚少,可聽到此處,她竟忍不住落下眼淚。

    “謝了。”她聲音在道謝之後便沒了,隻是還未閉眼。看向帳頂,也不知在憧憬什麽,隻是望著帳頂那麽一笑。邵海棠看不下去,覺得有些辛酸便出去了,見許戊煊在外邊跪著,卻是堅強道一滴眼淚都未流下來。

    臨死之前,良妃腦子裏全是以往美好的畫麵。都是她年輕時美好的畫麵,等真的累了,便合上了眼睛。等宮女進來,她卻是再也叫不醒了。邵海棠還未迴到承乾宮,還未離開棠梨宮有多遠,便聽見太監的那一聲:良妃娘娘歿了——

    那聲音迴在禦花園內迴轉好久才消散。

    “你去告訴皇上吧。”邵海棠吩咐身旁的容若。這幾日曆經的傷心事頗多,她如今隻想迴去靜一靜。

    她聽說了,宮人進去給良妃收拾的時候,良妃手裏還握著一根幹的狗尾巴草,還含著笑。

    許文朗聽知此事之後,心裏更加的內疚。隻是她說了不能將她葬與土中,所以才未以貴妃的禮厚葬她。

    棠梨宮的紅燈籠摘了下來,換上了白燈籠,所有一切跟喜慶有關的,都給換了下來。

    許戊煊始終很冷靜,在晚上裝棺的那一天,他仍舊是不哭,也沒有表現一副很傷心的模樣。隻是邵海棠明白,他這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可心裏比誰都要難過好幾倍。就是這般隱忍,邵海棠才更加的欣賞他。

    出殯那天過後,許文朗便下旨將許戊煊給邵海棠養。邵海棠生怕他不習慣,便叫了他過來問:“你是住棠梨宮還是住承乾宮?”

    “母妃住哪裏,兒臣就住哪裏。”這一聲母妃喊得邵海棠防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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