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喂藥,她卻拂開藥碗,將其打落地上。那句“皇上您氣消了吧。”縈繞在他耳邊,久久不散。等他反應過來,要遣人出去,卻發現屋內就隻剩下他與她兩個人。

    這些個奴才倒是識趣兒得很。

    等他要說話,邵海棠便已經鑽進他懷中。他心裏高興,卻是因為她依賴他的模樣。

    原來她竟然害怕失去他。

    原本應當是他主動將她抱住,卻不想如今是她主動抱住他。那種妻子對於丈夫的依賴,那種滿足感瞬間填滿整顆心。

    “皇上是因為臣妾病了才來看臣妾的嗎?”在他懷裏溫存了小半會兒,突然抬頭問他。前幾日那般冷落她,如今卻是對她溫柔無比。若不是聽說她生病了而可憐她,那他為何突然轉了性子對她這般好。

    “是啊。”低頭看她這副乖小貓的樣子,心中一軟,也沒多想,這話便脫口而出。

    經曆了大起大落,邵海棠隻是微微一怔。感覺到臉頰那隻溫暖的大手,再看他眼中流露出的寵溺與心疼,她竟然感覺自己像是他的一隻寵物。就如同上次他和她說的一樣,她像一隻小貓。

    心中不安與不甘,隻化作一聲咳嗽,隨後便給他按在床上蓋上被子:“好好休息。以後大晚上的,絕對不能再出去吹風了。”他起身欲要走,邵海棠心中不舍拉住他:“皇上今晚來嗎?”

    “會的,朕早一點來陪你用膳。”見她這般戀戀不舍,又坐迴床前,軟聲細語的哄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他氣消了,這讓邵海棠如願了。風寒本應喝兩天藥就好了,可邵海棠的病總共拖了六天,時好時壞。風一吹便咳嗽,一天之內,總有一大半的時間躺在床上休息。

    害的許文朗整日擔憂,每日請了太醫過來看,總是一樣的說法。每次都吃藥卻總是不見好。靈霜日日喊著要母妃陪著玩,可是又怕把病氣染給對方。

    這天午膳過後,蘇止柔把藥端進來給她。邵海棠眉頭突然皺起來,捏著鼻子道:“這味兒一聞就知道是極苦,你去拿幾顆蜜餞來。”

    “是。”她心中沒有多想,見邵海棠方才捏鼻子的動作,她隻單純的想著那藥真的很苦。

    等蘇止柔一走,她便急忙的端起藥碗,走到一盆金龍淩雲麵前,將藥汁一滴不剩的倒入花盆中。

    蒼白的臉頰透露出一絲的渴望。

    我願染病,以換日日見你。

    隻要能栓住,那就是好的。隻要能夠見到他,她可以不故意一切代價。

    方轉身,便見身著一身玄色錦衣的許文朗負手站在門簾處,皺著眉頭看著她所做的一切。這令邵海棠措手不及,他來得太過於突然,這驚得讓她抓不牢手中的碗。

    玉碗碰地便碎,發出清脆的聲音。蘇止柔從小廚房出來,端著一小碟蜜餞,見許文朗負手立在門簾處,給他行禮。隻聽他吩咐:“再去煎一碗藥過來。”聲音不溫不火,平平淡淡,卻叫人心中有些畏懼。她趕緊的又跑迴小廚房。

    看著夫君一步步走近,她看著他的身影,心中害怕起來。往後退了一步,差點被架子給拌倒,他便及時將她扶住。邵海棠心虛,咬著唇,準備低下頭時,聽他問:“為何把藥倒了?”

    還是和方才一樣不溫不火,卻叫人心中起了一起陡意。她知道他是真的怒了,頭漸漸低下,低聲道:“藥太苦了。”她一個小小女子怎的鬥得過他這樣的鐵麵閻王?許文朗明顯的不相信,食指抬起她的下顎,看進她眼裏。

    見著她慌張的躲避自己,便已經知道了真相。她總是不會說謊,特別是你親自抓住她的時候,她會因為慌張而暴露無遺。

    這樣的她卻讓他覺得有趣得很,所以並不打算揭穿她。因為她的慌張,他總算是心情好了不少。眼角多了一絲笑意,摟著她在邵海棠方才的位置上坐下,將她扯到自己大腿上,以曖昧的姿勢懲罰她。

    藥再次端過來,蘇止柔看著二人姿勢,慌忙跑出來。撞上了常貴,見對方要說話,她急忙捂住他嘴巴,將他拉到別處去。

    一碗藥,一碟蜜餞。邵海棠心想這下是逃不掉了。因為剛才被抓了個現行,所以她很主動的伸手去端起藥碗。手還沒碰到,便給許文朗給拍開,隻見他端起了藥碗。邵海棠立馬想起了那日他給她喂藥的情景,看到他手指碰到了藥勺,心中一喜,隻準備著張嘴喝藥。

    誰曉得他竟然是端起來把藥灌進他自己嘴裏,這讓邵海棠看著傻了眼。隨後他很瀟灑的把藥碗往地上一扔,扣住她的頭,攫住她唇瓣,撬開牙關將藥從他嘴裏渡到她嘴裏。

    本能反應的掙紮,卻感覺到他用力的勒住自己身軀,便覺得還是妥協為妙,所以定定的由著他將藥渡到她嘴裏,隨後喝下。這幾日的思念仿佛就在這一個吻裏邊,你追逐,我逃跑,纏綿不休。

    這個吻很深很深,仿佛要將邵海棠吸進他身體裏一般,快讓她窒息。這種快窒息的感覺,她仿佛很久都沒有感覺到了,如今一嚐試,便不想鬆開。這能夠感覺到對方存在的感覺,這讓她很欣慰。

    等到二人分開,邵海棠卻一改小女兒家嬌羞的姿態,抱住他脖子,頭抵在他肩膀上大口的唿吸。臉上燃起的緋紅,令她看起來仿佛被人滋潤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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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文朗撫著她的背,看她這般,心裏就好似咬了塊蜜糖,甜得很。啞聲道:“你下次若是再不好好喝藥,那可就不是這麽簡單了。”將她從懷裏撈起,點了點她的鼻頭,雖是警告的話,裏麵卻含著濃濃的寵溺。足夠讓邵海棠溺死。

    邵海棠點頭,雖是這般寵溺的警告她,可是她卻明白著他的手段。硬的不行,肯定會來軟的,到時候什麽流氓的手段都用也不一定呢。

    “弘文帶著靈霜日日來乾清宮抱怨說,母妃病著都沒人陪他們玩,你可舍得讓兩個活潑的孩子奄奄?”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捏玩,仿佛愛不釋手。她的皮膚軟軟的,令他一摸,便不舍得鬆開。

    “知道了。”她迴想起這幾日靈霜來她床前看她時,出去時又一臉落寞,她便覺得愧疚。不過要不是眼前人,她會如此嗎?

    他又很突然的將她抱起走向大床,本以為將她放下之後他便離開,誰曉得他竟然合衣躺在自己身邊:“朕有點乏了,讓朕睡一會兒。”

    本想說怕將病氣傳染給他,最後聽他說這話的時候,便又咽了迴去。緩緩閉上眼,等一個時辰過後,身邊的人早就不見了,可自己身旁還留有餘溫,她猜想:他肯定是離開沒有多久。

    “止柔。”她喚來蘇止柔。

    聽到裏麵聲音,蘇止柔帶著兩個宮女進來。她扶著邵海棠起來,兩個宮女將洗臉水放下,便退到角落靜候。

    “本宮覺得好多了,待會兒想去禦花園走走。你給本宮梳妝把。”

    “正好,奴婢這幾日學會了梳新的發鬢。”看著剛起床的邵海棠氣色的確是好了不少,她看著也覺得高興。

    “靈霜跟弘文呢?”以前都是兩個孩子吵吵鬧鬧的,如今清淨下來倒讓她覺得有點兒不習慣。

    “去了良妃娘娘宮裏。”

    “良妃久病不起,我倒是怕兩個孩子去了會叨擾她休養。”良妃在她入宮之前便聽聞她一直病著。三年前雖還見她出來走動,可是今年卻是一麵也見不著了。

    蘇止柔掃了一眼候在角落的兩個宮女便伏在她耳邊道:“聽良妃娘娘身邊的金嬤嬤說了,良妃很喜歡孩子,她也很歡迎公主和五皇子去她那兒,隻是看她天天塗抹脂粉,看著與常人沒太大的區別,可是卻是病入膏肓,若不是有二皇子,她恐怕撐不了多久。奴婢本來想著公主和皇子去了,也怕會叨擾到良妃娘娘休息,可金嬤嬤卻說娘娘很喜歡孩子,讓他們去棠梨宮,讓棠梨宮熱鬧一些,也好讓良妃娘娘高興高興。”

    邵海棠聽明白了,隻輕輕點點頭。

    “將我庫房放著的雪參送過去吧,就當是兩個孩子去叨擾她,給她的謝禮。她身子不好,你再叮囑太醫院多加注意一些。雖不能完全根治,也能夠延長她的壽命。你親自去一趟,禦花園就讓銀翠陪著就行了。”

    “奴婢曉得。”

    兩個孩子不在,自己身邊倒是顯得冷清得很,再加上禦花園裏,除了她隻有跟隨的銀翠和幾個宮女,倒是讓她能夠堅持逛。

    禦花園的楓葉紅了,可是比之往年卻是遜色幾分。聽聞因為上次她給賢妃婉妃,林婕妤三人下藥之事,賢妃和婉妃就因此被解除了禁足。

    本來許文朗就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如今他這一舉措倒是讓她疑惑了。叫人一打聽,又是白牡丹在背後教唆他放人。這才見麵沒幾次,竟然巴結上了賢妃和婉妃,也是當真有本事。

    看來是真的知道了團結才能打敗敵人這個道理。

    風一吹,她咳了幾聲。身後便聽見有人訓斥,聽這話,貌似是在針對她一般:“起風了,怎麽還不知道迴去!”

    涼亭內的邵海棠迴頭見是許文朗便笑眯眯起身。他眉頭一皺大步流星走向她,將她往懷裏一帶,在她耳邊輕輕的說:“看來今天喂藥還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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