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自己來。”伸手過去要拿他手中的碗,結果被對方一個眼神給唬住了。隻得乖乖的等著他投喂,一口一口入口,他見她眉頭都不皺一下便問:“不苦嗎?”

    她搖搖頭唇瓣含住他藥匙,將褐色液體喝下。她受到的苦可比這藥苦多了。小口小口喝完藥,見他又端起一碗褐色的東西,隻是聞著香味她便知道那是什麽。她唇角漸漸勾起:“臣妾不需要糖水。”

    “都讓人給你熬了,你就喝了吧!”他端起來了就不想放下了。

    一口兩口喝完了甜甜的糖水,本來就不怎麽喜歡吃甜的邵海棠竟然覺得有點好喝。

    三日過去了,是越發接近中秋節了。桂花的香氣也是愈發濃鬱,在容華宮大老遠處就能聞到禦花園桂花的清香。

    秋天的日光非常柔和,辰時一過,陽光更加暖和。邵海棠最近愛上了在這個時候曬太陽,叫人放了一張軟榻在魚缸旁,邊賞魚邊曬太陽,閨女和兒子一個在睡覺一個在讀書。那隱隱約約的讀書聲,邵海棠聽著聽著便睡著了。

    醒來時見自己是躺在床上,以為是做夢,還掐了掐手臂上的肉。感覺到疼痛這才反應過來,意識到這不是夢,便匆忙跑出去。蘇止柔算著時辰,估摸著她快起來了便趕過來伺候她。沒想到和她撞個正著。

    “娘娘醒了。”

    “皇上來過?”

    蘇止柔點點頭。

    邵海棠倚在柱子上,嘴角漸漸有了笑容。

    “什麽時辰了?”

    “快午時,該用膳了,娘娘。”

    “看來,皇上是不來了。”她眼中的亮光漸漸暗了下來,可還是勉強的笑了:“靈霜和弘文呢?”

    “起了,正在偏殿等著娘娘一起用膳呢!”

    “嗯。”

    蘇止柔可不敢告訴她白牡丹又來見皇上了。看娘娘最近對皇上的態度,她決定了絕對不告訴她。這樣免得她亂想。

    白牡丹頂著紗布進了宮。說是要見姐姐,其實就是為了見許文朗。上次迴平城那晚上,自看見許文默第一眼,她便認定了此人是他夫君。可是聽聞此人最不愛出府,若是出府定是進宮,所以她便隔那麽兩三日就進宮一趟,以便能夠看到許文默一眼。

    乾清宮內許文朗本來以為白牡丹坐一會兒就走了,誰曉得竟然到了午膳還未走。他也隻好留下她一塊兒用膳。

    常貴最瞧不起的就是這般主動的女人。你說說,你一個漂亮的大美人如此主動,她就像是一道美味佳肴放久了就變味兒了。在他眼裏他也就多少的有點兒看不起,隻不過沒有冷言冷語的諷刺罷了。

    用完膳,白牡丹擦了擦嘴角,用茶水漱了口。嘴角含笑開口:“多謝皇上留臣女用膳,上次和姐姐發生了點小矛盾,這下要去和她解釋一下了。都是民女不好,誤會了姐姐。”她緩緩的低下頭,一臉內疚。

    許文朗疑惑的看著她,小矛盾?什麽時候發生的?

    “她在宮裏好好的,怎麽會和你發生矛盾?”

    “上次在禦花園裏,民女說姐姐推到了民女,皇上可還記得?”不像是裝傻,看來竟然真的忘記了。邵海棠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哄得他把事情給忘了。

    “原來是這件事。”他轉而一想,的確是有這件事,隻不過因為他家棠兒一句話,讓他自動的忽略了這件事。忽然感覺自己身為帝王,記性竟然如此不好,他麵子上有點兒過意不去,所以轉移了話題:“怎的你要和她道歉?”

    若是真是小醋壇子推的話,可能要道歉的不是海棠,他看向白牡丹,見她一臉溫柔賢淑,明大理,他也不知道該信誰。想著二人是姐妹,他覺得二人應該不會發生什麽事。所以也就暫時放心了。

    “上次是臣女誤會了姐姐,是臣女不小心踩到了石子拌到了,誤以為是姐姐推的臣女。”說話時她一臉的自責,歎了口氣又繼續:“臣女在府中受了傷,皇上讓最好的太醫來給臣女看傷肯定是姐姐的原因,而且姐姐還沒有怪罪臣女的意思,還送了那麽好的禮物給臣女,讓臣女好好養傷,這讓臣女羞愧的無地自容,這下才在傷口不怎麽疼了,便進宮來和姐姐道歉。”她撫摸了紗布:“可前幾日才那麽對待姐姐,今天來見姐姐時,臣女心懷忐忑,怕她會冷眼相待。”她愈說愈烈,最後起身跪在許文朗麵前,兩行清淚流下懇求道:“還望皇上給民女說說請,讓姐姐不要這樣。”

    說罷撲過去就要握住許文朗的手。許文朗見她撲過來,便躲開。不知為何,他最近除了他家棠兒以外,對這些女人的觸碰都覺得有點兒不適應。就連白牡丹也是。

    他竟然這麽躲開了!就這麽嫌棄自己?

    她堂堂一個大美人,竟然被他如此嫌棄!

    她是愈哭愈帶勁兒,許文朗最看不得女人哭了,隻得叫常貴扶起她,給她遞了手絹讓她擦眼淚:“朕會說請的,你先起來,別哭了。本來就很好看,這一哭就醜了幾分。”

    “謝皇上。”她輕輕的拭去淚水,抬頭看向許文朗時還是淚眼汪汪的,就因為那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眼角,她又流淚了。

    常貴看著心中嫌棄極了。明明知道這是姐夫,還要勾搭上來,這是要做給誰看呢!看她哭,他就覺得有點反胃。

    等到止住了哭聲,她倒是安心了。臨走去看邵海棠時還與許文朗說:“此次前來,也是為了姐姐的生辰禮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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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辰?”許文朗念叨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便問:“你準備了什麽禮物?”

    “臣女準備的,登不上大雅之堂,不說為好。”她柔柔一笑,反而顯得她更加的溫柔大方。

    “那你此番進宮,可是為了她的生辰禮物做準備?”

    “臣女前幾日已經準備好了,隻是張默表哥說要送她一幅畫,一副海棠圖,就是不知她喜歡畫一副景還是幾支簡單的海棠插花。”她聽宮裏的探子說,邵海棠落水了,而且還是被張默給救了上來。張默與她向來素無瓜葛,她自然不會考慮他會不會有事發生。既然能夠報複一下她討厭的人,傷害了一個素無瓜葛的人對於她來說,簡直是不足掛齒。

    她記得張默和邵海棠相處得還算不錯,聽說還差點定了親。若不是三姑母在考慮之中,如今二人已經成親了。

    皇帝最好麵子,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那麽他肯定會生氣。此時她再看許文朗的臉色,果然已經沉了臉色。

    她嘴角彎彎,再次添油加醋:“姐姐與張默表哥有血緣關係,他們兩個自打小就一塊兒玩到大,我也想融入其中,可是張默表哥,貌似不喜歡我,所以……”她後麵省略的部分,已經足夠讓許文朗猜疑。她總會點到為止,看他臉色越來越黑,她便停頓一會兒讓他自己想。而且還一邊好意的解釋:“皇上,您別懷疑姐姐,張默表哥雖然與姐姐打小玩到大,可是他們的情分就和兄妹情分一般。沒有任何男女之情。”她扮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看向他。

    “還有什麽?”許文朗語氣裏已經不像和剛才那般好了。麵上很沉,可內心卻已經醋意恆生。

    “沒有了。”越是不知道,越是要猜想,後麵的才更加可怕。她不告訴他全部,他才會更加的懷疑。隻要自己動一下小手腳,那麽,邵海棠她必死無疑。見許文朗眼神恐怖,還有意思要她接著說下去,她便趕忙轉移話題:“皇上,臣女該去看姐姐了。”

    起身時又說:“張默表哥喜歡海棠,姐姐也喜歡海棠。張默表哥畫技出眾,姐姐畫技也很棒,可是她卻十分喜歡張默表哥的作品。等到生辰那日,皇上可叫姐姐拿來觀賞一番。”這臨走時還添油加醋一番,她顯然是故意的。

    她可沒有那麽笨到連機會都不會用。這話已經說完,她便由著常貴帶去容華宮。

    這話裏麵所說的是個什麽意思,她說出來,肯定能夠料到許文朗會有所懷疑,而且懷疑得更加嚴重。

    他的母親就是因為先皇的猜忌才會落得打入冷宮的下場。她也希望看到邵海棠被打入冷宮的模樣。如今白家已經不需要她了,邵海棠自然是任由她們隨便欺負。

    棒打鴛鴦的滋味,她現在才嚐到了痛快的滋味。

    這一對兒也算是苦命鴛鴦,兩個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湊在一塊兒就更加苦了,若是要呆在一塊兒,說不定以後會更加鬧得不可安生,倒不如她幫忙,做了主,讓他們分開。

    常貴內心極其不情願送她到容華宮,可無奈於主子的吩咐,他也隻能照辦。這女人方才的話,他可是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皇上因為在乎皇貴妃才會吃醋,頓時被蒙了心智。可他卻是個明白人,聽著白牡丹的那一番話,就覺得此人是在挑撥離間。什麽準備禮物為理由,不就是透漏一些皇貴妃和張統領小時候之間的事情,讓皇上有所猜忌嘛。

    這女人真是不簡單,看來得告訴止柔妹妹,讓她給皇貴妃提個醒,多加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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