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海棠便趴在桌上,光線照射進來,這麽一看她的皮膚就如同蒙上了朦朧的紗,有點兒虛無縹緲的樣子,手中還拿著那本書不放手。

    許文朗提著筆,慢慢的在紙上勾勒她的模樣。她呀,長相不算是最好看的,就是讓人看著還挺舒服。許文朗曾經和她說過,她最好看的,就是她的唇。小小的而且還飽滿,不用塗唇脂便已經紅了。

    她皮膚白,平時不塗粉就很白了,如今一塗粉就顯得有點兒病態。他和她說過很多次,不要塗粉了,她就是不聽,每次來見他的時候都會塗粉。塗了粉的她,看起來自然是比不塗粉的樣子要白上許多,他雖不喜歡可是卻沒說什麽。如今光線照射進來,正好將她襯托得更好看了些。就如同平常她沒有塗粉一般好看。

    見了那麽多女人,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不塗粉比塗了粉還要好看的女人。

    有風吹進來,帶著一片枯葉進來,正好落在了桂花糕上。仿佛還帶著一絲絲的清甜香味。看著腰間掛著的舊香囊,他打起了另一個主意。等到畫像畫完,他輕輕的走到她麵前蹲下身,那沾了墨汁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的點了一下。看著那可愛的模樣,他饜足的笑了。

    她眉頭微皺,似是有些不舒適,瞧著她快醒了,他隻湊近吻住她唇瓣。若不是那副畫,從一開始看見她睡著的模樣,他便應該這般做。

    感覺有東西進入她嘴裏,邵海棠驚得起身,見他蹲著看著自己。她真的很想找個洞鑽進去。真是太丟人了,她竟然在這裏沒有形象的睡著了。對上他熾熱的目光,邵海棠不自在的低下頭。

    許文朗隻伸手,想寫撫摸上她的臉頰。她這般可愛嬌憨,怎麽這時候才發現?她雖然溫婉有時候,可你一逼她,她便露出了一些可愛的姿態,讓你愛得不行。

    “皇上?”他那眼睛就和狗皮膏藥一樣,一直看著自己。這實在是讓她感覺有點兒不舒服。

    “嗯。”

    起身坐到她身邊,長臂一撈便將她環在自己懷中,抬手打算將她臉上剛抹上去的墨汁給抹掉。拇指在她臉上搓了搓,見是越來越黑了,他便將手拿開。邵海棠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他手指上黑乎乎的東西,便有些惱了。連忙起身道:“臣妾告退。”捂著臉,而且臉蛋還紅得很。

    “別迴去呀!多可愛呀。”她這緊張得要死的模樣,簡直是進了許文朗心口處。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此時看起來特別的可愛。尤其是方才嬌憨而要站起來差點跺腳的樣子。他將她拉迴來,叫了人去打水來,給她擦一擦。

    自從有了她,許文朗都快覺得自己是昏君了。以前他批閱奏折從來都不喜歡有人在跟前的,如今沒了她,就感覺少了什麽東西一般,難受得很。

    宮女端了水進來,邵海棠怕被笑話,隻得將頭埋進許文朗胸口處。咬著牙緊緊的拽著小拳頭,心裏頭恨死許文朗了。

    那宮女一進來放下了水,看到二人這般抱在一塊兒,便急忙的跑了出去,生怕耽誤他們二人。

    “你聞到了什麽沒有?”許文朗邊給她擦臉,邊問她。

    邵海棠搖頭,沒有聞到。

    “再仔細聞一聞。”

    邵海棠仔細一聞,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隻道:“是桂花。”

    “對了!”寵溺的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將她臉上的粉全都給擦掉了說:“待會兒帶你去看看。”

    “皇上知道在哪兒?”

    “尋著香味兒便能找到了。”

    “那皇上可否批閱完了奏折?”她心中明白著,與其讓他寵著也是不行的,他還有他的百姓,不光隻有她。大曆的百姓需要他這個皇帝。若是她耽擱了這人的正事,那麽那個禍國殃民的妖妃了就要扣到她頭上來了。

    “還有幾本。”

    “那皇上看完了,咱們再去看桂花。”

    “為何,現在就陪你去不好?”為何她的心思卻是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皇上,臣妾怕別人說閑話,若是耽擱了您的時間,那臣妾豈不是會被他們罵死。”

    “誰敢罵你?他罵你,就是罵朕。”許文朗一改對她的溫柔,橫眉豎眼的模樣,大有一種邵海棠一說出來,他就去將那人給揪出大罵一頓一般。

    邵海棠有點兒無奈,怎麽最近和他相處都發現他有點幼稚了。

    “那就不去了,臣妾其實可以……”自己去。話沒說完,許文朗隻得起身,哀怨:“好,批閱完了再去。”

    等坐到椅子上後,他突然猛的一抬頭,看向邵海棠。隻是有些高興。邵海棠很少見他這模樣,剛想問出口,他便說:“邊疆那邊打仗,軍中出了個十二歲的少年郎,能文能武,此次能夠將邊疆敵軍給趕迴去,他功不可沒。”

    邊疆戰事?那肯定是廖洪將軍的奏折了。

    十二歲,也是跟少景一個年紀。

    “怎麽了,你不高興?”許文朗見她不說話,而且還有點呆愣,便問了。

    “臣妾在想,家中六弟也是這般年紀。怎麽就沒有他那般神勇呢?”

    “因人而異,牡丹你也不必這樣難過。他不會武,可以讀書啊!”許文朗安慰她。

    “皇上說的是。臣妾受教了。”她恭恭敬敬的起身給他行禮。

    “你應該是想家了吧!”他起身走到她身邊,記起了上次她喝醉時喊娘的情景。其實早就該讓她見一見她的家人了,隻是事情多,便給忘了。如今她這有點兒憂傷的表情,他便有點兒心疼了。

    聽聞白夫人對她很好,最是疼愛她,這三年來從未讓她迴過家,想必是真的非常想念了。

    可她卻猛的搖頭:“不用,臣妾不想家。”

    許文朗自認以為自己很懂她的心思,便自作主張:“什麽不用了,要不明天讓夫人進宮來,或者是讓你出宮一趟,迴一趟白家怎麽樣?”

    “不用了,皇上。臣妾覺得麻煩。”

    “不麻煩。為了可以見到家人,怎麽會麻煩!算了朕幫你做主,明日就讓夫人進宮來。”他隻轉身,過去打算寫一封信給白家,讓人送過去,明日讓她們好生備著準備進宮。正要準備問邵海棠想吃什麽,邵海棠便急忙過來奪走了他的筆:“皇上,真的不用了。臣妾有皇上,便已經足夠了。”咽下苦楚,說著這種違心話。她隻覺得心裏很難受。白家的人不能見,就盡量別見。隻是將他緊緊的抱住,埋頭在他胸膛處,沉默不語。

    “牡丹,你怎麽了?”見到親人不是很高興的事嗎?怎麽反倒是難過了。她還是不說話,那雙纖細的臂藕將他緊緊的抱住。他感覺有點兒不對勁,便抬起她的下顎,見眼眶裏泛著水花,他心裏有點痛。

    “牡丹,你到底是怎麽了?”很奇怪,怎麽好端端的竟然哭了。

    邵海棠不肯說,隻是搖搖頭,漸漸的便鬆開了他。福了福身子道:“臣妾有些累了,臣妾便先迴去了。”

    “桂花呢?不看了。”他還不想那麽快讓他離開自己身邊迴去,所以便想了法子想要留住她。

    “改日吧。臣妾真的是有點兒不舒服。”

    “那便宿在這,朕叫太醫來看看便行了,省的你跑來跑去的。”

    “臣妾想迴去靜一靜。”

    “那你告訴朕,到底怎麽了?”他很擔心她,見她這副模樣,他怎麽忍心讓她一人迴去。不就是提議讓她見一見自己的母親嗎?可是她卻是怕得很,剛才剛提到白夫人,她便有點驚訝,後麵的話,極力的反對讓她進宮來跟她團聚。他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何。

    “沒事兒,就是有點兒累了。”她發現這個男人是越來越懂她了。這讓她感覺有點兒害怕。害怕他會將她身上所有的秘密挖出來。她從來都不怕死,可如今有了兩個孩子,她的心態便已經不如從前了。見他不為所動,隻好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自作主張走了。因為她知道男人是不會怪她的。

    許文朗迴神,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坐下仔細一想,便覺得有點兒不對勁。若是真是親人,怎麽會懼怕成這樣?

    “地號二十九”他喊了一個代碼。

    “屬下在。”從外邊跑進來一個黑色衣服的男人。單膝跪在他麵前。

    “傳你們統領過來。”

    “是。”很快暗衛便消失了。過不了多久,又是一個黑色衣服的男人進來,給他行禮:“屬下參見皇上!”

    “墨白,你去查一下白牡丹。”

    “德妃娘娘!”

    “嗯。”

    “喜歡什麽,愛做什麽,都會做什麽?白夫人是不是虐待嫡次女,反正越詳細越好。”

    “是。”

    “下去吧。”

    夜裏,許文默又被召進宮來。睜著一雙紅色的眼珠,看著許文朗。這帶著血絲的眼睛,可是他自殘後才給弄出來的。要不是抹了點辣椒水,能有這樣的效果嘛。

    他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讓自家皇兄把他放迴去。他要睡覺,睡覺!別看華箏年紀小,可是嘮叨起來,絕對比老婆娘還要看到。從頭數到尾,把他身上的不好全指出來。今日她很難得不嘮叨人,所以他就隻想著睡覺,可誰曉得,他家光影竟然他傳進宮。他這才抹了辣椒水,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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