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事一樁樁披在身上,壓得邵海棠一下子喘不過氣來。如今銀翠帶給她的這個消息,更是給她一個晴天霹靂。他聽到了,聽到了哪些?或者全都聽到了。

    若是他知道真相,他會是個什麽樣的反應?

    她後退兩步,扶著桌子,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神情凝重,銀翠和蘇止柔看著幹著急,銀翠剛想從嘴裏蹦出幾個髒字眼,蘇止柔及時捂住她嘴巴,搖搖頭,示意她別說話。

    過了一刻鍾,邵海棠突然起身。表情堅毅的道:“走,去乾清宮。”

    犧牲自己,打探風頭。她必須試一試自己在皇帝心裏還有多大的位置。

    蘇止柔有傷在身,本可以不去,卻硬要跟著。三個人連帶著四個抬轎攆的太監,浩浩蕩蕩往乾清宮而去。

    “常貴公公,皇上可在?”邵海棠笑靨如花,態度和和氣氣的問杵在屋外的常貴。

    “娘娘來的真不是時候,皇上剛歇息下了。”常貴這笑得有些作,不知他是否也聽到了什麽,對她產生了厭惡感。這是邵海棠的知覺,常貴於平時,待她不一樣了。

    “那本宮來得還真不是時候。”邵海棠尷尬的笑了笑,可卻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站在常貴麵前:“本宮等皇上醒來便是了。”

    “娘娘,如今深秋了,您還是先迴去吧,畢竟保重身體才是。”

    “都是伺候皇上,本宮不打緊。就等等。”眼睛往常貴身上一睇,卻再也沒了像以前的尊重。如今肯信她的人,少得可憐。

    蘇止柔聽著常貴與邵海棠的對話,這話裏看似平淡,都是主子與常貴公公平常說的一些客套話,可如今一聽,卻感覺裏邊夾雜著一股火藥味。很濃的火藥味,這令蘇止柔心生一種不適的感覺。

    不過小半刻鍾,許文朗寢殿傳來聲音:“讓她進來。”

    這聲音冰冷至極,比之以前更甚。自那寢殿的門一打開,邵海棠還未移步,便感覺到了一股壓抑感撲麵而來。正一步一步走到他寢殿門口時,邵海棠停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心態,這才穩步走進去。

    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在裝睡,方才聽了那麽大的消息,肯定是睡不著。常貴說他在休息,隻不過是他暫時不想見她而已,隻是她這般一直等著,他忍不住便將她喊了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

    如今他們兩個不似前陣子一般親熱,如今她見了他自然是要規規矩矩的行禮,如今隻是來探一探口風,自然是不能再觸了龍須。

    “我的棠兒,怎麽如今這麽懂得規矩了?”許文朗現狀和邵海棠想的一樣,他身上的衣物還未換成就寢時的寢衣,如今隻是坐在小茶幾前“品茶”

    他目光灼灼,看向邵海棠,那瞳孔幽深,深不見底。他將他的悲憤全都掩藏了起來,不給這女人看到一絲一毫。邵海棠抬頭看向他,這次看到的卻是他的側臉。

    難不成這話是在責備她以前不懂規矩嘍?

    邵海棠在心中暗自腹誹:你以前一上來就抱我,推都推不開,你讓我怎麽“懂規矩”?

    一時之間這般突然的“對峙”邵海棠腦子有些緩不過來。

    “棠兒,朕說過,有些事朕可以做,可你不可以。你那晚沒聽見?”手指輕輕的敲打桌麵,那壓抑的氣氛,和他那淩厲的目光似是在審犯人一般。

    “臣妾一直記得皇上說的每一句話。”今日對話陰森森的,如今邵海棠肯定他一定聽到了那些話,還很生氣,而且他隻是聽了前半段,後半段關於她的身世,她知道,他沒有聽到。若是聽到了,他第一句話應該問她“誰是邵海棠。”

    “嗬。”他冷笑,對著邵海棠勾勾手指頭,示意她過來。邵海棠自然是聽話的走過去,蹲在他腳下,抬頭望著他問:“皇上在想什麽?”

    他輕輕挑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手指順著邵海棠臉龐的輪廓,將其輪廓畫了一圈,陰理怪氣的說:“朕在想,為何你這般不聽話。”突然用力的捏住她的下顎,臉俯衝下來,直視邵海棠:“說,若不是朕沒將你娶進宮,你是不是就一定會嫁給張默。”

    “皇上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臣妾既然進了宮,理所當然就是皇上的人。臣妾……”話沒說完,許文朗甩開她的臉。

    “那晚,你為了他免受發配邊疆的痛苦,竟然主動取悅朕。你很好啊。竟然為了別的男人,取悅我,求朕放過他。”他咬牙切齒,看著最心愛的人,眼中流露出悲痛而失望。而內心,更是不甘心。

    若是別人威脅到了她的心上人,她是不是也一樣這般去求別人?

    “皇上真的就是這麽想?”

    “不是想,而是朕聽到了。你說,若是張夫人當年沒答應婚事,你也不會進宮,所以,你很後悔進宮?”

    “臣妾的確是很後悔,為何當初那聖旨剛下,臣妾卻不一頭撞死,免得進宮後,惹得皇上不愉快。”邵海棠心中苦澀極了,臉上卻露出以前那淡然自若的笑容,仿佛一切對於她來說,無論他對她做什麽,都是一種恩賜。

    這違心話說得,她眼淚慢慢從眼角溢下來,臉上卻仍舊露出笑容。

    “笑得真難看。”許文朗一甩頭,傲嬌的將臉轉到一邊。

    “皇上與三妹,是不是也要有個結果了。”

    “怎麽?吃醋了?”許文朗覺得她這話有些可笑。結果?難不成是吃醋了?隻不過現在才這般,作給誰看。

    “皇上不顧三妹名節,亂招三妹進宮,難不成不是喜歡臣妾三妹?皇上若是想讓三妹進宮陪伴左右,臣妾定會為皇上操辦。皇上,幾月幾日迎三妹進宮?皇上可想好了,三妹進宮後應當讓她住哪裏?畢竟,在白家,三妹一個養女,也得不到什麽好的待遇。如今進宮了,皇上必定要好好疼愛才是。”

    “滾!”邵海棠這想法,令他氣憤不己,手上的動作大於腦子,先抄起了桌上的茶杯,直接往邵海棠身上砸過去。茶水是溫的,不燙。隻是那茶杯落在地上,已經不成樣子。

    許文朗心裏一緊,看著她胸前衣襟的茶漬,後悔不己。在他想站起時,邵海棠先行起身,哽咽道:“皇上息怒,臣妾告退。”

    眼淚隨即奪眶而出,隻是顧及臉麵,她低著頭,快速向後退,隨即一個轉身便出去了。

    他竟然拿那杯茶扔她,很好,許文朗你很好!

    蘇止柔和銀翠見她紅著眼睛出來,不用問都知道了答案。皇上這次真的是生氣了,而且娘娘身上的茶漬,是皇上弄的。

    不過她是皇貴妃,如今後宮裏位分最大的那位,她自然是抬頭挺胸的走出乾清宮,上了攆轎。

    路中遇到了白牡丹,她氣不過,下了攆轎,朝著白牡丹過來的方向走過去,抬手就是用力摑了兩個耳光:“你也太厚顏無恥了,為了進宮竟然做這等子狐媚事兒。白家養你那麽多年,你不但不感恩,竟然還讓白家丟臉。本宮作為嫡姐,今日定要為父親好好教育你一番。”抬手喚來身後幾個太監,讓其壓住白牡丹,將其帶迴容華宮。

    這在場的小位嬪妃,看著這突發事件,愣愣的,完全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白牡丹更是不明白,這小賤蹄子是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大的膽子,敢當眾抽她耳光!而且她犯了什麽錯誤?她又憑什麽被她叫人壓去容華宮?

    “我……姐姐,海棠犯了何錯?”

    “去了容華宮,本宮定親自告訴你!”

    皇貴妃手段一向狠辣,宮裏的人都懂,隻不過倒是沒見過皇貴妃這般不顧及身份,直接大庭廣眾的扇人耳光的。看著白家三小姐那臉上的兩個巴掌印,這些位分低的嬪妃,愣是站在遠處一句話也不敢說。

    就這樣看著邵海棠領著四個壓人的太監,壓著白牡丹和她身邊的奴婢張揚跋扈的過禦花園的小橋,往容華宮方向走去。

    “賤人,你竟然敢打我!”白牡丹才一得到自由,想起方才的恥辱,便趁邵海棠去關門之際,抬起手準備摑邵海棠一耳光。

    邵海棠反應靈敏,反手過來便是一個耳光:“你說,你到底對皇上說了什麽!”

    “嗬嗬嗬。”白牡丹原先被打了還是一愣一愣的,在邵海棠問出這話後,她也猜到了一些。又仔細打量邵海棠,看她身上這狼狽的模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邵海棠,原來你這麽狼狽啊!看到你這副狼狽的模樣,我好開心啊。”

    “還不是拜你所賜。我邵海棠在府中,不爭你的,不搶你的,我不知道你們母女倆為何總是這樣針對我。張默表哥,是咱們表兄,於你也算是有血緣之親,你竟然下得去手。”

    “害他的是你,不是我。若不是你還對他有私情,他又怎麽會帶傷上趕路去邊關?都是你!”迅速的將邵海棠的手給甩開。

    “你胡說!本宮何曾幾時,與張默表哥有私情!分明是你亂誣陷於我!”

    “隻要皇上相信了,那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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