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公元2018年8月2日中午,星期六


    當然,光頭一直沒有出現,被判定失聯。張埔合昨天中午當即開會,宣布準備進行新人的選舉。


    名為選舉,其實就是拳賽,整個外城進行了一下午的預熱,口耳相傳,所有人都很興奮,仿佛即將開始的不是一場血腥的決鬥,而是舊時每月一開的大集,甚至連內城聽到風聲,都有很多人跑了出來,共襄盛舉。有熱鬧看關重要,但重頭戲肯定是賭場開的盤口。就像末世前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那般,最熱鬧的永遠是彩票站,不管平常接不接觸db的人,全民的氛圍渲染到了,也會花點錢湊個熱鬧。這時才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發現各種盤口賠率五花八門,眼花繚亂。


    拳賽的規則就是幾乎沒有規則,不管參加了多少人,最後有且隻有一名勝者,活到最後的第一名可以繼承放水區老大的位置。


    很簡單,很幼稚,但越是簡單的共識,往往越會被大眾所承認,這就是權力的由來。


    你問我,當獲勝者滿身傷痕,九死一生,僅剩一口氣站在擂台賽的時候,他能獲得什麽?


    每日上貢的抽傭,幾十名手下,四個女人。


    錢,權,色。所有男人從出生到死亡,孜孜不倦所追求的,無非就是這三樣東西。


    今天,隻要你站在台上能活下去,一切唾手可得。


    這裏麵有黑幕嗎?當然有,參賽選手中,就有六大頭領裏的打手,之前的光頭,就是張埔合的手下之一,他們會網羅所有外城的高手,通過這場比賽,增加外城的影響力,看似貧民一步登天的比賽,暗地裏其實就是一場代理人戰爭。


    頂樓的家中,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客廳,屋內還是如盛夏那般悶熱。此時趙子昂坐在沙發上,看著麵前校內那張地圖,低頭聚精會神的看著,不知道他那簡單的大腦在想著什麽計劃;身後,許博雯穿著個大t恤,像小貓一般掛在他的肩膀上,百無聊賴的跟他看著,心思卻早已飛出窗外,幻想著外麵的熱鬧;穀念玉穿著睡衣,在陽台上鋪了塊攤子,依舊看著雜誌,左手抓著右腳做著瑜伽;鐵藝妍則躺在沙發上,身旁放著一袋零食,雙手拿著一個遊戲機,劈裏啪啦的不停摁著按鍵,隻有隱隱遊戲的聲音在客廳裏迴響。


    安靜,平淡,這就是現在屋內的氛圍。


    穀念玉去了一趟紅燈區,跟香姐仔細的談了一下,在互相試探中,知道了外城現在有一名頭領,已經被內城招安,成為臥底。香姐的想法是一直在縮小範圍,當她品出穀念玉和雷逐虎不聽從於內城,那就一定是酒肉槍廠中的一位。穀念玉的想法則更簡單,她連香姐都持懷疑態度,不敢相信,隻品出這場拳賽就是張埔合的一次試探,隻有不摻和的頭領才可以洗脫嫌疑,比如香姐。


    穀念玉當然也不想卷入無妄的鬥爭中,所以決定宅在家中,隻有許博雯這個丫頭沒熱鬧看了,圈在家裏百無聊賴。


    “子昂,這張破紙你看一中午,都要看出花兒來了,我們出去逛逛吧!”許博雯捏著他的臉說道。趙子昂沒理她,扶了下墨鏡,淡淡說出兩個字:


    “不去。”


    許博雯一翻白眼,舉起小拳頭就要揍他,也隻是做做樣子,扭頭又看向坐在陽台老神在在的穀念玉,把心思放到了鐵藝妍身上,側身一跳,躺在她旁邊說道:“妍妍,你出去不,咱倆一起去賭場看看呀,聽說擺了好大一個擂台,老熱鬧了!”


    鐵藝妍末世前就被鐵文閣管著,經驗豐富,一雙複眼死死盯著遊戲機裏移動的小人,開口安慰道:“雯姐,還是在家呆著吧,你沒聽香姐跟念玉姐嘮的那些嗎,今天那邊肯定有事兒,凹糟的很,咱就別湊那個熱鬧了。”


    許博雯撅起小嘴,說道:“有什麽事情呀?念玉之前你跟那個香姐談了半天,我聽得雲裏霧裏的,到底說的是那個屠夫,臭拽男,還是那個戴帽子的大叔?”


    “雯兒,這事很複雜,我也沒確定,一兩句說不明白,等我弄清楚了告訴你。”穀念玉對那個香姐也不是很信任,所以臥底到底是誰,現在隻是有個嫌疑,她骨子裏的性子還是有些軟糯的,不喜歡給身邊的人添麻煩,當然這件事對她們來說也不重要,摻和進這旋渦裏幹嘛,不如過好自己的日子。所以她沒跟趙子昂說,許博雯根本不懂,鐵藝妍屬於聽懂了一半,隻知道臥底這麽個事情。


    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這種經曆,有些煩惱的事情,就連身邊親近的人都不想說,心想著等這事情搞定了再告訴他們,可最後事情越來越嚴重,惹了一地雞毛,最後還是靠別人的幫助才解決。


    就比如穀念玉現在,她不知道,現在趙子昂的挎包裏,有外城張埔合那些人苦苦尋找的答案。


    許博雯聽完,一個小屁墩坐在沙發上,憤憤不平的嘟囔道:“切,你們都欺負我笨,要我世上說這麽多麻煩事,哪有說躲就能躲過去的,咱就去會會他們唄,順便還能看看熱鬧,看看有什麽好吃......”


    正說著,突然就聽門口的鈴鐺叮鈴叮鈴的響起,隨後大門就被一陣猛拍。


    三女全都下意識的伸手抓向墨鏡,就見穀念玉皺眉說道:“誰!”


    “玉姐!是我,小晾!”


    趙子昂握著鐵筷子,起身貼在貓眼上看了一眼,隨後緩緩打開大門,就見晾子閃身進來,無視趙子昂直接跑到穀念玉麵前,滿臉通紅,一頭大汗的說道:“嗬...玉姐,不好了,虎哥自己去拳場了!嗬嗬...”


    穀念玉尋了件外套披在肩上,慵懶的斥道:“急什麽,把氣兒喘勻了再說。”


    許博雯也搭腔道:“嗯呐,大虎他是不是參加拳賽去了,他之前就說有些手癢,憑他的本事,上擂台也死不了,你不用怕!唉,真好,多熱鬧呀......”


    晾子聽完卻是搖了搖頭,順勻了氣兒,一臉驚恐的說道:“沒有,虎哥他沒去打拳,他xx的耍錢去了!押了波大的,把地盤裏的物資全墊出去了!”


    “什麽?!”


    此言一出,三女全都嗖的一下站了起來,俗話說賣油的娘子水梳頭,那些物資可是她們一刀一槍辛辛苦苦攢出來的,這雷大虎不知道他怎麽想的,居然敢一聲不吭壓上全部身家!


    鐵藝妍相比二女,跟雷逐虎關係最熟,聽完直接背上挎包,嘴裏開始口吐芬芳:“草,大虎這x就怕人多了架秧子(起哄),一上頭誰都攔不住,晾子xx的是不是你竄攏(勾搭)他去的?”


    晾子苦著臉:“妍妍,這迴可xx的不是我啊,是那個鄭屠夫和小憤青,上午還沒開打就給叫過去了,摟著小妞喝點b酒,就要買兩手樂嗬樂嗬,剛開始還贏了不少呢,誰知道玩越大,那一場就是幾百斤幾百斤的幹啊,沒等反應過來呢,虎哥就一把給輸的底兒掉了!”


    鐵藝妍聽完更氣了:“你就不知道看著點兒,他糊塗你不知道攔著點,倆眼睛是xx喘氣兒的啊!”


    晾子聽完,有些心虛的說道:“我...我說了,可是虎哥他不聽啊!”(其實他當時也喝懵瞪了,正摟著倆小妹兒傻樂呢)


    穀念玉聽完,已經穿好鞋戴好裝備,將腦後的長發挽了挽用鐵筷子一簪,冷冷的說道:“行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聽這意思,說不好大虎是被人做局殺了,這頭蠢豬!”


    晾子聽完,酒醒了大半,驚道:“啥?!讓人點燈(殺豬)了?不能吧,台下人腦袋都快打成狗腦袋了,拿人命當飛子(籌碼)啊!”


    許博雯是最想出去的,看熱鬧不嫌事大,將那把經典的炮釘槍掛在腰間拍了拍,開心的說道:“是不是去了看看不就知道了。小晾子!把人都喊來,看看怎麽個事兒,不行咱就滾刀(賴賬)了,跟他們幹!”


    穀念玉白了雯兒一眼,讓她少說兩句,隨後三女帶著晾子風風火火的下樓而去,


    趙子昂被晾在一邊,當然自始至終,他的目光也沒有從地圖上離開過。


    他就像末世前天天刷著短視頻的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信息繭房裏,從始至終,他都從未對除玉佩以外的事情產生興趣。


    嘩啦


    嘩啦嘩啦


    夏風吹透紗窗,打在窗簾上,不停搖曳


    屋內再次隻剩他一人,孤獨又靜謐的待在這裏,兩指夾著香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趙子昂看向窗外,視角直對著東大校園


    內城裏,一棟棟樓房如煙盒般大小,忙碌移動的幸存者像螞蟻一樣,緩緩行進著


    他知道,那一片片螞蟻群中,有駱貞琪,黃浩邈的身影,有他心心念念的玉佩


    那裏才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


    。。。。。。


    過了得有半個小時,屋外再次傳來一陣敲門聲,頗有節奏


    咚,咚咚,咚咚咚咚


    趙子昂聽完,眉頭一皺,隨後猛地站起身,走到門前大聲說道:“誰!”


    “趙髒,是我。”


    趙子昂一開門,就見皇甫曇緩緩站在他麵前,笑著的摸了下臉上的胡茬,久違的衝他一拱手說道:


    “上位,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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