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代埃及人已經開啟了曆史,畢竟過去那麽多年歲月,從來沒有人找到黃金之海的位置,大部分人隻是紙上談兵,卻不敢輕易展開嚐試。


    隻有大人物,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這種境界,所以他的狂熱也可以理解,他已經把全部的精力放在鑽井那邊,其他的事情通通由手下處理。


    我遠遠地觀察他,發現他就像一隻吞金的怪獸,已經聞到了黃金的味道,就不會輕易放棄。


    丁香跟我的感受完全不同,她對於埃及這個地方已經充滿了恐懼,隻想趕緊離開,不跟任何人發生聯係。


    “葉開,我們還是走吧,不管到什麽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甚至重新迴到北國,隻要能避開這些瘋狂的家夥,我就安心,不然的話也許我們就要命喪此地。”


    她也一直從望遠鏡裏觀察大人物和他的手下,同時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隻要發現崩潰的苗頭,馬上就要離開,甚至連我都顧不上。


    我隻能說,丁香還是太在意自己的生命,作為江湖人,有時候不得不將生死置之於度外,唯有如此才能創造更大的業績。


    丁香從來就不看好大人物,她始終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個錯誤,任何人想要挖掘金字塔的秘密,就等於是與古代埃及所有的神靈為敵,最終結果一定是慘不忍睹。


    她向我展示了自己的工作計劃,已經設計得非常周密,共有三條撤退路線,撤退地點分別是歐洲、美國和亞洲中心城市。


    她真的是一個非常穩妥的人,還沒有開始進攻,先想好退路,正因如此,她才能在所有的江湖戰爭中幸存下來。


    “葉開,趕緊做決定吧,我在等著你最後的歸宿,如果你想跟大人物綁在一起,隻能是死無葬身之地。”


    所有的聰明人都知道這件事的最後結局是什麽,包括大人物的智囊團也是如此,可是所有人都變得無比狂熱,他們覺得這是在埃及的國土上,就算是發生詭異事件,他們也能憑借著天時、地利、人和全身而退。


    黃金之海的挖掘越來越順利,他們已經挖到了直徑三十厘米,厚度二十五厘米的純正黃金,要知道在平時的金礦當中,想得到這麽大的一塊天然黃金,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在金脈最豐富的金沙江地區,近百年來也很少發現這麽大的天然黃金。


    每一塊金塊的出現,都讓所有挖掘者興高采烈發出歡唿聲,他們已經瘋了,憧憬著得到更大的金塊,並且有些人已經叫囂炸掉金字塔,挖掘沙漠,哪怕是把這裏挖成天坑,也要把黃金全都弄出來,成為世界的黃金之王。


    在這些人的恭維之下,大人物變得不可一世,飄飄欲仙。


    如果放在從前,他明明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就會適可而止,隻不過現在他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已經忘記了自己到底姓什麽,那些手下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他都照單全收。


    我已經很少開口表達自己的觀點,在這些狂熱的暴徒麵前,我說任何話都會被他們視為反對,遭受不敗之冤。


    在這種混亂當中,我和丁香的距離越來越近,她把所有的退路都向我展示清楚,同時表示,我們同生死共進退,徹底跟這些傻瓜們分開。


    我命令下人全都提高警惕,向我提供埃及境內所有史前遺址的動向,每隔半小時讓他們拍張照片或者視頻,傳到我的電腦裏,我相信,隨著大人物對於黃金之海的挖掘,帝王穀那邊也會出現不同的景象。


    到時候埃及各處天崩地裂,大人物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掌控局勢。


    我們是最冷靜的旁觀者,隻有如此才能看清局勢,也能預料下一步的變化,隻不過世界上永遠不變的就是變化,大人物這邊出謀劃策的人太多,也有可能造成其他突變。


    我之所以關注帝王穀,就是因為避免那邊的各種雕像和王陵出現突如其來的變化,大人物根本沒有做好應對之策,整個埃及城將會陷入一片腥風血雨當中。


    我隻希望大部分人能全身而退,小部分極端狂熱者就算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終於,事情迎來了更大的變化,大約在第四天的晚上,挖掘現場爆發了一次狂熱的慶祝活動,因為他們獲得了直徑四十厘米,高度五十五厘米的超級黃金。


    大人物極度興奮之下,赤著雙腳來找我,兩頰通紅,無比興奮:“葉開,這就是我們的成就,如果找到黃金之海,現在就是最好的見證,隻有我做到了這一點,我就是埃及曆史上最厲害的君王,無與倫比,天下第一!我將會永遠的統治這片大陸,所有的黃金就像大漠上的沙子一樣,無窮無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永遠存在……我給這片大漠帶來了財富和希望,你也太恭喜我吧,我已經成功了——”


    他在身後,兩個保鏢各自搬著一大塊黃金,直接放在我的床前,如果普通人看到這麽大的黃金早就興奮地暈過去,而我知道,這些黃金帶來的不僅是財富,也有可能是災難。


    我淡定地煮咖啡請他坐下,我很希望我們能夠好好聊聊,讓他知道危險即將到來。


    “葉開,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為了黃金不顧一切,其實你錯了,我希望打破金字塔和斯芬克斯的原有價值圈,讓它們成為埃及最偉大的象征,為我的人民帶來財富,帶來美好的希望,這片沉沒的非洲大陸早就應該屹立在世界之巔!”


    他說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唯一的追求就是讓自己名垂青史,成為埃及曆史上最厲害的一個大王,就好像所羅門王那樣,與眾不同,亙古存在,沒有人能夠超越。


    這種想法是好的,這種追求也令人佩服,可是他忘了,他隻能夠享受財富,卻不知道如何才能抵禦危險。


    我甚至懷疑,在黃金之海的誘惑之下,他已經瘋了,坐在我麵前的人隻剩下一個軀殼,其他的全都是瘋狂的血脈,在軀殼之下沸騰。


    “葉開,再也不要離開埃及了,我們一起並肩戰鬥,讓這片金黃色的沙漠全都變成真正的黃金,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告訴丁香,永遠的留下來,告訴你所有的朋友,加入我們,一起成為我們的勇士,一起傲立非洲,挺進世界……”


    他真的已經瘋了,就好像兩次世界之戰的時候那些瘋子一樣,總以為自己掌握了開天辟地的力量,如同古代的神靈,可以在所有大陸上縱橫馳騁。


    這其實是不可能的,人類隻是人類,即便是百年英雄,也隻能影響自己的一小塊疆域,像法國雄獅拿破侖那樣,最終遭遇滑鐵盧之敗,也是因為自己沒有看清個人的能力所致,如今的大人物在黃金之海的影響之下,已經變成了狂人中的一員,這才是最可怕的。


    我能夠感覺,整個吉薩高地全都陷入了狂熱,這些人根本不知道危險從什麽地方而來。


    線人告訴我,帝王穀那邊正在發生間歇性的地震,河水動蕩向高處蔓延,河裏的魚蝦大片死亡,按照他們的測量,河水溫度正在上升,一周之內上升了十攝氏度,魚蝦和所有的微生物都在溫度變化中死亡,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也許,一場大災難正在席卷而來,可是我們誰看不清楚如何防禦,並且就算是我告訴這些人,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在意。


    這種情形讓我想到了遠古時代的龐貝,當火山即將爆發,火山灰就要覆蓋整個城市的時候,他們還在徹底的狂歡之中,沒有一個人發出警告。


    我最後一次去見大人物,是在他號召我加入埃及的兩周之後,在他的帳篷裏,到處都是挖到的巨大金塊,根本連燈都不用開,黃金的光芒已經讓整個帳篷金碧輝煌,如同白晝。


    “葉開,我每天醒來就是告誡自己,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的,可是看到這麽多黃金,我還是認為我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如果擁有真正的黃金之海,把整個埃及城的地麵全都鋪成黃金也不是問題。有位考古學家從埃及的古代文字當中找到了依據,整個黃金之海的厚度大約是一千五百米……”


    這些數據不足為奇,畢竟古代那些文獻對於長度、寬度,等等數量單位根本沒有任何科學依據,所以說不管他們記錄了什麽,那都是僅供參考。


    我向他告辭,如今尼羅河動蕩,帝王穀地震,如果吉薩高地再發生其他的沙塵暴之類,我真的不能保證這些人能夠活著迴去。


    大人物哈哈大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冷落了你?你放心,隻要你加入埃及,就是我們的一員,我們將會成為這個國家開國功臣,重新定義非洲的曆史。”


    我告辭了大人物,帶著丁香返迴埃及城裏,迴到了酒店。


    當我們遠離了那些瘋狂的人群,丁香的情緒也變得冷靜下來,她已經訂好機票,準備跟我一起飛往美國中部大城市。


    那裏是她認為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即使是發生核戰爭也能夠保證毫發無損的存活下來。


    “葉開,那裏就是我的古生物研究室,建立在地下四十米深的混凝土建築物當中,永遠不會受到任何威脅,我們在埃及得到的這些資料,迴到那裏整理,也許能成為以後人類了解黃金之海的重要文獻。這一次簡直太瘋狂了,我無法相信他們挖掘了這黃金之海,更無法相信,居然真的挖到了,就在那片大漠之下是一大片黃金——”


    她向我展示自己找到的古埃及文獻,的確有三篇文章,證明黃金之海的厚度在一千五百米到兩千一百米,而這些文獻編撰的時間,距今已經三千多年。


    我無言以對,想起從前有位哲人說過,無論一個人積累多大的財富,都是為了這個世界所做的奉獻,當他死了,黃金仍然會塵歸塵,土歸土,到另外的地方去,永遠不可能歸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


    所以,由此我想到,就算是大人物把全部黃金之海挖掘出來,為埃及城鍍上一層金,他也不可能永生不死,更不可能成為埃及的象征。


    在埃及,偉大的君王永遠都是法老王,不可能是其他人,尤其是近代這些埃及的總統和領袖,更是光輝黯淡,不會形成任何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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