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靈力者和始源

    風野瞳睜大了眼睛,湛藍色瞳孔不斷顫動,那幾個字震懾了他的全部心靈。

    “spiritual ability”。

    翻譯過來,也就是“靈力者”。

    對於這片大陸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耳熟能詳的詞匯。

    風野瞳從來沒有幻想過,在自己身上,竟能發生這樣的奇跡。

    ……

    幾十年前的某個春日,在歐洲地處偏遠的一個小村莊爆發了一場大火,死傷慘重。

    相關部門緊急出動,但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卻根本就無能為力。

    不管采取什麽樣的手段,都無法撲滅那越發浩蕩的火焰,從火焰深處綻放的紅蓮閃爍著深邃色彩,像是從地獄降臨的訃聞。

    無奈之下,官方隻好組織村莊的居民疏散,建立起隔離帶,以防事態的進一步惡化。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在隔離帶邊緣巡邏的普通官兵,看見了在火焰深處的中央的那個人影。

    他被鮮豔的火焰繚繞,宛若神人。

    那,正是第一個出現在人們認知中的靈力者。

    站在現在迴望,那大概是昭彰了一整個“靈力世代”開始的,命運之子吧。

    在全大陸靈力規範研究組織(continental spiritual phenomena research organization,cspro)的秘卷中,他有一個獨一無二的劃時代名稱:deathless me(永火之源)。

    代號:jesus(耶穌)。

    隨著後世靈力研究的繁榮,曾經的不祥之地也改頭換麵,當地將那片土地保護起來,成為遺跡和旅遊資源開發地區,冠上了“trace of holy”(聖火遺跡)的名字。

    締造一個時代的不是異象陡生,而必定是風起雲湧。

    在這之後,幾件大事件的發生,共同推動了靈力世紀的到來。

    當“永火之源”被官方當做絕密研究對象控製起來的同時,一項新興的學問,也開始在科學上取得了巨大的突破。

    心學(mind theory),那可以說是自人類誕生就在緩慢進展、未曾中斷的“始源的學問”。

    無論是中國古代的易學,蠻荒部落的獻祭儀式,西方國家所信仰的神聖教統與上帝體係,亦或是後來由此發展出來的儒、道、佛、占星、風水等學問,都體現了人類對於主觀能動思想發揮作用的探索。

    但是,人的精神,亦或是靈魂(soul),倘若除了“高尚”真有他用,那又是什麽?

    而就在這個時候,蝴蝶開始扇動翅膀。

    不久之後,位於某個大洋小島中的某秘密研究所宣布了他們的新發現——

    在人類進行深度思考或出現強烈情緒波動,亦或是精神處在高度興奮狀態時,在他們的身上都會擴散出一種細微的波動。

    這種擁有著傾向於將外界同化性質的現象,被稱作“synchro fluctuation”(同調波動力場,sfl)。

    那些在常人看來精神有問題的人,比如精神分裂和神經疾病的患者,往往在sfl的數值上表現出超出尋常的存在。

    這一研究得到了官方的注意,在後來的一次秘密實驗中,出世幾年的“永火之源”被作為試驗者。

    研究得出結論——“永火之源”的sfl力場強度,是正常人標準的幾千倍。

    這一切都指向了一個似乎必然的結論——靈力,這個以打破科學定理的力量影響現實的存在,是為人類的靈魂力量(soul power)所主導的。

    之後人們發現,參照古老民族遺留的祭祀之法,或是風水占星形成的特殊陣法,都能對sfl力場造成影響。

    幾十年如一日信奉著上帝真主阿彌陀佛的教徒,終日吟詠道家典籍的老道們,sfl數值上的表現都遠在標準之上。

    而新時代能源“v晶礦”的開采成功,則正式標誌著“靈力者”一詞由轉而成為可延續的奇景。

    “v晶礦”(v-s mineral),很久之前便為科學家們所關注的新型物質,介於晶體與非晶體之間,擁有著一係列夢幻般的物理特性,被預料為“主導22世紀的絕對戰略物資”,但卻隻存在於危險高壓的深海地殼交界處,所以一直以來未能現身世人麵前。

    在某國南極科考隊終於冒險開采v晶礦成功後,相關的研究立刻開始啟動,而鑽研心學的科研員們,從這塊藍色透明的冷石中,探查到了堪稱“恐怖”的sfl波動。

    政府再一次啟動對“永火之源”的緊急研究,發,經由“v晶礦”的輔助,能夠使後者的身上浮現出類似於人類體內血管神經般的通路,在其中,紅蓮火焰的赤色不斷流動著。

    “v晶礦可以使體內的靈力軌跡可視化,或可以輔助靈力增長。”

    在這條全球新聞播報之後不久,就傳來了“永火之源”在數次提純的“v晶礦”作用下突破成功的消息。

    相關人士透露了當時的場景。

    “it looks like a fire of ocean rather than blooming flowers”

    現象、理論、資源、經驗,幾個要素齊聚一堂,科學和曆史的腳步隨之推進,革命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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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災難之後,擴散的波動彌漫到了全球各地,曾經似乎隻是平凡無奇的人們身上,突然出現了能夠被檢測到的sfl立場波動。

    雖然數量極少,卻立刻打破了“永火之源”一枝獨秀的狀態,立刻遭到了各方勢力以及國家的重視,靈力和心學的各方麵研究與發展突飛猛進,人類正式步入“靈力時代”(advanced generation of spirit)。

    靈力基因(spiritual gene),這個還沒有徹底解開奧秘隻好用生物學概念來闡釋的神秘,正是那些萬中無一的驕子們叩開新世界的鑰匙。

    或許是能夠不遵循溫度定律地凝結火焰寒冰,或許是能夠控製力場實現“牛頓之淚”的奇幻操作。

    用靈力刺激體內的生物電流、能為一個小國家供電的“雷公”(bili god);擁有極強元素親和能力,甚至合成了類似“賢者之石”物質的“化學家”(alchemist);能夠直接幹涉靈魂讀取心流的“讀心者”(mind reader)。

    這些,都是在人類曆史上畫上驚鴻一筆的“大能”。

    不管你信不信,在那之後的時間裏,超級英雄係列的電影票房直線下降,報紙的銷量卻一漲再漲。

    每人都曾幻想過,穿越到古時江湖,成為飛簷走壁的高手,嚐盡兒女情長愛恨情仇;或是飛越古老中世紀,親眼目睹魔導師與遠征軍、勇者鬥惡龍的幻想。

    玄幻也好,奇迷也罷,讓人捉摸不透的生活已經上演。

    曾經隻能在小說和影視中呈現的世界漸漸形成。

    當靈力者的修煉越來越有跡可循,當靈力的強弱開始被科學家發明出來的計量單位標誌,彼之“盛世”,此之“江湖”,到來了。

    靈力的出現就像是一點光芒一樣,給了匍匐在地的人們奢侈的幻想

    據說在大陸的各地,開放有專門供應靈力者研究和修習的學院,雖然如天邊白日般遙遠,但是輿論的渲染,已經讓它成為了常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這樣的地方……

    風野瞳的眼中,跨越百年曆史的風煙,陡然迴到麵前——

    依舊還是鄰近黃昏的家中,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光景。

    放學之後,跟同學們走到那個街口分道揚鑣,去老奶奶的攤子上買個煎餅果子,迴到家裏,先把出了汗的衣服褲子脫得幹幹淨淨,從冰箱裏拿出雪糕,坐在涼席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靈力學院什麽的,本不應該是出現在此時電視機畫麵裏的麽?

    汗珠順著風野瞳脊背的弧線滑落,被白色的夏天校服所吸收,風風火火迴到家中的孩子,此時還是沒放鬆下來的樣子。

    “想好了嗎?”

    法夫納看著這個陷入神迷中有一段時間的孩子。

    此時的兩人都已經圍繞在風野瞳身邊,不可隱藏的關切在眼中閃爍著。

    畢竟這可是那位大人指名要的生源啊,自從那個怪物之後,十幾年了,這還是頭一迴兒。

    “特招生”的名額……

    想到這裏,法夫納和莉莉絲不禁對視一眼。

    都說靈力者是擁有獨特的感知能力的,雖然有些縹緲,但兩人的確能夠感受到,自從遇見這個孩子,一直以來停滯著的什麽東西,似乎開始運轉了。

    “我明白你說的話了,可、可是……”

    風野瞳撓了撓頭,一副人畜無害地看著兩人,猶猶豫豫。

    “可是什麽?不管是學業還是生活上的問題,你都可以盡管說出來,學院會幫你解決的。”

    風野瞳依然扭扭捏捏揉著肚皮前麵的一塊衣服,隨後才蚊子一樣低聲說道。

    “……”

    “你說什麽?”

    莉莉絲愣了一愣,往前俯身。

    登時,從雪色短衣中遮擋不住的春光又展露在風野瞳的眼前。

    “我,我說……”

    風野瞳往下拉住了自己的衣服,隨後像是孤注一擲,憋紅了臉大聲地說道。

    “我,我還要做作業呢!你們,你們能不能找人幫我做作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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