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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山寺,從江流懂事開始,就從未變過。【全文字閱讀】


    高高的山,小小的寺廟,十幾個師兄弟,三兩個長老,每天晨起不變的鍾聲,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外界的風雨與這座古寺,似乎從來就沒有半點關係。


    信眾似乎一直都是山腳下的幾戶人家,偶然有遠道而來禮佛的施主,便會讓住持法明師傅高興上好一陣。


    可每當興頭過了,法明又會不禁憂慮起來。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好長一段時間裏,法明都要不斷地叨念著這句話。


    江流知道,法明是在為自己的高興而自責。


    佛家認為無物無我,為了遠道而來的施主前來禮佛而高興不已,本來就是修行不夠的表現。


    “為什麽開心也是一種修行不夠的表現呢?”


    江流不禁想。


    從小在金山寺長大,他幾乎熟讀所有佛教經典,一眾師兄弟,住持師傅和幾個長老都讚歎他有佛骨,可惜江流卻一直不以為意。


    經書裏麵明明白白地寫著問題的答案,不知為何,江流明知道正確的結果,卻還是感覺那一本本的佛經如同巨石一般壓在自己的胸口,讓他透不過氣來。


    好在孩童的天真總能讓他忘卻這與他年紀不相符的煩惱。


    他從不禮佛,也不念經,每天都是和村莊裏的孩子搗鼓著掏鳥蛋,逗蛐蛐的活。可每當法明看不下去有意責難的時候,他卻又總是對答如流,就連法明也要啞口無言。


    每每至此,法明總會苦笑著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為師辯法。卻還不如你。隻希望為師有生之年能看到你造下偉業。”


    江流總是笑,笑而不答。


    他知道,法明所說的“偉業”。無非是立地成佛。


    可是江流真想成佛嗎?


    成佛說是脫離苦海,可江流卻也舍不得那發自內心的笑顏。為什麽超脫八苦的時候。連高興的權力也要一並丟失了呢?


    日子一天天過,江流從小搗蛋鬼變成了孩子頭,依舊是山上山下地倒騰。


    終於,十八歲的生日到了。


    法明找來江流,要讓他受具足戒,當個真正的和尚。


    江流取下僧帽,摸了摸自己引以為傲的頭發,問道:“不剃頭。行不?”


    “為僧怎可不斬斷紅塵?”法明反問道。


    “師傅斬斷了嗎?”


    “這……”


    “若是斬斷了紅塵,為何還要開宗立寺?修佛本是一個人的事情,與他人何幹?這不是經文上明明白白寫著的嗎?心中清,則世界明。”


    法明閉上了嘴巴,他知道他是辯不過江流的,隻能看著他樂嗬嗬地將僧帽又戴了迴去,轉身邊走邊哼,用唱戲的口吻長歎道:“若是斬不斷,剃頭何用?剃頭何用啊!”


    無奈,法明隻能將他列為俗家弟子。給他分派起了擔柴挑水的俗事。


    一日,法明正在房中念經,江流忽然主動來找法明。叩拜道:“師傅,徒兒想下山。”


    法明一驚,連忙道:“下山?何故下山?”


    仰起頭,江流輕聲道:“徒兒聽聞自己順江而來,想尋生身父母。”


    聞言,法明緊蹙著眉頭擺了擺手道:“那不過紅塵俗事,不理也罷。”


    “理不清,又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地斬。斬不斷,修行何用?”


    眼看著江流又是擺出了辯法的架勢。法明沉默了。


    許久,他眨巴著已經有些老花的眼睛。輕聲道:“不是為師不允,隻是天下之大。你又往何處尋?”


    “既是順江而來,必是沿江而尋。若是有緣,必然能尋得著。若是無緣,也好斷了徒兒的念想。還請師傅成全。”說罷,江流又是叩拜了下去。


    再仰起頭時,他靜靜地注視著法明。那眼睛就像能看清天地的真理一樣,清澈到令人自卑。


    許久,法明也隻能苦笑道:“因果循環啊……徒兒,去將為師那紫檀盒子取來。”


    “是。”江流叩首,轉身往法明的臥榻取來平日裏當成寶貝一樣的紫檀盒子。


    開了鎖,法明將一錦娟取出,交予江流:“徒兒且看。”


    這錦娟手感順滑,柔嫩至極,乃是江流平生未見的上好布料。隻是透娟看到字字血跡,讓人驚心。


    翻開錦娟,江流頓時麵色大變,臉上盡是從未有過的驚恐:“師傅……師傅既知徒兒身世,為何不早早告知!”


    “雖知身世,卻又恐誤了你修行,故而不宣。今日你執意下山,也隻好……”法明欲言又止,微微顫抖著取出一汗衫交予江流,道:“此汗衫當初與你同籃而來,你且收好,權當是信物。”


    江流隻覺得一股氣血湧動,幾欲噴灑而出,卻也忍住,深深叩拜。


    “弟子這就去了了塵緣,若得歸來,必常伴師傅膝下,以報十八年養育之恩。”


    “去吧。”法明深深閉上了雙眼。


    江流默默地走出金山寺,徑直下山,一言不發。


    這一刻,天邊流雲飛舞。


    ……


    次日,江流來到江州私衙,求見生母殷溫嬌。


    那衙役見他身穿僧袍,卻留著一頭俗世長發,隻道是雞鳴狗盜之輩,不允入內。


    恰逢言語激辯之時,有一中年婦人推門而出。


    江流見其生得雍容,舉手投足間盡現華貴之氣,當即上前拜見,道:“女施主有禮了。”


    那婦人一見江流,大驚失色,口不能言,細細打量,又麵露疑惑,雙手合十敬道:“小師傅何許人也?”


    “鄙人祖籍海州,現為金山寺一俗家弟子。”


    “海州?”婦人又問:“既是海州,為何又在江州出家?”


    “蓋因家父高中狀元,奉皇命往江州赴任,途中遭遇賊人。父被殺,母被占,鄙人滿月即被流放江中。幸得金山寺恩師搭救,方保性命。”


    婦人頓時麵色煞白。急忙握住江流手腕,道:“請小師傅入內安坐。”


    待坐定,上了茶,屏退左右,婦人悻悻問道:“小師傅方才所言,可有憑證?”


    江流掏出血書,雙手奉上:“有汗衫血書為證。”


    那婦人將信將疑,翻開血書看了一眼。卻是哭笑不得,片刻之後,又麵露難色,淡淡道:“賤妾正是殷溫嬌。”


    江流猛地一睜眼,當即跪下,喊道:“母親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不知為何,他從殷溫嬌眼中看不到絲毫愉悅之色,按理說,十八年骨肉分離。再相見,不應如此。


    莫不是書信有誤?


    殷溫嬌扶起江流,噓寒問暖。又問清了這十八年的過往,儼然一副慈母麵容,卻隻字不提報仇之事,隻道:“我兒接下來且欲如何?”


    “上京,告禦狀!”江流果斷迴答。


    殷溫嬌頓時麵如死灰,哀然道:“不可。”


    “為何不可?”


    “我兒已是出家之人,怎管得俗事?”


    “孩兒未剃發,未受戒,怎算得出家人?如此大仇。不報妄為人子!”


    此話堅決,殷溫嬌猶豫再三。也隻得歎道:“禦狀又如何輕易告得,你外公乃當朝殷丞相。待我書信一封,你且往長安,交予他便可。”


    說罷,殷溫嬌取來筆墨,書信一封,封蠟,交予了江流。


    江流收好信件,三拜殷溫嬌,方出了私衙大門。


    徑直返迴金山寺,江流收拾了行囊,日夜兼程趕往長安。


    ……


    半月後,皇城東街殷丞相府。


    “請施主代為通報一聲,有江州親戚來訪。”江流對把門的小廝說道。


    那把門的小廝上下打量江流兩眼,依舊是那副衣著,多日趕路卻已經是汙淤不堪,當即大喝道:“去去去,小叫花子別處去!此處哪裏有你家親戚!”


    江流猶豫片刻,隻得改口道:“鄙乃江州遊僧,受殷丞相之女殷溫嬌之托帶來家信一封,還煩轉交。”


    說罷,便從衣袖中掏出未開封的書信交予小廝。


    那小廝將信將疑,接過信封看了兩眼,想來是不識字,便將側門開了一條縫,悄悄進了去。


    不多時,大門洞開,一位發須斑白,衣著華貴的老者攜眾人而出,手中緊握之物,便是方才交予的信函。


    見到老者,江流當即雙膝跪下,喊道:“外公,請受小甥一拜!”


    說罷,便是三個響頭。


    殷丞相見了江流,感慨萬千,拉著江流的手便往府裏去。


    待坐定,殷丞相方道:“你父母之事,我已知曉。小甥已是出家之人,此事待我細細思量。你且住下。”


    “全憑外公做主!”江流當即叩拜。


    當晚,殷丞相便為江流安排了住處,如此多日,衣食用度一概不缺,卻不見再提及報仇之事。隻言要予江流謀一名寺住持之位。


    江流道:“大仇未報,無心他想。”


    殷丞相卻隻是顧左右而言他,不做詳談。


    月餘,江流安奈不住,隻身往皇城,見一高冠老者剛欲出城,言明來意,當即受引見,一紙告了禦狀。


    當夜,殷丞相受唐皇急詔,麵聖迴府之際見了江流,卻隻是一味歎息。


    次日,殷丞相發六萬禦林軍往江州,拘捕了江流殺父仇人劉洪及李彪。


    應江流之請,李彪被當街活刮,又奏請了聖裁,要將劉洪在洪江渡口剖心以祭亡父陳光蕊,得聖允。


    祭奠當日,江流請母殷溫嬌往洪江渡口觀,殷溫嬌閉門不出,無奈江流隻能單人前往。


    待剖了劉洪祭奠,忽見江上一屍骸飄來,細看,隻見那屍骸麵容與江流如出一轍!


    江流失聲痛哭,以為亡父顯靈。


    未想,那屍骸竟睜開眼睛,死而複生,隻道是:“當日放生之金鯉乃此處龍王,故而受其救助。收了屍骸魂魄,今日沉冤得雪,故而複生。”


    忽聞一衙役來報:“夫人已自縊身亡。留書曰:‘一女不事二夫。’”


    江流頓覺晴空一霹靂,哭喊道:“母親何必如此?”


    殷丞相隻歎了一句:“女兒貞烈。當日為保親兒委身賊人,今日沉冤得雪,乃去。”


    說罷便著眾人返,不再理會江流。


    洪江渡口,隻留陳光蕊,江流二人。


    江流失聲痛哭,陳光蕊卻隻是默不作聲。許久,方道:“你對我有恩。方如實相告。”


    江流不解,夾帶抽泣喊道:“父親何故如是說?”


    “你可知,你生日幾時?”


    “隻知是盛夏之時。”


    “你可知我與你母何時成婚?”


    “這……”


    “立春。”陳光蕊淡淡說了一句,轉頭便走。


    一道霹靂閃過天際,江流恍然大悟,隻覺得胸中一陣劇痛,一股鮮血噴灑而出,深陷昏迷。


    當地漁民將江流送返金山寺,昏迷七日,寺外竟無一人來探。仿佛塵緣真斷。


    ……


    七日之後,江流醒來,恍恍惚惚間見師傅法明遞來一碗清水。


    飲下。法明又去倒。


    江流問:“師傅,那血書,可是與徒兒順江而來之物?”


    法明身軀一震,背對江流,卻是不語。


    “我母成婚之前,便與劉洪有往來,我乃劉洪之子,與陳光蕊無幹。今天想來,那血書所寫分毫不差。慫恿我上京告狀,卻是未提及徒兒生父乃是陳光蕊。想來。必不是我母親筆……”


    法明不答。


    “為何我與陳光蕊生得如此相似,卻不似那劉洪。師傅。徒兒心中苦啊。”江流仰麵歎息,久久不能自拔。


    法明低頭倒水,又將水遞到江流麵前,道:“既知俗世苦,何不成佛?”


    江流不接水,隻道:“師傅可否告知,那血書是誰人與你?”


    “那日為師在江中救起你,是夜,正法明如來托夢,告知他日若你要下山,便將這血書交予,無需多言。醒來之時,已見血書安放床榻。”


    “正法明如來?”江流苦笑道:“他為何要陷我於不義之地。我母棄我於江,恐與其也脫不了幹係。”


    法明雙手合什,頌道:“阿尼陀佛,那劉洪罪孽深重,今日之果,也是他自種的惡因。徒兒無需自責。”


    “那徒兒又種了什麽果?”江流茫茫然道:“莫不是徒兒前世乃罪孽深重之人,今世方要遭這殺父害母之孽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


    “善與惡,黑與白,皆因心而生,以世人之所喜為自喜,以世人之所惡為自惡,必入了魔障,無以自拔。有道是心清,則世界明。徒兒今日之苦,全因心中不清。”


    “知,卻不悟。”


    “此乃眾生之苦。”


    ……


    是夜,正法明如來入夢。


    “金蟬子,你可悟了?”


    “金蟬子?”


    “你乃金蟬子轉世,成佛,爾後有惑,自願墮入輪迴受十世修行,願受眾生之苦,求心中至道。今十世之期已滿,若是悟了,而今開始,應當刻苦修行,脫八苦,他日必重返極樂,列佛陀之位。”


    夢中,江流麵色淡然,如秋水似鏡。


    “列佛陀之位?我之苦,修行得脫,眾生之苦又當如何?世間受此苦難者,又豈止我一人。”


    “這……”


    “成佛,必放下,無欲無求,無執念。每每看見那信眾前來禮佛,我便想笑。那佛經裏已寫得明明白白,他們一味賄佛,卻不知西方眾佛早在成佛之日便沒了心肝,又怎會施惠與他。”


    “成佛本是渡己,又幹眾生何事?那眾生欲脫苦海,自會千辛萬苦隨眾佛乞佛法,何需你管?金蟬子,你前世已有此惑,今世依舊,恐是入了魔障,今生亦無法修得虛空。”


    說罷,離夢而去。


    江流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一切朦朦然:“修虛空?哼。”


    數日之後,江流康複,遍翻佛典,日日將自己鎖在藏經閣中。


    法明隻道是江流頓悟了,心中寬慰,怎知江流長發一日日脫落。直至一根不見。


    一日,江流來到法明座前,三叩九拜。道:“師傅,弟子要遠行。”


    “遠行?徒兒欲往何處?”


    “西天雷音寺!”


    忽聞晴天一道霹靂掠過窗前。


    法明大驚。


    ……


    立法號玄奘。卻不上戒疤。


    半月後,玄奘來到長安,尋了當日引見的老者,經引薦,得見禦顏。


    廟堂之上,唐太宗高坐龍椅,細細打量著玄奘。


    隻見玄奘身披法明臨行前贈送的袈裟,手持九環法杖。頭戴紅色眾佛冠,氣度非尋常人可比。


    “下跪何人?”


    “貧僧玄奘,乃一遊僧。”


    “所求何事?”


    “貧僧欲往西天求取真經,懇請陛下恩準,批得通關文碟,得保一路暢通。”


    太宗輕捋長須,道:“我大唐泱泱大國,有佛經萬典,何須西方求取?”


    “此皆渡己之經。”


    “渡己之經?你這和尚說得有趣,你不求渡己。莫非還求渡人?”


    “貧僧所求,渡眾生。”


    “渡眾生?朕聞佛祖教人為比丘,上從如來乞法以練神。下就俗人乞食以資身。渡眾生,又何須你?”


    “眾生愚昧,又怎能受此苦修?故而傳播不廣。”


    “哦?那你欲如何?”


    “西方諸佛不渡眾生,我便渡。西方諸佛不送經來,我便去取。眾生不求法,我便送去。眾生不渡己,我渡眾生。”


    這一通話說下來,整個大殿寂靜無聲,在場的每一位朝臣皆是一愣。


    許久。太宗輕聲道:“佛學需斬斷執念,你如此心性。已有了執念,如何成佛?”


    “今生今世。不求成佛,隻求普渡眾生。還望陛下成全。”說罷,玄奘深深叩拜下去。


    這一刹,大殿之中所有人皆望向了太宗皇帝。


    太宗也不言,隻俯視玄奘思量著,許久方開口道:“如此僧人,確實難得。隻可惜我大唐國教乃道教,故而,不允。”


    “若貧僧執意前往?”玄奘猛然抬頭,目光淡然。


    “那便是抗旨不尊,當斬首午門。”說罷,太宗做一手刀下切之勢。


    玄奘不語。


    太宗又道:“朕常聞出家人不打妄語,今日在這大殿之上,朕要你立誓,今生今世,不往西方。否則,以抗旨論處。”


    玄奘依舊不語,不拜。


    許久,太宗拂袖道:“拉下去,打入天牢,明日午時問斬!”


    ……


    是夜,玄奘牢中打坐,有一獄卒悻悻前來。


    “我乃正法明如來化生,金蟬子,你可知錯?”


    玄奘麵色淡然,答道:“貧僧何錯?”


    “你執念渡眾生,卻不知眾生愚昧。如今卻被打入天牢,隻等明日問斬。屆時,十世之約一過,百世修行煙消雲散,再輪迴,便與凡人無異。”


    玄奘輕蔑一笑。


    “若知錯,我便救你於水火。待出了牢獄,你必要苦修,不得再有那渡眾生的妄念。”


    玄奘閉目,雙手合什道:“眾生愚昧,豈是你我也愚昧?眾生疾苦,佛位又如何安坐。心中有惑,又如何成佛?若天要玄奘遭此災禍,玄奘無話可說。隻等明日午時,斷了這百世孽緣。”


    獄卒冷哼一聲,轉身便走。半響,又折返,道:“你執意西行,究竟為何?”


    “為取法,普渡眾生之法。”


    “你又如何知道,這西行路上有你所求之法?”


    “無法,便找如來問個明白,解了百世的疑惑!”


    “此去西行十萬八千裏,妖魔眾多,危險萬般,你凡胎肉眼,又如何去得?”


    “如若天地無道,便讓我死在西行路上,來世不再做這無法斬斷凡塵的禿驢。”言罷,玄奘雙目緊閉,不再多語。


    獄卒長籲,卻是不忍,許久,方小聲道:“此去西行路上,有一山,名喚五行山,山下壓一神猴,乃六百五十年前萬妖之王。如得他保護,西行路上必一路暢順。我傳與你兩道口訣,一可破除五行山之封,二可透視凡人心事。此便當是了結你我當日看顧之約。往後之事,你就好自為之吧。”


    ……


    禦書房中,太宗翻閱奏折,卻久久看不入眼,甚是煩躁。


    一大臣悄悄問道:“陛下何故如此。”


    “朕在思量今日那和尚。普渡眾生啊……如此雄心朕尤不及,隻可惜錯投了門派。”


    “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恕你無罪。”


    那大臣躬身拱手道:“近來道教勢大,隱有滲透朝廷幹預朝政之勢。如若讓那玄奘取來真經,佛教盛,也不失為一牽製之法。”


    “朕已認了那老子為祖,君無戲言。”


    大臣俯首稱是,不再多言。


    未多時,一太監疾奔入內,疾稟道:“陛下,今日那和尚玄奘,在牢裏失了蹤!”


    “失蹤?”太宗握筆的手微微頓住了。


    “必是越了獄抗旨西去!陛下可即刻擬旨,著人出神武門一路西去搜尋,必可追迴!”一大臣拱手諫道。


    “不追。”太宗搖頭。


    “那,著人送去通關文碟?”


    “不送。”太宗依舊搖頭。


    太監與大臣麵麵相窺,無所適從,許久,大臣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是否通報沿途關卡,放行?”


    “不報。”說罷,太宗麵帶微笑,伸手拿起奏折細細批閱。、


    ……


    長安城外玄奘勒馬迴首,遙望長安無盡繁華。


    “有秋風,有明月,一人一馬,西行,足矣!”


    一次震動三界六道的偉大遠行就此拉開了序幕。(未完待續)


    ps:恩,畫風不一樣了有木有?這章寫於兩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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