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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蕪的林間,猴子孤身一人緩緩前行著。


    徐徐刮過的夜風壓低了艾草,卷起了落葉,有那麽一絲絲的涼意。穿梭在林間,引來一陣如同惡鬼嚎哭的聲響。


    猴子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走著,不斷地走。


    也不知道怎麽地,越走天色越暗,天上的星辰,雲間的月牙都失了蹤。天地間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光明。


    到最後,竟連猴子的眼睛都已經看不清四周的景致了。


    “這是怎麽啦?”他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卻又似乎沒覺得有哪裏不對。


    更準確地說,他的腦子早已放空了,以至於種種的異常,都沒能引起他的警覺。


    漸漸地,他覺得有些昏昏沉沉地,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拄著金箍棒休息。


    忽然間,一個黑影從他的眼前掠過。


    “誰!”猴子一驚,本能地操起了金箍棒。


    然而,在他的前方,黑暗之中僅僅看到幾根微微顫動的樹枝,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就這麽盯著那個位置看了許久,猴子才緩緩鬆了口氣,放下金箍棒。


    “我這是怎麽啦?我……我在哪裏?”


    直到此時,他似乎才發現自己的一應外在感知,似乎都失效了。


    感覺不到靈力和靈氣的波動,沒有了夜視,就連聽覺,似乎也隻剩下周遭這一點點的範圍。


    正當他一陣茫然之際,一個聲音忽然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了。


    “是我。”


    “你是誰?”


    “我是你。”


    “你是我,那我是誰?”


    “你……什麽也不是。”


    “嗬嗬嗬嗬,我什麽也不是?這三界之中,敢這麽說我的人可不多呀。”


    天空中的雲層緩緩地撥開了,月光又一次照亮了大地。


    就在前方十丈開外的地方,一個黑影靜靜地站著,背對著他。


    一瞬間,猴子方才的無力感消失了,對外界的感知似乎恢複了一些。但對眼前的這個人的感知。卻依舊是朦朦朧朧的。


    那種感覺就好像當初在斜月三星洞剛剛領悟了靈氣和靈力的時候一樣,雖然知道對方就在那裏,卻無法直接透過感知獲知對方靈力強度的虛實。


    暗暗攥緊了手中的金箍棒,猴子低聲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真的想知道嗎?”


    這一次的聲音不是在猴子的腦海中直接響起。而是實實在在的聲音,卻極為沙啞,難聽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就好像這人許多年都不曾開口說過話似的。


    “佛門的人,天庭的人,妖怪。還是昆侖山的人?”


    “你猜。”


    “我不喜歡猜。我最討厭的,就是打啞謎了。”


    聞言,那人“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地上氣不接下氣。


    “我們認識嗎?”


    “認識。”


    “熟嗎?”


    “很熟。”


    “有過節嗎?”


    對方猶豫著,輕聲歎道:“算是……有吧。”


    “有過節,應該早點說。這樣就可以省去那麽多廢話了。”猴子已經暗暗運起了靈力,準備動手。


    正當此時,頭頂的烏雲緩緩遮掩了月牙,四周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猴子的眼睛再看不清前方的身影了,但他依舊可以憑感覺鎖定對方的具體位置。


    “有過節。所以,你就準備殺我?”


    “這個理由還不夠嗎?既然都已經有過節了,不殺你,難道留著你給我添堵?”


    “對……你說得對。要我,也會像你這麽幹。可是,你確定你打得過我嗎?”


    聞言,猴子噗地一下笑了出來。


    這世界上,能跟猴子這麽說的,現如今好像也就隻剩下一個如來吧。可惜,這個人身上有明顯的靈力波動。幾乎已經可以斷定出身道門,而且,修的必然是行者道。


    短暫的沉默之後,對方“咻”地一聲。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前方飛遁而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猴子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掄起金箍棒就砸。


    然而,這重重地一棍,卻落空了。


    翻滾的石屑撲麵而來,一時間。猴子都有些愣神了。


    對方並不是閃過了這一擊,準確地說,對方是用最單純的速度,瞬間拉開了與猴子之間的距離,以至於猴子一棍落空。


    對於戰場上最可怕的戰士來說,他們往往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手動得比腦子還快。更多的時候,他們戰鬥憑借的是直覺與本能。


    沒有絲毫的猶豫,猴子迅速加快了自身的速度。然而,對方的速度也在加快。


    黑暗中,兩人就這麽你追我趕地衝刺著,也不知道猴子打爛了多少塊山石,砸爛了多少根巨木,掀翻了多少片樹林……可無論如何,猴子就是追不上對方,更碰不著對方一根毫毛……因為,對方的速度和他一樣快!


    這讓猴子感覺十分不悅。


    這麽多年了,除了那無根無憑的如來,還沒有人能跟他比速度的。


    情急之中,猴子暴喝一聲:“長——!”


    那金箍棒驟然伸長,朝著對方唿嘯而去。


    “當!”


    一聲刺耳的聲響,猴子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金箍棒打在什麽硬物上。


    緊接著,對方反擊了。


    憑借著對靈力波動的感知,猴子雖然看不見,卻也能清晰地直到對方出手的方位。


    手中金箍棒迅速迴防,穩穩地接下了對方的一擊。這一擊之下,猴子的手竟有一絲發顫。


    這是誰?


    天地間還有力量如此之強的行者道?


    瞬息萬變的戰局已容不得猴子細想了,他一個翻滾,連著三棍朝著對方擊去,全部被穩穩接住。緊接著,對方又是三招還擊,也被猴子穩穩接下。


    雙方你來我往地激戰了起來,陷入膠著之中。


    漸漸地,猴子的感知能力越來越清晰了。可隨著感知能力一點一滴地恢複,他卻越來越心驚。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修為竟然是和自己一樣的大羅混元大仙巔峰。使的也是棍,一根和自己手中的金箍棒一樣,可以伸縮自如的棍……一樣的行者道,一樣的。隻有死門,沒有活門的棍法。


    那種感覺,就好像在和自己對戰一樣……這是怎麽迴事?


    重重的撞擊之下,雙方彈開了,隔空對峙著。再沒有誰率先出手。


    天空中的雲又一次緩緩地撥開,月光揮灑而下。


    一張毛茸茸的臉緩緩出現在了猴子麵前……


    ……


    猛地瞪大了眼睛,猴子一躍而起。


    柔和的月光,微微閃爍的星辰,風從身旁徐徐地刮過,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


    篝火旁的天蓬略帶疑惑地望著他。


    放眼望去,猴子發現其餘的眾人都在不遠處躺著。


    睡夢中的小白龍伸手撓了撓臉,黑熊精的唿嚕聲如同雷鳴……


    “是……夢?”


    撲通一聲,猴子如同被抽離了所有力量一般癱坐了下去,呆呆地注視著自己攤開的手。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大汗淋漓。


    “怎麽?”天蓬用手中的樹枝挑動了兩下篝火,輕聲歎道:“你也會做噩夢?”


    猴子伸手揉了揉臉,依舊癱坐著。


    噩夢?


    他有多久沒做過夢了?


    應該……從五行山下出來以後就從未做過夢吧。


    修仙之人,修為越高,需要的睡眠時間便越少。修為到了猴子這種境地,別提做夢,基本連睡覺都已經不需要了。


    在五行山下的時候,他是自己想睡覺,為的是打發時間,解除了所有防禦。才有可能做夢。從五行山下出來,這一路的西行,他都是戒心極重的。別說做夢了,連睡覺都不可能。可這一個月來。因為楊嬋的事情,他每日心神不寧,精神狀態一天不如一天,這才會在今夜躺下去準備眯一會。沒想到這一眯,居然真的睡著了,還做了個噩夢。


    這算是怎麽迴事?


    他撐著膝蓋緩緩地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著熟睡的玄奘走去。


    “怎麽啦?”天蓬問。


    猴子沒有迴答。


    他輕輕握住玄奘的脈門,朝著他的身體注入了一絲靈力,在確定他安然無恙之後才將靈力收了迴來。


    “發生什麽事了?”


    猴子搖了搖頭,轉過身去一步步走到天蓬身旁坐下,道:“我居然睡著了……還以為中了什麽詭計呢。”


    “睡著了不是很好嗎?難得能睡一下。”天蓬迴頭掃了眾人一眼,道:“每次守夜,我們都是輪著來,你卻是天天如此。嘿,也該你睡一下了。”


    猴子低頭注視著篝火,入了神。


    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猴子……六耳獼猴?


    見猴子的臉色有些難看,天蓬輕聲問道:“夢見……楊嬋的事了?”


    “不是。”


    “夢見如來佛祖了?”


    猴子搖了搖頭。


    “那還有什麽能把你嚇成這樣?”


    “總之,是一些不好的東西就對了。”猴子朝著西方望了兩眼,道:“明天應該就能到車遲國了。把你們送到那裏,我就下地府走一趟。那邊我有預感,可能會出一點麻煩,不過你們應該能解決。”


    “放心吧,我們自己可以的。”說著,天蓬從腰間摸出了一塊玉簡,握在手中摩擦著:“實在不行了,我會向你唿救。”


    猴子側過臉望了天蓬一眼,輕聲道:“記住,隻要有一點點感覺不對,立即通知我,千萬不能遲疑。”


    “放心。”(未完待續。)


    ps:五點快到了。


    中秋節喝了一小杯,結果胃就不舒服了,痛了好幾個鍾頭……不過,最終還是緩過來了。


    作者就是毛病多,以前我不信的,現在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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