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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糧食匯成的驟雨如同翻滾的黃沙一般翻滾而下,隻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淹沒在金黃的顏色之中。


    有的人已經尖叫了起來,但更多的人卻是望著天空發呆。


    “這是怎麽迴事?下糧食了?”


    “天上居然下糧食了?”


    短暫的錯愕之後,整個都城都掀起了驚天動地的歡唿聲。


    每個人都丟下了武器,在糧雨之中手舞足蹈著,他們用手去接糧食,接滿了,又脫下破舊的衣服去包。


    每一個人都在糧雨中歡唿著,奔跑著,咆哮著,嗷嗷大哭,再沒有人去管卷簾,更沒有人管那王宮之中是否真有糧食了。


    一片歡騰之中,卷簾一臉茫然地望著天。摸著鋪滿地麵的糧食,許久,他呆呆地笑了出來。


    “大聖爺來了……一定是大聖爺,哈哈哈哈!大聖爺真的要來糧食了。卷簾,替烏雞國上下謝過大聖爺了!”


    正當卷簾感激涕零之際,隻見一個人影閃到他的身旁,對著他的腹部就是重重一擊。


    頓時,一口鮮血噴灑了出來,卷簾捂著肚痛苦地哀嚎。


    “謝你娘的!”


    一聲叱喝,還沒等卷簾反應過來,他已經整個被提到半空,重重8↓甩到宮牆上。


    這一摔,差點沒把原本就有傷在身的卷簾摔得昏死過去。


    再睜開眼睛時,他看到一張猴臉就在眼前,咬牙切齒地吼道:“你他娘的有病是吧?不等我迴來就去送死?你死不要緊,壞了我的取經大事。十八層地獄我都追過去!”


    卷簾整個怔住了。好一會。才尷尬地笑了出來,道:“卷簾謝過大聖爺,卷簾替烏雞國姓謝過大聖爺,這些糧食……”


    “糧食?你是該謝我,但不是因為這些糧食,而是因為我救了你的命。”猴拄著金箍棒氣喘籲籲地直起身,抬頭望了一眼漫天飄降的糧,道:“沒有糧食。這些都是假的,我變的,是幻覺。”


    “幻覺?”卷簾頓時張大了嘴巴。


    “怎麽,不行嗎?吃不死人就行了,反正十天半個月內他們是發現不了的。這麽簡單的辦法,你難道想不到?”說著,猴一把將卷簾衝地上拽了起來:“你娘的是腦生鏽了嗎?”


    還沒等卷簾站定,他已經看到猴的身後站著的李靖了,頓時條件反射地要轉身,卻見李靖無奈地朝他笑。這才頓住了腳步。


    迴過頭,猴對著李靖拍了拍卷簾的肩道:“他現在是我罩著的。”


    李靖連忙低頭拱手道:“末將明白。末將明白!”


    這一說,卷簾才稍稍定了定神,忐忑地望著猴道:“大聖爺,騙……終歸是不好的,卷簾一向光明磊落……”


    話音未落,隻見猴的棍已經揚起,做勢要打,卷簾嚇得連忙後退了一步,準備閃避。


    那看猴的眼神當即由原本的忐忑變成驚恐。


    握著頓在半空的棍,猴露出猙獰的表情問道:“一個逃犯,跟我談‘光明磊落’?”


    卷簾連忙搖頭。


    “那‘騙’好不好?”


    卷簾連忙點頭。


    “跟你好好說話不行,非逼著我動棍?”猴這才將金箍棒緩緩收了迴來,憤憤唾道:“我發現你和天蓬就是一個德性,一個逃犯還‘光明磊落’,還‘騙’不好?難怪你們天庭當初會輸給我,這他娘的都是吃飽了撐著。能達到目的的就是好!”


    說罷,猴麵無表情地朝卷簾使了個眼色,道:“去,找他。治國李天王未必行,但耍權數,要把這些人弄得服服帖帖的,他絕對沒問題。已經說好了,烏雞國的爛攤,他來收拾。”


    正言語間,大批的禁衛兵將已經趕到,一個個驚恐地看著李靖與猴。


    還沒等他們吭聲,猴已經高高舉起一隻手吼道:“所有人都跟我來!”


    說罷,他已經躍上了宮牆上的石墩。


    沒有一個兵將動,他們一個個都望向了卷簾,猴也扭頭麵無表情地望向卷簾。


    望著漫天飛舞的糧食,望著宮牆下高興得嗷嗷大哭的流民,卷簾恍惚了好一會,才低聲道:“聽……聽他的。”


    聞言,禁衛軍的將士們當即一個個對著猴躬身拱手,以示服從。


    “你,立即帶人封鎖宮門,不能再允許外麵的人進來了!”


    “諾!”


    “你,帶著人馬王宮,將還流落在王宮裏的流民通通攆出去,要快!”


    “得令!”


    “你,帶齊人馬把守宮牆!西牆有兩架雲梯,立即除去,如果有人想硬衝進來的,格殺勿論!”


    “諾!”


    轉眼之間,猴已經分配好了任務,兵將四散而去。


    直到此時,天蓬和玄奘才遠遠地出現在宮牆的末端。


    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猴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金光消失無蹤了。


    “大聖爺……去哪裏了?”卷簾問。


    李靖無奈地笑,淡淡歎了口氣道:“大聖爺幻化出的糧雨,吃得飽,卻養不活人。越吃,人就會越疲弱,最終其實與餓死無異。現在若是讓災民領了多的糧食,到時候去取迴來,必生事端,若是不取則他們照樣會死。所以,這雨必須盡快停。一旦停了,又怕他們反撲。大聖爺這是讓你的手下先控製住局勢,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又親自出手清查那些不易察覺的角落。畢竟……王宮裏留下多一個人,到時候都是一個麻煩。”


    卷簾眨巴著眼睛略略想了想,連忙低頭拱手道:“卷簾……謝李天王指點。”


    轉眼之間,在猴的調動下,禁衛軍已經風風火火地將整個王宮控製了起來。所有流民都被驅趕出宮門之外。一大群的士兵用繩拉扯著將龐大的宮門重新豎了起來。開始修繕。


    遠處的屋頂上。卷著米粒的微風中,清心靜靜地站著,觀望。


    直到將所有的事情都料理完畢了,猴才出現在天蓬和玄奘麵前,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地。


    天蓬迴頭望了正在遠處細細聆聽李靖教導的卷簾一眼,道:“別怪他,卷簾是個忠厚老實的人。總有一些檻,過不了。”


    猴悠悠道:“要是我在,絕不會讓他出去。要是真讓他出去了,就一定不會讓他活著迴來。”


    天蓬不禁啞然失笑,道:“所以你是大聖爺啊。”


    遭此大難,有猴在一旁盯著,有李靖在身邊教著,卷簾頓時就變“聰明”了。


    他們首先做的,就是修複城門,管好門禁。驅散宮門前的流民。


    原本造反也是逼不得已,民以食為天。沒了糧食,就等於沒了命,不拚命難道等死嗎?


    現在有了糧食了,誰還造反?就算剩下幾個內心有點另外盤算的,此時也早已經組織不起大量流民進攻王宮。隻要禁衛軍在門外擺出格殺勿論的架勢,所有的流民當即就縮了迴去,再沒勇氣叫陣了。


    就這麽過了平靜的兩天,第天早上,在猴的逼迫下,卷簾登上城樓向所有的流民宣布上天托夢給他,說他是老君座下童托世,來到凡間,是為了造福烏雞國的姓。可惜他沒有做好,反倒誤國誤民了。


    說這話的時候,卷簾一臉的痛楚地曆數自己的罪狀。那是真痛,因為猴就在後麵掐著。


    譴責完自己的罪行,又表達了對這些年來動亂之中不幸死難姓的哀悼,卷簾咬著牙,漲紅著臉,說出了最後的總結。大意是玉帝念在他十世修行,有功於天地的份上,決定給他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讓他安撫烏雞國的姓,另立新君,然後護送玄奘西行取經。


    這一大段話說完,那宮牆之下可謂是鴉雀無聲。那些個平民都一個個蹙著眉頭,將信將疑地望著城樓之上的卷簾。


    平白受了這麽多年的苦,這傷痕,可不是幾句話就能抹平的。


    見此情形,猴性騙到底。


    隻見他暗暗一指,那雲間憑空降下霞光,照耀在卷簾身上。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娘的,做戲做全套,還不快謝恩?想我踢你嗎?”


    聞言,卷簾隻得戰戰兢兢地跪地,叩首。


    頓時,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叩拜。


    當然,光這樣還是不行的,信仰是假,食物可得是真。沒食物,要死很多人。


    於是,卷簾又假借托夢的名義,帶著一大批的流民來到距離都城十裏開外的湖泊,跟他們說玉帝托夢給他,說這裏麵有數不清的魚。


    正言語間,猴又是暗暗施法,幾條尺長的大魚躍出了水麵。


    頓時,一片嘩然!


    這一下,人們徹底信了。


    卷簾按著李靖所提示的,將一個個的地點告訴民眾,大批的民眾當即朝所指的方位趕去,該捕魚捕魚,該打獵打獵,該到林裏采蘑菇,就到林裏采蘑菇。


    這一下,徹底地天下平了。


    望著那四散而去的流民,卷簾仿佛虛脫一般癱坐在地,捂著臉,竟哭了出來。


    五年了,整整五年,他就沒睡過一天安穩的覺。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他,包括卷簾手下的兵將,一大群人,就這麽無奈地看著五大粗的卷簾哭得差點咽氣。


    好一會,他才緩過勁來,對著猴叩拜,哽咽道:“卷簾謝過大聖爺了。”


    猴指了指李靖道:“謝李天王吧。”


    卷簾轉而叩拜李靖,道:“卷簾謝過李天王了,若是沒有李天王……這次卷簾真不知道該。卷簾謝過李天王,卷簾替烏雞國的姓,謝過李天王。都怪卷簾愚昧,都怪卷簾愚昧啊!”


    李靖側過臉去看了猴一眼,伸手將卷簾扶起,道:“你的那些個政令,沒有一樣是錯的。”


    “啊?”


    此話一出,卷簾頓時懵了。


    淡淡歎了口氣,李靖輕聲道:“但你這個人錯了,錯得離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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