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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握著那一柄匕首,頂著自己的咽喉。


    風鈴的手顫得厲害。


    破口處,一滴鮮紅的血順著明晃晃的刀刃滑落,沾染了蔥蔥十指。


    那眼神中的一抹堅持,讓童子們都有些錯愕了。


    “風鈴小姐,你別……”


    “我,我要見老先生。”她哽咽著說道。


    其中一位童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跨了一步:“風鈴小姐,你知道師傅是什麽身份。他在閉關,怎麽可能……”


    “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讓開……都給我,讓開……”


    她一步步前進,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那刀尖又刺入肉裏一分。


    兩位童子皆驚慌失措地後退。


    他們甚至寧願現在以死相逼的是雀兒。


    風鈴,那是傷不得的。


    身後的雀兒看得都失了神。


    為了從這個院子裏出去,她想過無數的辦法,卻從未成功過。


    她實在無法理解這個弱女子哪裏來這麽大的勇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這是要幹什麽?為了見那個老頭子,竟不惜用命去拚?


    一瞬間,她的頭隱隱作痛,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複蘇,一個個的畫(一—本)讀)小說麵。


    “讓她過來吧。”一個聲音在童子的腦海中響起。


    “是,師傅。”


    兩位童子連忙側過身去讓開一條路。


    雀兒就這麽呆呆地站在原地,遠遠地望著風鈴的背影。


    那手緩緩攥緊了。


    直到到了殿門口,望見盤腿坐在大殿中躬著身子一臉無奈的太上時。風鈴還依舊將匕首頂在自己的咽喉處。


    “你們先下去吧。”太上瞧了一眼跟在風鈴身後的兩位童子。歎道。


    “諾。”


    大門合上了。


    龐大的殿堂中。隻剩下孤孤單單的兩個人影印在光滑如鏡的地麵上。


    “女娃兒啊……女孩家家的,隨身帶著把匕首,像什麽樣?”太上隨手一指,風鈴手中的匕首刀刃處已化作點點晶瑩飄散,又是一拂袖,一個蒲團自動滑到風鈴身後:“坐吧。”


    “老先生……”隻一句,風鈴已是淚如雨下。


    或許是因為太上之前的憐愛,在她心中。太上就如同一位老好人爺爺一般,哪怕猴子如何說,她至始至終都未將太上定性。


    在她的心中,始終更願意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沒有那麽多的陰謀,沒有那麽多的詭計。


    太上抿著嘴唇,緩緩地閉上雙目,點了點頭:“坐吧。”


    ……


    兜率宮外,空曠的廣場。


    那童子手持金剛琢,一動不動。


    玉帝咬著牙。怒不可解,卻也不敢再往前衝。


    那身後的眾人更是往後緩緩挪了一步。


    所有人都知道。金剛琢,那是太上老君手中的至寶之一。一琢在手,莫說玉帝了,便是楊戩,怕也衝不過去。


    “陛下,我們還是迴去吧。”卷簾低聲道:“老君的意思……已經夠清楚了。怕是進去了也沒用。”


    玉帝的手微微顫抖著,那雙眼瞪得渾圓,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卻也始終不曾後退。


    ……


    火吱吱地燃燒,一滴燭淚滑落。


    兜率宮大殿中,風鈴靜靜跪坐在蒲團上,低著頭。


    那身影映在大理石地板上,孤寂、落寞、無奈交雜。


    “有什麽話,就說吧。”太上捋著長須淡淡道。


    風鈴抿著嘴唇,微微張了張口,許久,才輕聲問道:“老先生,你真的要至猴子於死地嗎?”


    “嗬,誰告訴你的?”


    “不是嗎?”風鈴反問道。


    太上瞧著自己眼前這個執著的女孩,笑道:“若真是老夫想要他的命,當初不救他便是,何須多此一舉呢?”


    “當初救猴子,不是因為我求你。便是我不求你,你也會救他,對嗎?”


    太上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現在呢?便是我求你,你也不會救他嗎?”


    太上抬頭思索著,長歎道:“小丫頭啊。你還記得你我途經留宿的那個道觀的觀主嗎?”


    “恩。”風鈴點了點頭。


    “還記得老夫當初與你說過的,迴贈與那觀主的禮物嗎?”


    “老先生說過的話,風鈴都記著。”


    頓了頓,太上低頭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緩緩道:“那觀主一味求神,妄圖以此求仙得道……卻不知道,那不過是一條死路,絕路。世間本就無所謂一個‘求’字,不想幫,便是你再求,也求不動。想幫,能因為你的三言兩語而改變初衷的,便是你不求,也會幫。當得神仙,看得清明,更是如此。老夫身負守護天道之責……”


    風鈴靜靜地聽著。


    太上深深吸了口氣,接著道:“當日,老夫帶你一路,本是想著提醒你看清事態本質。摸不著法門,便是做再多,也無濟於事,此乃‘悟者’之本質也。隻可惜……”


    說到這裏,太上長長一歎:“隻可惜你雖聰慧,固執起來,比那猴頭卻也不遑多讓。悟者道,最忌執念。那楊嬋,便是因為一個執念千年都突破不了化神。你,怕也要因為一個執念延誤終生了。”


    “老先生在說什麽,風鈴不懂。”風鈴呆呆地說。


    “不懂?”太上嗬嗬地笑了起來:“是不懂,還是不想懂?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那院中的人兒,你可見著了?”


    風鈴沉默不語,那雙手不禁攥緊了裙角。


    “在見到她前,你還可以自我安慰。當初老夫勸你不要去花果山,現如今你還如當初一般想法嗎?”


    風鈴微微低頭,已是淚眼朦朧。


    “風鈴。隻想求老先生救救猴子。那不是他的錯。如果不是玉帝要拿他。怎麽可能會……”


    “你還是沒聽懂。”太上淡淡笑了笑,輕聲道:“這天地,從不曾有過誰的錯。一切皆為因果。那猴頭選擇了振興妖族,他都必須麵對人的怒火。人也好,妖也好,到頭來,其實沒什差別。在花果山,你與妖族相處。覺得天庭對妖不公。你可知道有朝一日妖強盛的,對人又如何?便是你也一樣,追求自己所愛,何曾有錯?所受之苦,皆來自當初的選擇罷了。”


    說到這裏,太上便沒再說下去。


    垂下的長發掩住了風鈴的臉,淚水一滴滴無聲墜下。


    許久,太上低聲道:“那猴頭必不會死,他的事,老夫自有主張。你。便不要多想了。倒是你自己的問題,該好好細思一番了。”


    ……


    兜率宮外的僵持還在持續著。


    所有的人都在低聲勸玉帝離去。玉帝卻是一動不動地,直著一雙眼盯著那金剛琢看,一隻手攥緊了卷簾的衣角,喃喃自語。


    卷簾連忙把耳朵湊過去。


    “金剛琢,金剛琢,找不到老君,卻有金剛琢……”


    聽到那三個字,卷簾頓時一陣寒意,想要退卻,那手腕卻已經被玉帝緊緊地握住。


    一陣慌亂之中,卷簾與玉帝怔怔地對視著。


    ……


    一位童子推門而入,稟道:“師傅,卷簾大將奪了金剛琢跑了。”


    “金剛琢?”風鈴呆呆地聽著,腦海已是一片空白。


    “奪了,就奪了吧。一會他們會還迴來的。”太上輕聲歎道。


    ……


    七重天,剛剛被追逐的天將發現的猴子正施展筋鬥雲飛速穿梭在漫天巨岩之間。


    那一件件法器、一道道靈力撕開雲霧與他擦肩而過,將靠近的一切都轟成了粉末。


    “啊哈哈哈——!就憑你們也想捉住我,太天真了吧?再快點!再猛烈點!哈哈哈哈!”


    恐怖的笑聲在眾天將的耳邊迴蕩。


    這瘋癲的妖猴,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他的靈力底子太厚了。我們必須輪流,否則都會被這猴子拖垮的!”緊隨其後的角木蛟說道。


    “我們這麽多人都堵不住他,若再輪流……”


    聞言,一眾天將皆是沉默。


    咬了咬牙,角木蛟隻得加速追了上去。


    隻一晃眼,他們又失去了那猴子的蹤影。


    “媽的,這死猴子!”角木蛟狠狠地唾了一口,環視四周滿滿的一堆碎裂浮石叱道:“分頭搜!”


    “不能分兵,你忘了妙壽宮的那三個天將了嗎?”緊隨而來的持國天王高聲道。


    “那你說怎麽辦?”角木蛟反問道。


    一時間,眾將麵麵相窺,拿不定主意。


    半響,角木蛟問道:“你們的戰艦上不是有那種大筒嗎?”


    “是有。”


    “用大筒轟,轟到那妖猴無處藏身。”


    一聽這話,眾將皆笑了起來。這麽一大片區域,都轟到猴年馬月啊?


    角木蛟的臉頓時紅了,怒道:“不然你們來拿個主意!”


    眾將頓時禁聲了。


    不多時,十餘艘戰艦被開了過來,每艘戰艦上都配備有十餘門大筒。


    這些東西,都是天河水軍作為禮物送給南天門鎮守軍的,到如今,在天軍已是絕版。


    炮火之下,整個碎石區沙石翻滾,隻一會便清出了一片地方。


    躲在高處偷看的猴子不由得嘖嘖笑了起來:“這幫呆子,這樣能找到我才有鬼呢。”


    說著,他就要借著飛射沙石的遮掩朝著高處遁去。


    正當此時,他忽然感覺到了什麽,身子一僵。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金環已從身前的巨石穿出,正中他的胸膛。


    劇痛傳來,一縷鮮血噴灑而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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