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清摟著張倩,慢慢的滑步,誰也不出聲,難得靜謐讓兩人都深陷其中。劉子清突然有些惡作劇的擾擾張倩的手心,張倩像受驚的小貓微微隆著手背,有些惱意的嬌媚的望著劉子清。劉子清依稀記得她也是不習慣別人擾她的手背。劉子清摟得更緊了,他淺淺的吻下張倩的額頭,劉子清將頭埋在劉子清的胸前。劉子清看不見她的臉,但想必也是燦若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劉子清雖說沒什麽,但張倩知道他們已經捅破兩人隔著那層的紙。今晚起,她就是劉子清的女人了。或許幾年,再或者不久,張倩就有可能要改稱唿,該叫“劉夫人”了。劉子清決定了,在今晚終於確定心的歸屬。

    劉子清將張倩送迴房間,站在張倩住著的度假屋。張倩轉過身,對著劉子清,劉子清撫摸她的長發,揉揉張倩的劉海,輕輕喚道:“時間不早了,快迴去吧?”張倩依依不舍得盯著劉子清,“那你也早點迴去休息吧。”劉子清點點頭,伸出雙手,抱住張倩,就在張倩有些羞澀不解時,低下頭,將自己的嘴唇貼到張倩的粉唇上。

    張倩先是一驚,繼而慢慢閉上雙眸,摟住劉子清的腰。

    好久唇分,劉子清靜靜看著從小認識的卻又從未真正認識的張倩。張倩不敢直視劉子清有些膽大的目光,“劉子清,你……你喜歡我嗎?”張倩還不敢用愛這個字,幸福來得太快,讓她還有點不適應,仿佛一切如同夢幻泡影。

    劉子清沉默一會,“喜歡,自從你說過‘我不走’,我就知道,我喜歡上你了。謝謝你,因為你一句話,這輩子我安心多了。”

    劉子清將張倩送迴房間,便轉身迴去。他沒走的時候沒有迴頭,但他知道今晚伴他迴去的除了灑滿大地的月光,還有一縷來自小樓上的目光。

    劉子清不知道今天在這裏,在城裏發生一件有可能他一輩子也無法知道的一件事。姑姑找她的母親談談。

    上午十點,在市中心的一家上檔次的咖啡廳,姑姑不時的看看手表,她來等到這兒已經半個鍾頭了。而對方能夠卻吃吃吃沒有出現,那杯剛進來的點的卡布奇諾早就沒有熱氣。就當姑姑不知道絞了多少次手指,她終於出現了。

    她還是如同往日一樣漂亮,微微有些蒼白的臉色是由於最近幾天劉子清的事影響到她的心情呢,還是由於接到姑姑的邀請而微微一變,姑姑猜不出來。

    他今天穿的很好漂亮,淺黃色風衣,帶上號稱“為奢侈而奢侈”的lot黑色墨鏡,剛進門,便吸引很多來此的小資們的目光。相差不了幾歲的姑姑反倒有些顯得有些蒼老,生活的重壓讓這個早年喪夫的女人頭上出現不少的白發。一眼望去,當年一樣美麗的女人,此時看來,一個還是二八年華,一個卻已是五十老嫗。

    她緊緊地坐在鼓鼓的對麵,在下墨鏡,還是那樣清澈的眼眸。姑姑記得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眸子。清澈的好像一眼便能看透她的心思。兩人都不說話,打量著彼此,二十年不見,雖能料到她們還能重逢。

    終於,她開口了,“這些年,還好吧。”姑姑平靜的迴答道:“還算過得去。”“姐姐,你找我出來有事嗎?”姑姑糾正道:“還是叫我順弟,其實這次找你來,也是迫不得已,想請你幫忙。”順弟是姑姑的本名,和很多中國父母一樣,重男輕女的劉子清祖父母在姑姑出生之後,給她起個名字,叫順弟。和它的意思一樣,希望下一個是個兒子。在中國南方,尤其是在皖南江浙,這是女孩子經常使用的名字。不過,姑姑轉而想到,有些自嘲的想,既然順弟了,那麽為什麽弟弟又不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呢?

    她抿著嘴唇,靜默的點點頭,“好的,順弟姐。”姑姑再次張開嘴,“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她顯然沒料到姑姑會問這樣的問題,即使她給姑姑帶來再多的痛苦,可姑姑始終不認為那是她的錯。她還記得姑姑對著她的父母說過,“你們也別太內疚,這是我弟弟的錯。不管你家的事,你們就別再自責了。”她知道她欠她的很多,這個新婚不久丈夫就因故去世,繼而不久,還沒幾年,弟弟自殺的女人一生中無外乎就兩件責任。一是照顧好弟弟,因為她是順弟,二是照顧好丈夫,因為她是妻子。不幸的是,老天偏偏跟她來個玩笑,一下帶走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要不是還有一小外甥,她的日子該怎麽過下去。

    姑姑擺正身子,“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她微微一愣,然後迴過神,“你說吧,能辦到的,我一定答應你。”姑姑盯著她看似坦蕩的雙眸,“那好,我希望你立馬迴北京,越快越好,而且永遠別迴來。”

    她看起來很平靜,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姑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隻是,等她優雅的拌好咖啡,端起來的時候,微抖的素手差點將裏麵滾燙的咖啡灑出來。她趕緊將咖啡放桌上,拿起餐巾紙擦拭唇邊。有些歉然的說:“不好意思,見笑了。”姑姑很安詳的望著她的微笑的反應。“對不起,我知道這有些唐突。但為了子清的病,我希望你認真的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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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姑姑拿出暴力的一打病曆,她草草看一下那些封麵,臉色一變,這些都是精神病醫院或者就是綜合醫院的精神科。她再也不能保持鎮靜,急忙奪過這些病例草草的一翻,最新的一份離今天還不到兩星期,很明顯這時她來之後,去醫院複查的。等她看清那份病曆的措辭,立馬感到眩暈,“重度精神分裂兼嚴重自閉”。她又急忙翻開其他病曆,都一樣,除了措辭和一些症狀不太一樣,可大部分都包含自閉和精神分裂。

    她頹然的躺在椅背上,由於用力有些猛,綁在在腦後的一絲劉海物理的垂在臉頰上。“怎麽會這樣?”她好像在問自己似地小聲問著。誰也不能迴答這個問題,這錯又到底在誰的身上呢?姑姑不說話,用力的手指微微有些爆出青筋。

    她顯然再也保持不了鎮靜,姑姑有些安慰的說,“你別太擔心。”“我怎麽不擔心,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她一番大叫,這事情讓誰知道都接受不了。周圍小聲交談的人不由得有些奇怪這個剛剛進來不久的美女怎麽會突然不顧涵養的大吵大鬧。

    她也意識到這樣做有些過,有些冷靜的說:“能不能跟我說清楚,我的兒子……嗯……子清到底怎麽了?”她臨時改口,姑姑知道她在想什麽。換成誰也會對拋棄二十年之後的孩子說‘我的兒’感到羞恥。

    姑姑說道:“你看到了,雖說他現在的病情很嚴重,但其實並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無藥可救。其實,現在子請有兩個人格,平時控製身體的附屬人格,主人格大部分時間都在潛伏狀態。還好現在這兩個人格都以為子清的附屬人格是主人格。隻有當子清感受到女孩子的傷害的時候才會出現。但由於這兩個其實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或者說兩人都幹過女人的傷害。所以大部分時間他們的思想觀念都會保持高度一致。而且,子清的附屬人格認為現在的主人格是哥哥,並且高度相信。因此,很難說他會不會幹出出格的事。醫生說了,隻要少受刺激,這輩子他應該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所以,我才有一個不情之請,讓你迴去。你來之後,原先有些穩定的病情,越來越控製不住,幾乎到了天天要打鎮靜劑,還不算每天都吃得鎮靜藥片。他的身體的抗藥性越來越強,要是這樣發展下去,照完要注射醫用嗎啡。“說到這,姑姑控製不住,當場哭出聲。

    她沒出聲,沉默好久,終於她咬牙說,“我答應你迴北京,隻是能不能讓我在走之前再偷偷看他幾眼,我在這再呆一個月好不好。”她哀求姑姑說道,說的時候,眼淚不斷劃過臉頰,她真的好恨,很恨她的狠心,要是當年不走的話,是不是一切都還有希望。她好像看到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小寶張著手,喊著“媽媽,媽媽”的樣子。

    然而,世界上從來沒有後悔藥。姑姑憐憫的望著痛哭的她,“沒事,孩子不是過得好好的嗎?放心吧,沒事的。”她搖搖頭,不再說話。她原來還常常認為這輩子出走是對的。原來的男人縱然使出全身力氣,給她的不過是西湖不起眼的一絲初春剛長出來的清荷。能陪她去天涯海角的還是給她第二次婚姻的男人。原本,常常自認為誰都不欠,單單隻欠她的寶寶。因而她不願為現在的男人生出子女。可現在她覺得自己錯的離譜,為了當年的一次愛情的邂逅,付出的是所有人的痛苦。時光如果能夠倒轉,她寧願呆在那間狹小的客廳,一遍又一遍談著鋼琴,教著她的可愛的寶寶那首自己最喜歡的《小路》。她希望看到寶寶得意欣喜的傻笑,而不是刻板的臉龐。寶貝啊,你知不知道到現在媽媽還是愛著你的。她悲痛的心想。然而誰也說不清楚,現在形同陌路的母子會不會和好如初,姑姑也說不上來。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或許有那麽一天。他們會擁抱在一起。姑姑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這樣肯定,大概是感覺吧,但不僅僅是女人常常自詡的第六感,或者說是女人特有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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