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清和先生去見太守早就在村裏傳的沸沸揚揚,賴伯是聽酒樓的店小二說的。自然,說的和事實不太準確。迴村之後,免不得添油加醋。

    在座的很多人都在那天劉子清倒在路邊看到他,隻是都沒有伸出援手。還是劉三好心撿迴去,現在看劉子清剛來村子沒多久,就立馬當了秀才,此時後悔的不得了。看著劉三的得意樣式又羨又妒。

    劉三招唿大家坐到正屋裏,原來都是族長或村裏有臉麵的人做首座,現在改為劉三上座了。次席劉子清被安排坐著,古代等級製度森嚴,有點功名的讀書人的社會地位比一般人高很多。劉子清雖然年紀小,可禮法也是廢不得的。

    大家沒想往常那樣說起今年的莊稼長勢,而是盯著劉子清。劉三說:“子卿啊,今天見到刺史張大人了?”

    劉子清點點頭,“是啊,卻是見到了。”話剛落,周圍的人紛紛驚歎起來,怪不得阿加都說讀書好。讀書人就是容易看到大官,哪怕你還是不大的孩子。中間有個年紀不算太大的壯漢忍不住問道:“那你給我們說說,這刺史到底長啥樣。”

    一群漢子都仰起頭巴巴的望著劉子清,就等他說下去。劉子清有點好笑,平時大大咧咧的壯漢們一說道達官顯貴都變得異常拘束。劉子清不覺得他們比別人低下,隻是他們不這樣看,又有什麽辦法呢?

    劉子清不太喜歡說這些事,不過還是滿足一下他們的好奇心。看到劉子清準備開講,大家都不再說話,有些偷偷地迴家招唿親人都來聽聽。一時間很多人都過來了,甚至一些平時不愛出門見人的年輕姑娘也過來瞧個究竟。劉子清望了望,看到李媚兒也來他家,微微一笑,眨眨眼睛,算是打個招唿。

    李媚兒捂住嘴,眯著眼眸望著他。劉子清現在很安心,有種無聲鼓勵和驕傲從李媚兒的眼神中傳達過來。劉子清為之一振,男孩子在心儀的女孩麵前總是喜歡顯示自己獨特的一麵。

    劉子清說:“本來我不知道刺史大人要來,長史蕭先生請先生去吃頓飯,我是一同去的。可後來蕭先生說刺史張大人也會過來,我們便見著了。”“那張大人是長什麽模樣?”

    劉子清一想到張大人的那張獨有的黑臉,有些笑意的說:“張大人是個武將,長的五大三粗,一副黑臉,眼睛有銅鈴那麽大,身子骨壯壯的,不過脾氣很好,胡子長得像鋼針一樣。”大家一下子就想到張大人長的啥模樣,不由得一屋人哄堂大笑。劉子清接著說:“不過,臉粗心細,他周圍圍著好多奉天城裏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李東升問劉子清:“那你給我們講講哪裏有些什麽人?”劉子清想了想,“大概本地的大小官吏都在,張大人身邊還有兩個屬官,去酒樓時,張大人帶了好些兵。城裏的大布商,本地的鄉紳,以及他們的兒子和一些剛中舉的鄉貢們也在,氣氛很熱鬧。”鄉下人哪見過這樣的場麵,都張大嘴巴。

    劉子清為自己倒杯茶,潤潤喉嚨。不知道那個該死的家夥冒出一句,“那除了你,有沒有是向我們這樣貧苦人家出來的孩子?”這句話向針刺一樣穿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劉子清迴頭一望,不是別人,就是上次在池塘邊被李媚兒羞辱的王虎。他撇撇嘴,不屑一顧的態度掩飾不了那股濃濃的妒意。怎麽看都像另一個翻版的高達。

    劉子清輕輕的放下茶碗,“確實沒看見。”王虎譏諷道:“那是不是說,沒人你能聊得來啊?我看你隻會和咱們吹吹。”劉子清還沒說話,李媚兒到先說了,“王虎,不想聽,就快迴去。”王虎本來就氣憤劉子清搶了自己的“女人”,他認為自己和李媚兒從小一起玩耍,可劉子清剛來沒幾天,李媚兒魂都沒了。整天就知道找劉子清玩,好幾次自己好不容易看見李媚兒呆在家裏。找她時,她又說自己要做家務事,學學女紅。沒想劉子清剛放學,她立馬跑到青石橋邊等著。最近更離譜,天天一沒事,就往林先生家去。說是要和林大小姐學識字,現在王虎看李媚兒又幫劉子清說話。更加堅定她兩有“奸情”。受不住,王虎脫口就說:“關你什麽事,我和劉子卿說話,你插什麽嘴。”李媚兒氣得鼓起眼,卻沒辦法迴嘴。隻得狠狠瞪一眼王虎,獨自生悶氣。

    被王虎這麽一攪,大家現在都在看劉子清他們孩子拌嘴。劉子清還是波瀾不驚,沒有太大反應。“王虎,我在說話時,你能不能別插嘴。老老實實的呆著,我還不習慣這麽和人說話。聽人把話說完,然後再問,彼此都舒服。”王虎哪受過這種氣,而李媚兒則幸災樂禍的望著王虎,嘲弄的想她吐吐舌頭。眾人現在才發覺劉家的這個小秀才也不是老好人。平時隻是沒表露看出來罷了,讀書人的那種傲氣還是有的。不知不覺中,大家都把劉子清高看不少。李媚兒雖然有些驚異劉子清的反應,但現在還有點孩子脾氣的哪裏會在劉子清的微小變化。

    王虎氣得直發抖,周圍都嘻嘻笑的看著劉子清教訓他。自尊心極強的他推開周圍的人,一溜煙的逃出劉家。後麵自然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其實劉三在劉子清教訓王虎時,就想說讓劉子清別那麽得罪人。隻是,想了想現在劉子清已是鄉貢,明年冬天還要進京趕考。現在地位不同了,便沒出手阻攔。這對平時態度憨厚,老實巴交的劉三來說相當難得。所以不吭聲的隨劉子清的意。

    這件之後,大家有聊聊其他事,讓劉子清說說他在酒樓見到的各種東西,由於李媚兒也在,盡管不是特別樂意,按劉子清還是說了一些他見過的酒具擺設。要知道那種地方,這些莊稼人一輩子不見得會有一次機會進去哪怕是看看。

    劉家婆子忙完飯菜,眾人也不好意思在留在這兒聽著劉子清說著一些劉子清覺得無趣但別人新奇的事情。於是大家都起身,除了劉三帶來的人,都走了。劉子清望著李媚兒,她的阿爸在這,劉子清以為她或許會留下。但讓他有些失望的是,李媚兒也隨他那些親戚走出房門。不過在離開時,李媚兒從劉子清麵前走過偷偷地塞給他一件物品。劉子清走到角落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個繡著一對鴛鴦的荷包。應該是李媚兒繡的吧,雖然繡的歪歪扭扭,針腳做得也不細膩,但劉子清還是可以看到用和底料相近的紅線繡的小小的兩個字“媚兒”。劉子清緊緊地把荷包捂在胸口,暖暖的,劉子清的鼻子有點酸。再強悍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麵,不經意間,往往一件溫馨的小事情可以讓他們感動的一塌糊塗。所以說,女人想抓住男人的心,不是在他升職時那頓法國大餐,而是等他生病時保溫瓶裏那碗你熬了一晚上的骨頭湯;不是在商場為他買下昂貴的阿瑪尼,而是天冷了,為他準備的那副你打的白色手套。

    劉家婆子見飯菜端上來,劉子清一眼望去,清蒸鯽魚,紅燒肉,燒雞,牛蛙,當然還有一些時令蔬菜,不是很豐盛,但這是劉子清來異世後第一次看見劉家婆子燒的如此闊氣,劉三招招手,“子卿啊,今天你就在桌上吃。好歹現在你也是秀才了,別低了身份。”大家紛紛說是。

    劉子清隻好坐到桌上,劉子清有個不好的習慣,宴席上不大喜歡坐在酒桌旁,和很多現在的年輕人有點相像。

    大家吃著飯,喝著酒,劉三今天很高興,別人又不斷地敬他酒,不知不覺的就多喝了幾杯。黝黑的臉龐紅紅的透露出幾分醉意,“來來來,大家喝。”“對對,大家都一起喝。”一杯下肚,李東升不由得感歎道:“劉三哥哥,你真是有福氣。子卿這麽爭氣,將來必然能做大官,光宗耀祖啊。可恨的是我那幾個兒子隻有一膀子力氣,腦袋不好使,以後啊,隻怕是勞碌命。”旁邊的鄭伯也附和道:“我也是啊,兒子不爭氣,哪像子卿小先生,將來那個姑娘要是跟了他,那可是一輩子好福氣啊。”劉三擺擺手,樂嗬嗬的小笑道,“將來他能娶到誰,那是他的造化。”

    鄭伯又說:“子卿小先生還沒找哪家閨女吧?”對麵坐著的劉莊叔笑罵,“好你個,鄭老五,也不看看你女兒多大了,還敢好意思說。不就是想給自己的閨女找子卿當女婿嘛。”鄭伯被人看破心中的小算盤,窘著臉爭辯說:“我閨女今年18,不剛好給子卿小先生當老婆嗎?”還真別說,劉子清看過鄭老五的女兒,長得漂亮,性情又好。

    劉子清聽到這時,背後的汗都冒出來,現在就怕劉三酒喝多了,腦子發熱,一口氣承下來。這時,劉莊叔說道:“要我看還是東升哥哥家的媚兒最合適。長得那個漂亮,性格又好,見到誰都問好,讓誰不疼她愛她。我還聽見我家的小子跟他老娘說,小孩裏都在傳子卿和李家的閨女相好。我看,這樣就更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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