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兩根,三根...

    看著一根根銀針插下去,徐言和徐陳氏的心直是提到了嗓子眼。

    針灸這種療法說玄乎其實也蠻玄乎的,完全看施診者的手法和經驗。

    當然高誌齋肯定是個中翹楚,不然徐言也不會放心的讓他施診。

    紮了十幾針下去,隻見徐懷遠的左手手指動了動,緊接著眼睛竟然睜開了。

    “爹!”

    徐言卻是激動不已,本能的喊了出來。

    “我兒快過來,讓爹看看...”

    徐懷遠身子還很虛弱,聲音有氣無力斷斷續續。

    徐言連忙來到床邊,攥著老爹的手道:“兒子不孝,沒能陪在父親身邊。”

    徐懷遠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笑容。

    “是爹自己大意了,本以為吃幾方藥就能好,可誰知這病如此兇猛。”

    徐言歎了一聲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爹還得好生將養才是。”

    徐懷遠點了點頭道:“爹聽你的。”

    他顯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高誌齋,疑惑道:“這位是?”

    徐言連忙解釋道:“爹,這位是寧波府有名的高神醫,就是他治好的您。”

    高誌齋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神醫二字高某可不敢當。再說令尊的病還沒有治好,需要慢慢調理。”

    徐言卻是衝高誌齋施了一禮道:“高神醫實在太過謙了。若是沒有您,我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徐懷遠也衝高誌齋點頭致意。

    “多謝高神醫了。”

    高誌齋和聲道:“高某且去開個方子,便不叨擾幾位敘話了。”

    說罷便收了藥箱,拔步離開。

    “咳咳,那我去陪高神醫說說話。”

    沈明臣見狀也十分識趣的溜了出去。

    如此屋內便隻有徐家一家三口了。

    “爹,您怎麽不早點寫信告訴兒子?”

    徐言有些委屈道。

    “為父覺得不是什麽大病,怕我兒擔心呐。”

    徐懷遠歎了一聲道:“你在孤山書院隨緒山先生學習,全力備考院試,為父怕耽誤你。”

    徐言眼眶一紅:“與父親的身體相比,孩兒那點學業算的了什麽。”

    “可不敢這樣講。老徐家好不容易出了你這麽個讀書坯子,是祖墳冒了青煙了。若是因為為父耽誤了你考取功名,祖宗們都不會原諒的。”

    “你們父子倆一見麵就說這些,便不能講些開心的。”

    徐陳氏衝徐言使了一個眼色,徐言心領神會。

    “爹,孩兒在孤山書院見到了大宗師。他還誇獎了孩兒呢。”

    相比於賺錢,老爹肯定更希望聽到徐言學業方麵的好消息。故而徐言直接點出。

    果不其然,徐懷遠聽到這個消息後喜形於色。

    “我兒真是文曲星下凡,連大宗師都看好你。”

    徐言麵上一紅道:“爹,咱低調一點啊。大宗師也就是誇讚了我幾句。”

    “有幾句便夠了啊。這充分說明我兒才學非常人所能比。”

    徐懷遠讚歎道:“看來這次院試我兒穩了,老祖宗顯靈了啊。”

    徐言直是哭笑不得,替老爹掖了掖被子和聲道:“爹你隻管好好休息養身子,兒子一定不讓您老失望。”

    “對了,你外公有沒有跟你說訂婚的事?”

    徐陳氏不知怎的突然挑起這個話題。

    徐言心道遭了,看來這下是瞞不過去了。

    “呃...娘,外公倒是找我聊了,不過孩兒跟他老人家說能不能讓我考慮考慮。”

    說罷掏出庚帖交到老娘手上。

    這種事情是不可能一直瞞下去的,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坦白的好。

    徐陳氏接過庚帖看了看,果然是洪家千金,和爹說的一樣。

    “這麽好的姑娘,我兒在猶豫什麽?”

    徐言心道你又沒有見過這洪妙雲怎麽知道一定是好?僅僅以家世背景判斷嗎?

    得虧徐言機緣巧合之下見了洪妙雲一次,不然心裏一點底沒有,還不是爺娘說啥就是啥。

    “孩兒畢竟還小...”

    徐言剛一出口,徐懷遠就搖了搖頭:“我兒不小了,現在訂婚,成婚也是幾年後的事情。這件事啊你外公張羅的對。”

    老爹不知何時也加入到戰鬥之中,徐言瞬間處於劣勢。

    乖乖這真是全家齊上陣啊,三對一這還怎麽玩?

    “爹,且讓我考慮考慮。”

    也就是徐言是徐家獨子,爹娘都很溺愛。

    要是換做別的家庭,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把話頭堵死了,哪裏還容得下什麽考慮。

    “好吧,我兒長大了,也該為自己終身大事考慮考慮了。不過為父還是覺得,你和洪家小姐之間是一段不可多得的好姻緣。”

    徐懷遠笑著說道。

    徐言實在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聊下去了,便話鋒一轉道:“對了爹,方才那位沈公子是我在杭州結識的好友,說來也巧,他也是寧波人。要不是他請來高神醫,兒子可得急死了。這次真得好好感謝他一番。”

    徐懷遠點了點頭:“我兒說的對,做人要知恩圖報嘛。這個沈公子也是讀書人嗎?”

    看的出來老爹對他結交好友的身份很看重,徐言笑著解釋道:“這沈公子不僅是讀書人,還是寧波第一才子呢。當然這是孤山詩會之前的事情。詩會之後孩兒便把他的名頭搶了去。現在沈公子怕是隻能屈居第二了呢。”

    徐懷遠驚訝道:“我兒現在名頭已經如此響亮?”

    徐言得意道:“說出來您可能不信,孩兒現在也是頂著一個才子名頭了。”

    “你外公那邊都還好吧?”

    徐陳氏迴到定海縣已經大半個月,仍然掛念著陳老爺子。

    “外公已經搬迴家住了。聽說織造衙門那裏已經步入正軌了。”

    徐言和聲道。

    徐陳氏笑著點頭。

    “這便好。”

    替皇家做事就是這點不好,時時刻刻得把心提到嗓子眼,稍有不慎就會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如此看來,兒子執意不讓徐家介入此中也是有道理的。

    “對了爹,杭州書坊那邊的生意越來越興隆了,兒子自作主張讓徐渭留在杭州打理了。”

    徐言卻是報喜不報憂,把周家那檔子糟心事隱了去。

    “我兒長大了,這種小事自己決定就好。”

    徐懷遠滿是慈愛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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