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尚讓這番操作,頓時就讓鄭畋心中有了異樣的想法。


    結合前方斥候送迴的消息,鄭畋心中篤定許多。


    前來征討他們的大齊軍隊戰力堪憂,何況還隻有五萬之眾。


    於是鄭畋想了想說道:“這支大齊軍隊不足為慮。”


    “大帥何出此言?”唐弘夫問道。


    鄭畋心中愈發的篤定,笑了笑說道:“大齊軍隊已經迫近我等,卻沒有直接前來進攻,反而是停下來進行所謂的整訓就已說明了情況。”


    唐弘夫眉頭緊皺。


    鄭畋老臉笑了笑繼續說道:“兩軍交戰,一鼓作氣再而衰,想必這都是大家知曉的道理。”


    鄭畋看了看屋內眾人氣定神閑的說著。


    唐弘夫問道:“大帥的意思是大齊軍已經有些害怕我軍了?”


    “不錯。”


    鄭畋站起身來捋了捋胡須應道:“在如此緊要關頭,大齊軍竟然停下整頓,那就充分說明了他們此行準備不足,或者說整支軍隊都沒有做好準備。”


    唐弘夫等人聽到鄭畋這麽說頓時就有些激動的說道:“大帥,既然如此,那我們不為何趁此機會直接衝殺過去滅了他們。”


    鄭畋等的就是這句話。


    “唐節帥此言甚有道理。”鄭畋壓製住內心的喜意說道。


    對鄭畋而言,此時的鳳翔聯軍可是足有十萬眾,麵對大齊尚讓的五萬大軍可是綽綽有餘。


    先前眾人不知道大齊軍隊究竟會有多少人馬前來進攻,何況他們對大齊軍隊的戰力也是有著擔憂,故而最後退而求其次,。做了最保險的應對之策就是據城而守。


    如今可好。他們擔憂的大齊軍隊竟然是一支紙老虎,這便讓眾人心中產生了異樣的想法。特別是作為聯軍統帥的鄭畋而言。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進攻。


    這一大膽的想法不斷的在鄭畋的心中滋生,然後逐步變大。


    時下剛好,有了唐弘夫的絕妙配合,已經充分調動了眾人心中的狂熱想法。


    於是,鄭畋拋去身上的疲憊之意,一手按在身側佩刀之上看著屋內眾人意氣昂揚的說道:“諸位,時下有個大機會在我們跟前,不知可否敢於抓住他。”


    “大帥直說無妨。”


    唐弘夫、程宗楚抱拳朝著鄭畋說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再賣關子了。”


    鄭畋頓了頓說道:“大齊逆賊如今未戰先怯,這對我們來說可是消滅他們的絕佳機會。”


    “我以為當下應該出兵直麵大齊逆賊,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鄭畋說完之後仍舊是氣勢高昂的站在原地看著眾人。


    唐弘夫、程宗楚二人對視一眼然後說道:“一切謹聽大帥吩咐。”


    於是,在片刻間鳳翔聯軍內部就達成了統一,決意不再據城堅守,而是大軍全麵出擊,意欲一舉消滅大齊來犯之軍。


    大的方針政策確定以後,鄭畋便又與唐弘夫、程宗楚二人細細探討了當下的情況,最終決定將戰場選擇在地形迂迴曲折的龍尾陂一地。


    在決定好所有事務後鄭畋便拖著沉重的身體迴去休息,畢竟年紀大了,能夠穿著厚重非鎧甲堅守大半天的時間也是不容易。


    翌日。


    當大齊軍隊停留在原地進行整訓的時候,鳳翔聯軍根據昨日安排的具體事宜就朝著龍尾陂而去。


    而對於這一切,大齊軍隊統帥還是一無所知。


    尚讓的本意是好的,但真正到執行的時候才感覺麵臨的困難不是一般的大。


    雖說在王播、林言的建議下,將整個大軍的整訓目標暫時放在了一般領兵將領身上,但卻是遇到了困難。


    在長安城懶散慣了的眾人,並沒有聽從尚讓的號令,反而是仍舊是各行其是。


    即便尚讓為此斬殺了兩員將校,但也僅僅是維持了很短的時間,眾人所行仍舊是我行我素。


    尚讓感到一陣陣的無力感。他對麾下這些人馬已經難以約束。


    若非他們當下還有著共同的敵人,怕是早就混亂了起來。


    尚讓臉色深重,對即將到來的討伐戰抱有的期望越來越低。


    “大帥,這整訓沒什麽鳥用。”尚讓麾下領兵大將周順不以為意的說道。


    尚讓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堪,若非手中沒有更好的選擇,他真想一刀砍了周順。


    見尚讓冷著臉沒有說話,周順態度更加倨傲的說道;“大帥,兄弟們遠道而來,就是為了殺敵,其他的哪管那麽多,隻要敢提著刀衝上陣前就可以。”


    尚讓心中一陣悲涼,周順也算是他麾下跟隨已久的領兵將軍,如今卻是這般情形,這般見解,若是真的與鄭畋的鳳翔聯軍遇上,結果會如何?


    尚讓猛然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再細想下去。


    此戰怕是兇多吉少啊。


    未與敵接戰,心中卻是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本來說是不應該的事情,可現實就是這般。


    尚讓的腦海中這時突然浮現出朱溫的麵孔來,若是有朱溫在,情況是否會好些?


    尚讓不禁問自己。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若是有朱溫的永寧軍在,情況怕是又是另一番情形。


    想到此尚讓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就這般有底氣?”尚讓看著周順問道。


    周順仍舊是大大咧咧的說道:“大帥放心,大唐軍隊是個什麽樣子,兄弟們心中都清楚。隻要他們敢反抗,定然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厲害不厲害,不是在嘴上說說的,而是要在真正的戰場上檢驗的。


    尚讓沒有再說什麽,他對這支軍隊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控製權。


    雖說這裏多數人都曾是他左軍麾下,但時下在巨大的利益跟前一切都顯得縹緲虛幻。


    尚讓知道這些人願意出來與鳳翔軍作戰,一方麵是聽從了黃巢的旨意,但更多的是為了能為自己謀取好處。


    畢竟戰場所獲可是甚大的。


    隻是,此戰他們能夠取勝嗎?


    作為大齊統兵之帥的尚讓此刻心裏都沒有了主意。


    於是,見通過整訓並無法改變當前的局勢,尚讓就不再勉強,就令大軍繼續開拔奔向鳳翔。


    “哼,尚讓也不過如此。”


    當發生在大齊軍隊中的一些事情通過斥候之口傳到龍尾陂時,朔方節度使唐弘夫一臉輕蔑的說道。


    此時鳳翔十萬大軍已經快速在龍尾陂四周布下埋伏,就等著尚讓的大軍前來。


    這一次大唐的鳳翔聯軍行動速度十分的快,快的都讓人感到詫異。


    這可是與三月前大唐皇帝還在長安城時,下詔要求各地藩鎮軍隊進京勤王時的表現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著實是有些怪異。


    當大唐皇帝還在長安城,各地的藩鎮軍隊行動遲緩,等皇帝已經逃離長安後,他們都沒有趕到,然後在聽到長安城被黃巢占領後,然後頭都不迴的返迴了原有駐地。


    如今,大唐皇帝早就不在長安城,這些藩鎮軍隊卻是行軍速度奇快的朝著長安行進著。


    “正是,原本以為他是大齊朝中除了黃巢之外的能人,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程宗楚也是附和著說道。


    “尚讓不過是憑借他兄之威名,才能有如今的地位,現在看來是徒有其表。”唐弘夫繼續說道。


    言語中對大齊朝的當朝太尉,此次統兵大帥尚讓沒有絲毫的敬重。


    鄭畋看了幾人一眼說道:“雖是如此,但我們亦不可輕視大意,畢竟大齊軍隊還是有一戰之力。”


    見鄭畋這麽說,唐弘夫、程宗楚也就沒在說什麽。


    “大帥,我們的作戰計劃是否再改變一下?”見場麵有些冷了下來,原鳳翔軍行軍司馬李昌言問詢道。


    這時唐弘夫、程宗楚也是將目光投向了鄭畋。


    隻見鄭畋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計劃已定,又豈能隨意更改。何況幾路大軍早就按照計劃布置妥當,此時再行更改則不利我軍。”


    “可是大帥,此舉豈不是將你置於危險境地中,這是我等不願看到的。”李昌言繼續勸說道。


    鄭畋笑了笑說道:“昌言,我已經老了,此戰若是能夠獲勝,也算是對聖上有個交待。”


    “聖上對我恩重如山,如今遭受巢賊禍亂,不得已避之西南一隅,想到此我心就甚痛。”


    說到此,鄭畋挽起衣角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淚水又說道:“而今,吾得聖上信任,委任為京城四麵行營都統,統領諸路鎮軍共同討伐巢賊。”


    “這是莫大的光榮,吾又怎能不以身涉險,隻有如此才能對得起聖上的信任。”


    鄭畋言辭激動的說道:“承蒙諸位信任,我等才成這聯軍之勢,共同應對巢賊。故吾願意做這誘餌來誘惑巢賊來攻。至於滅敵之戰,則就全仰仗諸位了。”


    這時鄭畋朝著身側的朔方軍節度使唐弘夫、涇原軍節度使程宗楚,還有博野軍大將宋文通,及一部神策軍將領拱手施禮。


    “有大帥在,我等定竭盡全力剿滅巢賊。為聖上盡忠。”


    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總之,在鄭畋的刻意營造下,鳳翔聯軍內的戰場氣氛頓時就達到了高潮。


    “報。”


    隻見一斥候快速衝著鄭畋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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