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騎兵就是步兵的天敵。


    當朱珍率領兩哨騎兵衝入敵陣後,還在做困守之鬥的夏綏軍殘部霎時亂做一團,在主將被朱珍一刀砍殺後,剩餘士卒則是齊刷刷的選擇了繳械投降。


    自朱珍衝入敵陣到戰事結束,前後不過一刻鍾的時間。


    戰事緩緩落下帷幕。


    這一切都在朱溫的預料之中,麾下永寧軍是值得信任的,這段時間的練兵是卓有成效的,各營的配合雖然有些生疏,但已經初成規模。


    朱溫相信,再繼續這般下去,永寧軍的軍力還會得到極大的提升。


    這時胡真統領輔兵營也進入戰場開始打掃,將陣亡的己方士卒屍體尋迴。至於夏綏軍死去士卒身上的鎧甲、刀槍及攜帶的財貨都被輔兵營的士卒給清理幹淨,然後堆集在一起。


    受傷的永寧軍士卒則是被各營軍醫進行醫治,那些被俘、主動投降的夏綏軍士卒則是在被解除威脅後驅趕著往軍寨而去。


    朱溫尋了一處高台站在上麵靜靜的觀察著已經逐步陷入平靜的戰場,身後親衛營分列左右護衛,謹慎的觀察著四周,防備別有用心之人傷了朱溫。


    今日之戰事,來的快,結束的更快。初步來講這是符合朱溫心裏預期的。


    就在這時朱溫遠遠的看到朱珍騎在戰馬之上快速朝他而來,朱珍身後便是與他一起進入戰場殺敵的兩哨騎兵。飛速的馬蹄濺起陣陣塵煙,讓朱溫看了微微皺眉。


    眼看著戰馬就要到朱溫跟前,朱珍便猛拉疆繩使得戰馬立時停在原地,然後朱珍一個飛躍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動作之迅捷讓人看了無不拍手稱快。


    “他娘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下馬來的朱珍將戰馬交給身後士卒後就罵罵咧咧的朝著朱溫走來。


    “還沒砍殺幾下,這幫人就都繳械投降了。”走到朱溫跟前的朱珍仍舊有些不滿的說道。


    的確如此,眼看著前方戰事激烈,朱珍卻隻能遠遠旁觀,好不容易從朱溫這裏討來了進攻的機會,卻沒有想到剛進入戰場砍殺幾人後,敵人就投了降,朱珍便又無了用武之地。


    若不是被麾下攔著,朱珍恨不得提刀上前將那俘兵給砍殺個幹淨。


    朱溫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還有些不滿的朱珍說道:“若再是這般,以後你就別上戰場了。”


    “啊。”朱珍一怔,然後抬頭看向朱溫,這時才發現朱溫的臉色有些異樣,心裏不解的問道,“阿兄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有點豔羨我上陣殺敵。以後再有機會,咱一起去,站在這裏有何意思。”


    朱溫本想好生教訓朱珍一番,可卻被朱珍這憊懶之意給弄的哭笑不得:“你倒想的美,以後沒我的軍令,你是絕對不允許再私自上陣殺敵。”


    “為何?”朱珍歪著頭問道,似是對當前朱溫的舉止感到不解。


    “七拚八湊才得到這點騎兵,結果讓你上去就肆意的揮霍,沒有一點節製,若是再這般下去,我可承受不了傷亡。”朱溫冷冷的說道。


    在朱珍領著這兩哨騎兵衝上去戰鬥時,朱溫的目光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他們。一方麵他是想要看看這部騎兵的戰力究竟如何,再著他是擔憂這部騎兵有了什麽損失。


    這可是他的心肝寶貝,是他以後組建騎兵軍團的班底。


    可是讓朱溫沒有想到的是,這部騎兵的戰力自不用說,在朱珍的帶領下,一個個就像猛虎般直衝敵陣,頓時就攪的敵陣混亂不堪很快就繳械投降。但也存在問題就是這兩哨騎兵包括朱珍在內,都沒能充分心疼胯下戰馬,還有就是太過於留戀戰場。


    戰至正酣時朱溫就親眼看到不下五匹戰馬倒下,還有數名士卒傷亡,這怎能不讓他心痛萬分。


    這些戰馬得之不易。


    這些騎卒培養出來更是不易。


    “哦。”聽到朱溫這麽說,朱珍心裏放下不少擔憂說道,“原來是這麽迴事,我還以為犯了什麽大錯。”


    “這還不算大錯?”朱溫扭過身子來瞪著朱珍說道。


    朱珍被朱溫的舉動搞得有些不好意思,頓時就縮了縮頭說道:“阿兄,這也不怪我,你也看到了麾下這些兒郎們一旦上了戰場,個個生龍活虎,更有甚者都衝刺到我前方來,我可是一營指揮,怎能甘落下風讓他們這般越過前去與敵交戰。”


    “哼,你還有理了。”朱溫哼聲說道。


    朱珍彎著身子後退一步說道:“阿兄,這不還是怪你,若是讓我們早些進入戰場,弟兄們就不會憋著這口氣。”


    “你。”看著朱珍這般,朱溫一時間竟有些無語。


    不過朱珍所說甚是,這次戰役永寧軍五營正卒,全員參與各司其職,互相配合,以三千之眾完美的將夏綏軍六千眾包圍在中間,然後分而殲之。


    這場麵看的讓人熱血沸騰,人人為能夠參與其中而高興。可偏偏一向被視為精銳的親衛營卻是作壁上觀,隻能在遠處看著雙方交戰,因此個個手癢難耐,都欲上陣殺敵。


    所以最後在得到朱溫示意後,得以上陣殺敵的兩哨騎兵就像脫韁的野馬般不管不顧的就在戰場之上橫衝直撞。


    騎兵麵對步兵可是有著天然的優勢,可也容不得這般肆意妄為。


    “阿兄,莫生氣。等會我就去教訓他們,讓他們以後收斂一些,讓他們知道騎兵是我軍的寶貝,大家都要學會嗬護自己。”朱珍在與朱溫保持了一段距離後,彎著腰訕訕的說道。


    朱珍知道這會兒要是不趕緊低頭認錯,獲得朱溫諒解,怕是下次就真的沒有上陣殺敵的機會,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見朱溫還是沒有說話,朱珍又說道:“阿兄,我在這裏跟你保證,以後絕對嚴格約束部下,不會再出現今日情況。”


    朱溫看著朱珍滑稽的表演說道:“剛剛在戰場上到底損失了多少人馬?”


    朱珍一愣,然後迴身問向身後的親衛說道:“沒聽見軍使在問你嗎?”


    親衛看了一眼朱珍,連忙朝著朱溫說道:“迴軍使的話,馬傷五匹,人傷八人,兩人戰死。”


    朱溫聽到後又瞪了朱珍一眼說道:“聽到了嗎?僅僅不到兩刻鍾時間就造成了這麽大的傷亡,簡直是不可想象。”


    “嘿嘿。”朱珍笑了笑說道,“以後絕對不會。”


    朱溫又看了一眼朱珍就沒再說話,然後重新將目光放在了已經漸入尾聲的戰場。


    很快,龐師古、氏叔琮、胡真等人就聯袂而來匯報今日的戰果。


    龐師古看了大家一眼站出來笑著說道:“軍使,今日我軍可是大獲全勝。”


    “哦。”朱溫笑著說道,“快快說來,戰果到底如何。”


    龐師古說道:“綜合各營情況,此次我軍僅以傷亡三百餘人的代價就殲滅、俘獲敵軍六千眾。”


    “戰死多少?”朱溫又問道。


    “戰死者一百二十餘人,傷重者三十八人,其餘皆是輕傷,休養一段時間就可重新上陣殺敵。”龐師古繼續補充道。


    經此一役,三千人傷亡三百人,占其十之有一。朱溫雖然對其有預料,但聽到這確切的數字後,還是感到有些心疼,這可是他精心錘煉的士卒,一戰就傷亡這麽多。


    或許在他人看來,朱溫怕是有些矯情,以三千眾對抗六千眾,還僅傷亡這些人,那絕對是大勝,可朱溫竟然還有些不知足,那著實就有些可恨。


    朱溫點了點頭說道:“好。剩下的一定要做好陣亡者的撫恤,還有傷者的救治,決不能因為耽誤,再造成額外的損傷。”


    “明白。”龐師古等人連忙點頭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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