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頭,這是?”朱珍詫異的問道。


    待看清走近的大隊士卒後朱珍正身而立持高度戒備狀態。


    來者不善,這是他最直接的感受,眼下整個澠池城都在義軍掌控之中,可是這突然冒出來的大隊甲卒卻是兵械齊全殺氣騰騰,這是要做什麽?


    朱溫收起了剛剛悠閑的神態,一臉嚴肅的盯著愈來愈近的士卒。


    “是柴存。”等對方走近後朱珍赫然說道。


    “柴存?他來幹什麽?”朱溫十分疑惑。


    雖然是中軍將軍柴存,但是朱溫仍不敢放鬆心中戒備,城下先峰都士卒仍舊保持著剛才的戒備狀態。


    雖同屬義軍,但不得不防。


    柴存領著部卒過來後揮了揮手就將現場圍了起來,先鋒都士卒、俘獲的守城士卒皆在其中。


    情勢不妙啊。


    朱溫站在城牆上無動於衷,看到柴存這般作態,想必是出了什麽變故。


    柴存此舉雖有些冒犯,但是並沒有大動幹戈,不然眼下的情況就不是這樣了。


    對於突然到來的這一部士卒,被俘的守城士卒頓時就有一些慌亂起來,他們隱約能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不過在先鋒都士卒的極力維持下,現場才重新歸於寧靜。


    柴存滿臉兇狠的看了看了四周,最後才是將目光投向了巍然站立在城牆之上的朱溫。


    遠遠的四目相對之時,仍舊還能感受到彼此間充滿了敵意。


    柴存對朱溫甚是不滿,他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在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後才拿下了新安城,而朱溫隻是用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就完全占領了澠池,這下兩廂對比,高下之見立時可現。


    當時新安攻城戰後,滿懷期待的柴存並沒有獲得黃巢的誇獎,反而還招來了大將軍趙璋的喝罵。而澠池之戰後朱溫卻是獲得了黃巢的再三誇獎,這就讓柴存心裏十分的不滿。


    特別是剛才大將軍趙璋將其喚到軍帳後再次對他進行了嚴厲的批評。


    “無能、廢物......”諸如此般狠厲的言語皆是朝著柴存飛來,柴存臉紅一塊、青一塊,讓他在一眾同僚間丟盡了臉麵。


    這一切都是拜朱溫所賜。


    若是這次澠池戰仍有他中軍來攻,柴存相信他也可以很快攻下,可以在黃巢跟前露臉,可以一洗他的恥辱,可是這一切都被朱溫給無情的打破。


    雖然這進攻澠池是在孟楷的插手下讓朱溫撿了便宜,但是柴存還是將賬算在了朱溫身上。


    對視雖隻是一瞬的時間,但是雙方都能看到了彼此間的不服氣。


    朱溫仍舊是站立在牆頭上,俯視著柴存。


    見朱溫毫無動靜,無奈的柴存隻能抬腿邁上台階,朝著城牆爬去。


    “柴將軍,好久不見。”見柴存已經上了城牆,朱溫才不緊不慢的迎了過去。


    柴存畢竟是中軍將軍,比朱溫官高一級,雖不同屬,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哼,朱都頭好雅致啊。”柴存輕哼了一聲說道。


    “柴將軍此言何意?”朱溫知道柴存話中有諷刺之意,就不輕不重的頂了迴去。


    “在這裏還要恭喜朱都頭,立下這般功勞,可是讓我等好生羨慕。”柴存嘴笑眼不笑的說道。


    雖是恭喜之語,但是朱溫還是從中能夠感受中清晰的醋意,還有那陰陽怪氣之意。


    不過這都可以理解。


    “末將在這裏還要多謝柴將軍了。”朱溫這才拱手施禮道。


    柴存臉色頓時就變的有些難看,朱溫話語中是什麽意思,他可是一清二楚。


    小人得誌,早晚讓你好看,柴存在心中暗自腹誹道。


    “不知柴將軍過來有何指教?”見柴存有些微怒沒有搭理自己,朱溫見好就收又問道。


    柴存抖了抖身子頓時就恢複了往常威武霸氣的形象說道:“我奉帥令,前來接管俘兵。”


    朱溫眼睛頓時就眯成了一條線,這是何意?這澠池三千俘虜乃是由他左軍所俘獲,可是怎麽會突然交給中軍來管?難道是心疼左軍看管辛苦?還是要補充給中軍來彌補他們的慘重傷亡?


    “怎麽,朱都頭是懷疑帥令有假?”柴存看到朱溫無動於衷後臉色狠厲的說道。


    “末將不敢。”朱溫趕緊說道。


    “隻是?”朱溫遲疑了一下問道,“隻是不知柴將軍會如何處置這些俘兵?”


    朱溫想了想還是試探的問了一句,不管如何他還是想知道這些人究竟會如何處置,再說他可是從中說降了五百餘人參與他們義軍。


    “哼。”柴存冷笑了一聲說道,“怎麽,朱都頭想打探軍情,難道尚大將軍沒有告訴你嗎?”


    尚讓去帥帳參加軍事會議後,朱溫還沒有見到尚讓,因此對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是一無所知。


    “還請柴將軍示下。”朱溫又施了一禮。


    “無可奉告。”柴存見朱溫有些吃癟,心情就好了一些,因此就更加倨傲的迴絕道。


    “你。”


    “都頭。”


    朱溫正準備再次說話,卻是被城下急促而來的士卒給打斷了話頭。


    “朱都頭,小的奉大將軍令,前來尋你去軍帳。”士卒跑上牆頭後朝著朱溫施了一禮直接說道。


    “大將軍尋我?”朱溫有些詫異的問道。


    這會兒尚讓突然找他,難道是為當下這城中俘兵一事?


    “正是,小的在城裏找了一圈才找到朱都頭。”士卒氣喘籲籲的說道。


    “好,我跟你去。”朱溫想了想又將士卒拉到一旁小聲問道,“可知是為了何事?還有這俘兵如何處置,大將軍可曾言語?”


    “朱都頭,大將軍說這澠池俘兵如何處置,帥帳已有決斷,他也無法從中幹涉,隻是說讓朱都頭聽令行事即可。”士卒皺著眉頭說道。


    看來柴存果然是帶著帥帳軍令而來,並沒有欺騙他。


    “朱都頭,我們還是快快交接吧。”站在一側的柴存不耐煩的說道。


    “好。”


    “怎麽少了五百人,去哪了?”柴存核實完人數後臉色立馬冷了下來。


    “還未來得及稟告,這五百人已經洗心革麵,願意投效我軍,因此已經被我編入先鋒都了。”朱溫沉聲說道。


    “你。”這下輪到柴存有些吃癟,“朱溫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自收編俘兵。”


    朱溫不以為意:“怎麽不可嗎?”


    朱溫對柴存的威脅倒是不以為意,黃巢帥帳對麾下各部招攬士卒的做法並沒有太多幹涉。若非如此,這個義軍怎會在這短短時間內就快速擴充到六十萬之眾。


    見朱溫不懼怕的樣子,柴存臉色變了又變說道:“此事我定會親自告知黃王。”


    “柴將軍自便。”朱溫正聲說道。


    朱溫心有成竹,即便真的到了黃巢跟前,他也自信可以坦然應對。


    柴存見狀就未再理會朱溫,氣勢洶洶的下了牆頭。


    很快,雙方就交接完畢,俘獲的城中守軍皆是交由中軍柴存看押。


    安排好一切後龐師古便帶著先鋒都士卒迅速退了出去。


    朱溫則是前去軍帳尋尚讓。


    “放。”


    突然一聲爆喝從身後傳來,朱溫迅速轉過身去,瞳孔瞬間睜大。


    隻見漫天的利箭從四麵八方朝著蹲坐在地上的俘兵射去,毫無防備的俘兵很快就倒下了一群又一群,有不甘心者奮力朝著四周逃去,可是被早就圍在周圍的士卒抽刀直接砍殺。


    屠殺,這是單方麵的屠殺。柴存所領士卒充分利用地形優勢、占據先機瘋狂的屠殺著手無寸鐵的原澠池守軍。


    很快,兩千五百餘眾俘兵被屠殺殆盡,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趙狗剩雙眼通紅,若不是朱珍攔著,早就衝向牆頭去救那些他剛還親切打招唿的同袍。


    “砰。”


    趙狗剩噗通一聲跪在朱溫身後說道:“小的謝都頭救命之恩。”


    趙狗剩明白,若非他及時帶著一眾兄弟投了朱溫,這會怕是早就見了閻王。至於屠殺一事,他也是看的明白,這不是朱溫所能阻攔的,他隻能在心中狠狠的記著柴存的樣子。


    朱溫攙扶起趙狗剩,神色莊重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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