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腰板來!”陌寅看不慣,哼道:“上次不是理直氣壯的麽,怎麽這會就畏畏縮縮了?”

    這嫌棄得莫名其妙,李堇荁無言以對,但怕她又挑小毛病,還是聽她話好好照做。誰知又得了一句,“說一就一,古板老舊不知變通,年紀輕輕哪學的毛病?”

    “……”

    “也不知跟上次一樣反駁,難道是怕了?”

    “……”

    這是故意找茬的吧?這般想著李堇荁臉上也帶出了那麽點意思。陌寅一見這小表情,白絨羽扇掩住半容笑得樂不可支,“瞧你這受氣小媳婦樣,哎呀真好玩~”

    這是攤上愛作弄人的祖宗啊……李堇荁頭一低,沒心情陪,一下子又成那消沉無誌的樣。

    陌寅挑挑眉,倒沒因此而覺掃興,倒是興衝衝的湊前來悄悄問道:“誒,你練那鬥化怎樣了?厲害不厲害?使幾招給我看唄?”她說這話時還很謹慎環顧四周。

    那神態看著甚是奇異,李堇荁不經順著她的動作也掃視了一圈,空蕩蕩就她倆人,“……峰主,這兒就咱們倆。”

    “我知道!”

    李堇荁深歎一口氣,默默看向兩人被拉扯貼近的手臂,衣領也被太過用力而扯了開來,她很無奈道:“那您這是?”

    “誰讓你站這麽直!說悄悄話就要彎腰啊!”陌寅一本正經的教訓道。

    “……”李堇荁感覺太陽穴突突得直跳,深感無力,“您別看了,我不會使。”

    “嗯?不會?你不是練了麽?怎麽說不會?”陌寅驚訝不已,手下又用力一扯,這下連雪白肌膚都露了出來,她眼睛一亮,色眯眯道:“咦~好嫩哦~”還用手摸了摸。

    李堇荁被摸得渾身冒雞皮疙瘩,不顧尊卑就一把將人推開,隱忍著怒氣將衣服穿好,“峰主請自重。”

    “哎喲哎喲~”陌寅嬌嬌的用羽扇輕拍下她,“有什麽好害羞的嘛,這兒就咱倆~”

    李堇荁即刻抬起手壓著眼皮,告誡自己不能翻,絕對不能做如此不雅的形態!待來來迴迴默念幾遍,她終於能稍稍平緩下心情,一字一頓道:“不、會、使,是、說、我、不、會、再、修、練、鬥、化!”

    “啊~”陌寅羽扇掩口,很是驚訝:“為什麽樣呀!”絕美容顏上漾著天真不知事,可是剛被捉弄了個團團轉的李堇荁已知她是一時一個樣,板起臉平平道:“久練必死,弟子不是沒腦子。”

    “可是遺失的禁術就能幫你練成啊!”陌寅又湊上前來,笑眯眯地真誠道:“那禁術可是我寫的,我能默寫給你哦!”說完還眨巴眨巴眼,狹長鳳眼晶晶亮。

    在她湊上來時李堇荁有所防備地往後仰了仰,而一聽到她這麽說,李堇荁心中立刻豎起堅硬的防備,皮笑肉不笑的,“不用,您太客氣了!”

    “這不是客氣!”陌寅又湊更近,“我是你的峰主,我得滿足你的願望!況且,你不想比過夏安歌嗎?”

    李堇荁徹底後退開來,不再陪她玩鬧,臉色似凝結了一層冷冰,“這不是我的願,我也不想比過夏安歌,從我和她分道揚鑣那一刻起,再無任何瓜葛。”眼中閃爍著濃重的倔強執拗,“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

    陌寅卻是不信,指了一下她左手嵌在白鐲上的花五,道:“說什麽沒瓜葛,你還用著她送給你的武器呢!”

    “我還送她救命的禁術,這不兩清?”

    “伶牙利嘴!”陌寅真誠誇讚道,羽扇輕拍著手,“不過,你們都用著我給的東西,那我說點要求不過分吧?”

    李堇荁摸上花五,搖搖頭。

    “很好!”她手中一頓,笑得神秘莫測,“既然你不再修煉鬥化,那麽,就給我看看你要如何去找到自己的路。”陌寅踱步到李堇荁身後,朱唇靠近她耳邊輕喃道:“可別連比以前的自己都比不過哦~”

    “好!”

    鬥化,是在體內以二源、三源乃至五源真元力對衝產生暴虐之力,然後再由此增加術法威力,身懷鬥化天性的相消源修者,從出生以來體魄就要比平常修者要強上許多,即便是受了傷愈合的速度也要快上很多,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經受住鬥化對身體造成的損害。

    而共生源除了靈源不一樣外,體魄跟平常修者大同小異,也就是說強行修煉鬥化,沒有其它外物或者機緣輔助,很可能連金丹門檻都摸不著邊就命喪黃泉,死在自己的手中。

    李堇荁從三天前就一個人立在迎風岩上,空去心緒一遍又一遍作著普通術法,沒有鬥化的加持,那威力軟綿無力,即便是花五也不過是減少雜亂,仍然有氣無力的。

    她收迴頭手,目光落在掌心。每一次,施法時暴虐之力都要先在體內遊走然後再從這兒衝湧而出。

    先在體內?李堇荁一頓,再次逆行起靈源,熟悉的摧殘感覺重新襲來。她閉上眼靜靜體會著,冷風唿嘯不停,冰不住體內的愈發濃重狂躁,鋪天蓋地的仿佛要湮滅理智。

    再一陣冷風刮過後,她猛的睜開眼,那周身兇狠暴怒便如急流般極快退去。

    “我找到了。”李堇荁的眼眸清明璀璨,唇邊笑意暢快恣意,接連數日的鬱氣盡散無痕。

    事不宜遲,想通了的李堇荁馬上跳下迎風岩就朝著無奇閣跑去。途經大門時,正好撞上正舒服躺在搖椅上小口嘬著茶壺的虛涯,這老頭用了陌寅萬般艱難尋找的珍材貴寶,現在精神頭比起以往好了很多,甚至還顯得年輕了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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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見到她,虛涯就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這個壞家夥,還敢來!”

    李堇荁還記掛他身體虛弱的事,關心道:“老頭,你身子好多啦?”

    虛涯哼道,“不用你惦記!”頭一扭,眼不見為淨。

    李堇荁見狀,隻好點點頭,“行行行,那我先上樓了,您繼續您繼續~”說完人就要往樓上躥去。

    虛涯怒轉頭,喊道:“你敢!不準你去!”

    知他還氣著禁術遺失的事,她好聲好氣哄著:“別氣別氣,當心身體啊!峰主允了我的,我保證一定不亂動亂拿亂翻,更保證一定不去閣樓了!您最大方了!”隨即敷衍一笑,三步並作兩步,人就不見了。

    “唔!!!”虛涯瞪大眼,坐起身抖著手,指人離去的方向氣道:“你現在不去閣樓有個鬼用啊!”

    李堇荁穿梭在四樓的書架間,那裏存放的絕大多數都是符籙、法陣書籍,類別是靈源道收藏最為豐富的書庫。

    拿下幾本法陣卷書,隨便坐在地上就開始一頁頁翻看起來,與以往純粹擴眼界不同,這次看進的一字一句,皆有可能是她修行轉機。

    法陣,借助天地之力或禦敵或增威。當隻身一人時,法陣既可以增強自己的術法威力亦可以施出強大秘技,而當周圍存在同伴時,即可據人數來布成不同法陣,為他們作防禦後盾乃至輔助殺傷。

    這樣的人被修真界稱為法陣師,他們研究上古法陣參透其中變換奧妙,更有天資悟性極高者創寫出新的領域法陣,強悍至天地變色。不過法陣一脈向來神秘繁複,又多是靠家族傳承,若是隻身一人修行無人帶進門恐前途艱難。

    靈源道現存的法陣大師共七位,長庚峰、蒼碩峰各占三位,而最後一位則就是……李堇荁抬起埋書的頭看向方向,目光灼灼,仿佛穿透了所有阻隔落在了假寐的虛涯身上。

    “你幹嘛?”虛涯有點奇怪的看著李堇荁,眼睛時不時掃過壘起的陣法卷書。

    “嗬嗬~師叔~”李堇荁清甜一笑,溫柔又知禮。虛涯一見這模樣寒毛炸了起來,警惕道:“有屁快放!別對著我笑那麽惡心!”

    往常他這樣說話必遭來嫌棄,但偏偏今日被糙了滿臉的李堇荁有求於人,因而心中再多羞惱也隻能咬牙吞下,她臉上笑靨愈發燦爛,軟口道:“這麽些日子調養,您比同往日看著更有精神頭了,連脾氣都更直爽啦!”

    虛涯冷哼一聲,不願多說一句別的。她也知道多說無益,於是頭一低,期期艾艾道:“我想學,唔唔,法陣~”

    “啥?”這說話聲時大時小的,虛涯聽得費勁,脖子往前伸了伸。

    “唔,我說,我想學,法陣~!”李堇荁還將手中陣法卷書抬了抬,目光閃閃期翼。

    這下就算沒聽清楚也看明白了,虛涯將茶壺嘴遞向嘴嘬了一口,眼角昵著人道:“想跟我學法陣啊?”她連忙點頭如搗蒜,真誠無比。

    他突然假笑起來,時不時哼上幾句,折磨的李堇荁七上八下,奈何隻能跟著陪笑,又拉關係道:“以前我自個兒瞎琢磨一些平常法陣,你都有給我指點,現在……”

    “現在啊……”虛涯幫她接上話頭,陰陽怪氣的,“沒心情了!”

    “沒心情!?”李堇荁立刻瞪大眼,“那就是不想教咯?!”

    “就是這樣!”虛涯傲慢道,似不屑又似挑釁,“你能拿我怎麽樣?”

    這樣一幅無賴的模樣氣的她站起身,“我敢做不顧尊卑的事?”接著跺著腳就走出門外,恨恨道:“不教就不教!!!”

    李堇荁說完話就氣唿唿的走人,虛涯看著她背影,嗤了一聲搖著躺椅繼續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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