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玨逐不知是不是被氣得,當場陷入昏迷,在他合眼那一刻,檀音好像聽見一句疑問:“血呢?”

    這毒障也太厲害了些,竟能讓老狐狸也中了招。檀音沉思了一會兒,心說這一世的老狐狸看起來也不怎麽聰明的亞子,跟她記憶中那個機關算盡成竹在胸的老狐狸差別有點大啊。

    難道……這就是第二世和第n世的區別?

    謝玨逐醒來時天已大亮,泡藥浴的人變成了他,不過藥是真的藥,而並非毒。他嚐到了嘴裏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蹙眉什麽都沒說,隻是垂著眼從水中起身,他動用不了靈力,隻能將放在附近的幹淨衣服換上。

    “你醒啦,我還以為你還要再昏迷兩天呢。”檀音正裝從外麵迴來準備更衣,順帶來看他一眼,正巧見他醒了。

    謝玨逐喉結動了動,看檀音還是沒認出他來,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至於昨晚那一出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被他無視了。

    “我派人查過了,你是謝家人吧?謝家與我七毒宗確實有些過節,雖然與我沒什麽幹係,但我接任了宗主之位……”檀音取了套常服,換衣服也不避著謝玨逐,“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我都接著。”

    謝玨逐隻得背過身。

    “你若也想殺我,最好等過了春。”她抿了抿唇,若有若無的笑了聲,“到時大概用不著你動手了,我都不知還能不能再見一次寒梅花開。若是實在等不及……我便隻好毒死你了。”

    見他木頭似的杵著一聲不吭,檀音險些笑出聲:“你不會真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麽吧?”

    “你放心,與你成親不過是拿你當誘餌,你猜他們還要派多少人來送死?”檀音敢告訴他,就沒打算放他離開,她穿戴齊整後走到謝玨逐麵前,“不妨告訴你,我也是藥人,若真對你做了什麽,你現在必死無疑。”這事除了七毒宗鮮少有人知道。

    謝玨逐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她用絲帕隨意包紮的手腕上。

    “你用自己的血喂我?”

    檀音見他終於有了一絲反應,還以為他是嫌自己的血髒,瞞不在乎地甩了甩手:“世人都說藥人的血肉可治百病解百毒,隻是不知能不能解了七毒宗奇毒之一的毒障,這不正巧有機會,我便試了試。”

    藥人都活不太長,這也是能活十年之久的藥人如此罕見的原因之一。當然地位也是最低的,在七毒宗,藥人還不如一條狗。檀音能有如今的實力,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即便已成了宗主,因為她藥人的身份,宗門裏還是有很多人都不服她的,想殺她的遠比忠於她的要來的多。

    謝玨逐不知怎麽想的,直到檀音離開都沒說明自己的身份,任由著她誤會。

    他因“身份特殊”被囚在這裏,之後的事都斷斷續續,檀音每隔十天半月來一次,每迴來必會給他帶些解悶的小玩意,比如小貓、小狗、兔子、狐狸等毛絨絨的小動物。理由也很充分,她又不知道謝玨逐喜歡什麽,便按自己的喜好來。然後窩在他這一整天,通常都是她在說謝玨逐在聽。乏了就在樹蔭下眯一會兒,怎麽看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日常。

    ——隻是偏離原著十萬八千裏……而已,問題不大。

    ……

    檀音一直覺得兩人相處模式有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來,直到又有人不怕死的闖進了七毒宗,要拿一直被保護的很好的謝玨逐威脅七毒宗宗主。檀音這才恍然,原來是兩人的人設不太對。

    這個倒黴闖入七毒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二師弟靜影。他看到謝玨逐先是愣了愣,試探著叫了一聲師父。

    可惜老狐狸似乎很滿意現在的身份,壓根沒理他。

    靜影一開始還有些緊張激動的心漸漸冷卻。

    “不,你不是他。”

    小奶狗撕扯著謝玨逐的衣角,他輕輕將它踢了個跟頭。自從來到七毒宗成了別人之後,謝玨逐的話少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怕說多了說錯被看出端倪。

    “跟我走,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謝玨逐還是沒理他,小奶狗一次次撲上來,他就一次次地踢開。檀音趴在案上,望著近在咫尺的瓜子直歎氣,這幽靈般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院子忽然亮堂了起來,不用抬頭看都知道這裏被發現,整個院落已經被包圍了。靜影不管這人與師父有多像,拖著沉重的腿,捏住了謝玨逐的脖子,對著一院子的修士道:“叫你們宗主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檀音比任何人都來的早,也是她放靜影進來的,她就是想看看謝玨逐會做出什麽反應。這迴看來,確實不是他。

    沒人迴應,靜影便耐心等著。

    最後還是檀音自己走出來,一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隻剩了那個灰衣男子,她才尋了把椅子坐下,也不關心性命被他捏在手裏的謝玨逐:“二師弟近些年可好?”

    “師姐,”靜影痛苦地喊了一聲,道,“我知道七毒宗有七命逆生炎,它能為藥人續命,求師姐看在往日同門一場的份上……”

    “不行!”靜影還沒說完,檀音便打斷了他,她神色冷了下來,堅決道,“藥人存活於世間本就是一種殘忍,你若是真心疼她,就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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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衣公子看向她,檀音成為宗主的第一天便禁止七毒宗人再培育藥人,七毒宗內所有的藥人包括煉製藥人的修士被她全部處死,他還以為是她難平這些年受的罪。

    靜影兩眼布滿血絲,幾近癲狂,狠下心來道:“你若是不答應,我便殺了他,也讓你嚐嚐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

    又可以磕瓜子的檀音:“……”這瓜怎麽不香了?

    檀音聞言笑了一下,都不用她自己動手,靜影身上毒發倒了下去。

    “你倒是淡定。”她深深看了謝玨逐一眼,起身朝外走去。

    灰衣男子將靜影一並拖了出去,謝玨逐倒是不擔心檀音不救他,隻是覺得她那時聽到七命逆生炎時態度轉變的有點奇怪。

    檀音嘟囔了一句什麽,接著灰衣男子的聲音響起:“之前他在宗門外跪了大半個月,你沒理他他當然會生氣。”

    “……什麽時候的事?”

    “大約半年前吧。”

    “你怎麽不告訴我?!”

    “你自己的命自己都不想要了,還關心這些做什麽……”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

    檀音磕著瓜子想起謝玨逐剛來七毒宗那天,算算時間,大概也是半年前。

    嘶……愛情誤事啊。

    ……

    隔了幾天,檀音又來了,說帶謝玨逐去一個地方。

    一路上處處都是機關,有點神神秘秘的,要不是相信自己,她都要認為她是要將他帶去什麽地方秘密格殺。

    地下黑漆漆的,一朵巨大的青色火焰包裹著一顆跳動的心正劈啪燃燒著。走近了才看清那顆心也不純粹是顆心,裏麵隱隱綽綽能看到是一個人。

    “這就是七命逆生炎。”檀音道,“那個人名為童觴,曾和子石一樣是我相依為命的摯交好友。”

    子石說的應該便是那灰衣人。

    她朝前走了兩步:“我奪宗主之位,也是為了這逆生炎。”

    “你是否也覺得我不救沉璧太過無情了些?”

    謝玨逐感覺到了她今日的反常,抓住她的手,搭在她的脈搏上,皺眉道:“你受傷了?”

    檀音推開他的手,笑了笑道:“你的修為早已恢複了,為什麽不走?”

    幽靈檀音:為什麽有種雞同鴨講的趕腳?⊙_⊙

    “你受傷了。”他又重複了遍。

    檀音的脈搏非常微弱,幾近消失,可表麵上看來她卻與平時無異。

    “是啊,就要死了。”她淡淡地笑著,就像死亡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謝玨逐不由分說地抱起她:“現在就出去,我會找到辦法救你。”

    一根銀針紮在謝玨逐脖頸上,他頓時就動不了了。真是關心則亂,一點都沒防著她。

    “那年我救下了緣生派,便已還盡了恩情,可也是那日卻害死了童觴。”她雙目微垂,“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

    “帶你前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童觴出世後,便有逆生炎護身,心智如三歲兒童,我想請你引導他走迴正途。”

    “檀音!你別做傻事!”

    “你記得你一向不愛說話,也不愛喚我名。今日聽來倒是格外好聽,不如你再多喚幾聲來聽聽。”

    “好,隻要你好好的,要聽什麽都可以。”

    檀音咯咯咯笑了起來:“我這一生都深陷泥潭之中,若說還有什麽是舍不下、忘不掉的,大抵就是還未出世的童觴……”她看著他的眼睛,“和你眼裏的星光。”

    她踮起腳輕輕湊到他嘴角獻上一吻。

    ……

    檀音撇開目光,沒一會兒她發現自己渾身浴火,一抬頭見那世的檀音在青色的火裏慢慢燃成灰燼。

    疼。

    疼到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口吐白沫。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都恢複了。

    檀音捂著額頭搖搖晃晃勉強站起來,畢竟她也不願意躺在石地上。

    她本以為這一世結束了,沒想到竟看到了薑子石。

    “……她那麽喜歡你,你就真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麽?”

    看樣子還在與謝玨逐爭執什麽。

    無動於衷的謝玨逐聞言看向他,抿了抿唇問道:“感情?是什麽?”

    那語氣那神態,分明就十分真誠地寫著不理解。

    薑子石被氣走了,留下謝玨逐一個人在原地沉思。

    檀音:……

    檀音:我以為是虐戀情深,原來老狐狸那時候根本連感情是什麽都不知道。頭好禿,我不想努力了。

    ※※※※※※※※※※※※※※※※※※※※

    溯洄(七)

    天道:“你媽的,再逆轉輪迴一個試試!!”

    謝玨逐:“行叭。”

    於是謝玨逐又一次重生了。

    天道:“……”

    天道:“啊啊啊啊o(≧口≦)o 狗比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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