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慶生低頭看了看被吳偉甩在自己腳下的那套衣服,黑色的夾克,緊身的褲子,兩件衣服慵懶的躺在那裏,就如同被人隨手丟棄的垃圾一樣,令人看著總是會覺得不太舒服。


    “看什麽看,趕緊穿上,留給你換衣服的時間並不多,要是在演出前你換不好衣服的話,今天開始就別想在我的團隊裏待著。”吳偉倚在轉椅的靠背上,翹起二郎腿,一副悠閑自得的姿態,隻是說話的語氣太過冷漠。


    丁慶生並沒有撿起衣服,隻淡淡的說道:“這件衣服不適合我,我會自己會挑選適合自己的衣服。”


    吳偉冷笑,不屑的說道:“怎麽,你這鄉下來的葫蘆娃還想穿變形金剛的衣服?你也不瞅你自己長的那熊樣,對不對的起這裏的衣服。”


    丁慶生冷哼一聲,表情不悅的說道:“這裏的衣服可是於老板專門為駐唱歌手準備的,我現在就是駐唱歌手,那麽,我就有資格挑選這裏的衣服,我也更有資格穿試這裏的第一件衣服。”


    吳偉還未開口講話,站在他身邊已經換裝完畢的一駐唱歌手,便開口說道:“偉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說這套衣服哪裏是人穿的嘛,這麽的醜,要是把它穿在身上還有人樣嗎?”


    吳偉一怔,他抬頭看了一眼那說話的人,那人正笑嘻嘻的衝吳偉眨著眼示意,吳偉領會到那人所說之意,他嗬嗬一笑說道:“你說的很對,這套衣服本來就不是人穿的,但你覺得張新生是人嗎?既然他不是人,那他就應該穿這套衣服。”


    那人也是一笑,他並未直麵迴答吳偉的問話,隻清了清嗓子,提高聲貝說道:“大家覺得張新生是人嗎?”


    “不是!”沒有絲毫懸念的異口同聲的迴答。


    丁慶生雖氣憤不已,但他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他的耳邊響起丁鳳軍在他來bj之前說過的話。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麵的世界也到處充滿無奈,無論你遭遇什麽,在自己還沒有能力抗衡的時候,就使勁的告誡自己,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男人就要做到能屈能伸。”


    丁慶生深深的緩上一口氣,隻立於原地不動聲色的聽著他們的嘲笑對於丁慶生來說能夠做駐唱歌手既是件幸運的事又是一個實現夢想的機會,他不會輕易放棄這個上台表演的機會。


    吳偉看著一臉木訥的丁慶生,他不禁又是一笑說道:“丁慶生,這衣服你到底是穿還是不穿。”


    丁慶生沒有迴答,因為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他輕輕的彎下身子,伸手朝那件衣服拿去,此時丁慶生的世界突然變得起來,嘲笑聲,謾罵聲,不絕於耳,而與此同時,丁慶生心中的世界卻是寧靜的,聽不到任何的外界傳來的聲音,他的內心祥和一片,隻有自己的心跳聲在告訴自己,衣服的好與壞並代表不了什麽,隻要自己有足夠好的嗓音,再有一個施展的機會,那麽自己就會離夢想越來越近。


    “偉哥,這是今天的歌單,你先過過目。”音樂師拿著歌單從外麵走進來,他把歌單交到吳偉的手,折身返迴去的時候,不由的瞥了一眼正彎腰拿衣服的丁慶生,他隻微微皺下眉,並沒有說話,便走了出去。


    “怎麽,今天點馬詩語歌曲的人那麽多?”吳偉看著歌單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酒吧的規律,吳偉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大部分的歌單前期都以舒緩的音樂開篇,然後越往後越是趨向於搖滾風,但今天的歌單裏卻沒有一首是搖滾風的歌曲,全是馬詩語唱的悲傷抒情的歌曲,這不禁讓吳偉感到很是納悶。


    吳偉又審視一遍歌單,這歌單是沒有問題,而且看起來這些歌並不像是同一個人點的,因為這裏麵沒有重複的歌曲,隻是今天的客人太過奇怪了,不過吳偉也沒有太多的思考,正所謂客人負責消費,他們負責唱歌,隻要把歌曲唱好就行了。


    “大家過來,我來分配一下唱歌的順序。”


    聽到吳偉的聲音,幾個已經換裝完畢的歌手一擁而至,吳偉皺著眉頭思索下說道:“這幾首歌都是經典歌曲,也不知道客人喜歡什麽味道的,既然點了這麽多,肯定都是馬詩語的歌迷,像他們那個年代的歌迷,現在算起來的話也得三十歲往上了吧,這麽說來,原汗原味些更好,這樣吧,你們幾個依照往日的順序,一個一個的來把歌唱好就行了。”


    “可是,馬詩語的歌曲都以悲傷為主,這些歌曲不太適合咱們酒吧,根本沒有調動氣氛的那個點。”


    “是啊,偉哥,要是把這些歌曲都唱完了,估計咱酒吧裏的其他客人都沒有在這裏待下去的欲望了。”


    “對啊,來酒吧的人不都是為了釋放自我的壓抑嘛,這些也太舒情了吧。咱們酒吧一貫的宗旨就是要想方設法讓客人多喝酒,這情緒都高漲不起來的話,還怎麽促進他們的消費啊。”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爭論不休,直把吳偉煩得不得了,他不耐煩的喝止道:“行了,都閉嘴,客人點什麽歌你們就隻管唱好了,哪來的那麽多廢話。”


    說完,吳偉看了一眼還在往身上套衣服的丁慶生,不免生氣的說道:“我說張新生,你能不能速度點,怎麽的,你是不打算唱了嗎?”


    吳偉的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打開,原來還是剛剛送歌單的那個音樂師,那小子一臉急切的說道:“你們還沒準備好嗎?趕緊的,客人都等得不耐煩了。”


    吳偉瞥了他一眼,說道:“著什麽急啊,吃奶不還得等著把扣子解開嗎?要是他等不及就讓他走得了,也省得讓我們在這裏為難。”


    那人一驚忙說道:“那怎麽行,據說點這些歌曲的人可是一個惹不起的人物,剛剛我還看到於老板在台下為那個人親自端茶倒水呢,想必這個人也不簡單。”


    吳偉一愣,能讓於天順親自端茶倒水伺候的人可沒有幾個,看來這點歌的人挺有派頭啊。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歌曲都是他一個人點的?”吳偉略有所思的問出心中的疑惑。


    那個人也來不及過多解釋,隻道一聲你們趕緊安排上場表演,現在整個酒吧就他一家客戶,我也得先迴去了,樂隊那邊還沒落實清楚呢。


    說完,那人著急忙慌的走了。


    吳偉也不敢再懈怠,他旋即將唱歌的事宜安排妥當,隻是他落下一個人,那就是丁慶生。


    丁慶生換裝完畢後,他來到吳偉的麵前說道:“我唱哪首歌?”


    吳偉瞪了他一眼說道:“今天的日子太重要,你不適合出場,等把這一批客人送走再說吧。”


    丁慶生有些生氣了,他有些憤怒的說道:“吳偉,你這孫子也太孫子了吧,成心耍我是不是?”


    吳偉沒好氣地說道:“耍你怎麽了?在這裏我說了算!另外,你知道外麵來的人是誰嗎?於老頭子都親自為他倒茶端水的,萬一你小子給我搞砸了,我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了。”


    丁慶生沒有想到外麵會來這麽重要的人物,雖然不知道來者何人,但能夠讓於天順親自伺候的,想來也是重量級的人物,丁慶生是識實物的人,這事他選擇緘默不言。


    一切準備就緒,吳偉帶著一行人來到一樓後台,每個人按著自己的順序開始逐一登場演唱,當第一個演唱者上台後,吳偉掀開後台的簾子,向酒吧外看去,隻是一個魁梧壯實的漢子正坐在一雅間裏端著酒杯邊喝邊向舞台上看著,他的對麵還坐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略施粉黛,穿著時尚大方,氣宇非凡。


    由於酒吧裏燈光太暗,吳偉根本看不清那女人的臉,但從輪廓上來看,定是一代美女。


    吳偉不由的暗歎道,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這樣想著,於天順的身影又出現在吳偉的視線,於天順對那老男人點頭哈腰的,服侍的相當到位,那兩位身邊各站著兩個保鏢打扮的年青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裝,表情嚴肅,每個人還都配戴著墨鏡,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


    音樂開始緩緩的流出,歌手在舞台上深情的演唱,吳偉看到那老男人和那女人說著話,不時還瞟向台上唱歌的人,一首歌還沒有唱完,那個老男人毫無征兆的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下子砸在歌手身上,他站起身來衝台上大吼道:“換人,唱的這麽難聽,還做駐唱歌手,真是丟臉!”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音樂嘎然而止,台上的歌手一臉愕然的看向那個老男人,這時於天順一邊安撫著那人的情緒一邊陰沉著臉衝台上的那個人吼道:“還不快滾下去!”


    那歌手猛然驚醒,慌忙朝後台跑過去。


    那老男人坐下後冷冷地說道:“於老板,你們酒吧就招這麽次的歌手嗎?怪不得你這破酒吧不溫不火的。”


    於天順尷尬的一笑說道:“張大哥,你別急,我們這裏的駐唱歌手可多了,他唱得不好,並不代表別人也唱的不好聽,你稍安勿躁,我去去就來。”


    於天順急匆匆的來到台後,直接把吳偉叫了過來,陰沉著臉說道:“怎麽迴事,趕緊安排兩個唱歌好的上去,我告訴你,今天要是把客人惹氣了,你小子也不用在這裏待著了。”


    吳偉一臉受驚的樣子連連點頭稱是,自於天順離開後,吳偉趕忙又挑選出這裏唱歌最好聽的一人,讓他整裝裝待發,隻可惜這位在吳偉眼中看來長得最帥唱歌最好的人在台上也能待上三十秒鍾便又被砸了下來。


    一個一個的忐忑上台,一個一個又都狼狽不堪的下來,這可把吳偉著急的不得了,很快後台隻剩下吳偉和丁慶生兩個人,吳偉自知自己的嗓音並不是很好,連這裏麵唱歌最好的歌手都被砸了下來,就更不要說著他了,但眼下丁慶生又沒有登台表演的經驗,他可不敢輕易下決定。


    而與此同時,酒吧裏的氣氛也不太和諧,坐在那老男人身邊的女人二話沒說,站起身順手將放置於桌子上的墨鏡拿在手上,順勢一戴,便朝酒吧門口走去。


    那老男人也急忙起身跟在那女人身後也向門口走去,幾個保鏢更是緊跟兩人身後。


    於天順一看大勢不妙,忙追上那個老男人說道:“張大哥,你別著急走啊,我們這裏還有人呢,你們聽完再走嘛。”


    那老男人沒好氣地說道:“我看你這破酒吧也該關門休息整頓一下了,原本我帶馬小姐來是想讓她開心一下的,沒想到你們這裏的檔次和別家沒什麽區別,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於天順和這個老男人可是熟得很,他非常了解這個人的脾性,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於天順著急的額頭上都沁出了汗水,一旦惹怒了這個人,他的酒吧再想開業就是難上加難了。


    想到這裏,於天順一把拉住那人的手腕說道:“張大哥,你別生氣嘛,咱們有話好好說……”


    誰知那個老男人未語,隻甩開於天順的手,另一隻手輕輕一揮,身後的保鏢便截住了於天順的去路,這下於天順隻得望洋興歎了,心中自然升騰起一股落魄的感覺。


    此時舞台上又傳來了音樂的響聲,那是馬詩語的《思念》,舒緩的音樂蕩漾著每一個人的心,尤其是當舞台上唱歌那人聲音流出來的時候,更是讓人如沐春風,正打算推門而去的女人也不由的被這歌聲吸引,她不由的停下腳步,輕盈的轉過身,看向唱歌的那人。


    舞台上的丁慶生鎮定自若的演唱著他所熟悉的那首歌曲,舞台上的燈光將他的模樣照射的異常清晰,當這個女人看到丁慶生的模樣時,她的心不由的一陣悸動,不知不覺得便將眼鏡摘了下來,她看著舞台上的丁慶生有些入迷,因為她發現丁慶生很像一個人,長得很像一個她以前的故人。


    那個老男人也不自覺的轉過身朝那台上的人看去,當丁慶生的模樣應入他的眼簾時,他也不由的驚訝,因為丁慶生真得太像他所熟悉的一個人,他不由的呢喃道:“這個人怎麽長得那麽像丁二哥!”


    那女人又迴到了座位上,靜靜的聽著歌曲,當一首歌完畢之後,那女人拍了拍手掌,身邊跟隨的幾人也同時鼓起掌聲,她微微一笑,輕啟紅唇道:“於老板,台上唱歌的這孩子叫什麽名字?”


    於天順恬著笑臉說道:“張新生,鄉下來的一個小孩,要是他有唱的不好的地方,你多耽待。”


    其實在這個女人轉身迴來的那一刻,於天順就已經知道這場危機已經過去了,他之所以要這麽說,也是在向這女人以示友好,誰知這女人並未領他的情,隻喃喃自語道:“這孩子唱的很好聽,不過,身上穿的衣服實在太糟糕了,簡直襯托不出他的氣質,希望你們酒吧以後不要再設計這種難看的衣服。”


    於天順一愣,忙點頭應是。


    那女人似乎並沒有在意於天順的迴應,隻喃喃自語道:“張新生,丁鳳軍,兩個人完全是不同世界的,隻不過是長得相像而已。”


    喃喃自語後,那女人再次起身對身邊的老男人說道:“張大哥,我們走吧。”


    那老男人微微一笑說道:“好好好,你隻要開心就好,咱們走。”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外走去,於天順卻不忘問上一句道:“張大哥,你看今天這事……”


    老男人冷冰冰的迴道:“看在我們馬小姐開心的份上,這次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不過我可不希望還有下次。”


    於天順連連點頭哈腰,陪著笑臉,直到送走他們,於天順這才得空抬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暗自重重的長籲一口氣,他折身迴到酒吧裏,剛剛因為害怕而發抖的腿還在不住的抖動,要不是自己有定力的話,想必自己褲襠裏都得濕上一片。


    坐在酒吧的椅子裏,於天順把吳偉叫到跟前,吳偉戰戰兢兢的看著一臉嚴肅的於天順,沒敢開口說半個字,於天順抬眼看向擔心受怕的吳偉,冷冷的說道:“偉子,你是商老板介紹來的人,按理說我該給他個麵子,不追究你才是,但這些時間你在酒吧裏的所做所為,我可都是知道的,做人可不能太狂妄自大,尤其像你這種年輕人,更應該虛心點好,對於以往的事情,我就既往不究了,但今天的事我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吳偉低著頭,剛剛酒吧裏發生的事他全然看在眼裏,雖然他不知道於天順和他們聊的什麽,但看於天順那緊張的表情,便知道事態相當嚴重,當時,吳偉也隻有孤注一擲,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丁慶生的身上,沒想到丁慶生真得征救了他。


    吳偉唯唯喏喏的說道:“於老板,我這不是最後把事情解決了嗎?我……”


    於天順瞪了吳偉一眼,直把吳偉嚇得將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於天順冷冷地說道:“救場的人是張新生不是你,你把所有的駐唱歌手都給我找來,還有小梅,慶仔,快去。”


    不大一會兒,所有的人都出現在於天順的麵前,於天順審閱過眾人之後,說道:“今天的事情我們都要感謝新生,要不是他,我們酒吧恐怕就要關門歇業了,而你們,也都要一並滾蛋,所以今天我就當著大家的麵宣布,由張新生來代替吳偉的職務,以後張新生來做這個領唱,你們都由他來分配。”


    說完,於天順招手讓丁慶生去到他的麵前,他微微一笑,說道:“新生,以後他們裏麵有誰不服從管理的,你可以直接來找我,要是我不在這裏的話,你也可以去找小梅或者天慶,明白嗎?”


    丁慶生點點頭,他有些不太敢相信幸福會來得這麽快,剛剛他站在舞台上往下看的時候,他隻覺得台下的那個女人有些麵熟,隻可惜那個女人並沒有給他看清楚的機會便走了,這讓他多少有點失望。


    不過,現在聽了於天順的安排,丁慶生又自是心中樂開了花,如此喜悅的事情,如果能人一起分享就好了,當然,分享他喜歡的人來了,而她現在就在酒吧的門口。


    “生哥,我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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