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鳳軍瞪了張鳳榮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要你多嘴,我可告訴你,在我去聊城幹活的這段時間裏,你可不能再欺負慶生了,如果再讓我知道你讓孩子受了罪,我非得把你的皮扒了不可。”


    張鳳榮知道丁鳳軍的脾氣,每當丁鳳軍瞪著眼睛說話的時候,就表明他真的就生氣了,若是在此時招惹到他,想必一場腥風血雨就是避免不了了。


    張鳳榮隻撇了撇嘴,沒敢再言語。


    “爸爸,我覺得我媽說的沒錯,丁慶生做得實在太過分了,又是要這又是要那的,難不成他想要天上的星星你也得給他摘下來嗎?”說話的是丁曉棋,她嘟著嘴,沒好氣地說道。


    丁鳳軍被丁曉棋的這番話惹笑了,他辭去臉上的嚴肅,微笑著說道:“慶生也不是那無理取鬧的孩子,他提的要求都在情理之中,也沒有很過分的要求,倒是你,成天除了想好吃的也不知道有點追求,慶生的夢想是當個歌唱家,你呢,除了吃還有沒有點夢想?”


    丁曉棋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她理直氣壯的說道:“誰說我沒有夢想的,我的夢想就是努力的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這樣我就可以去美國了,上次聽那個漂亮的說過,美國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所以我要去美國,吃很多好吃的東西。”


    丁鳳軍被一臉認真樣的丁曉棋逗樂,他津津樂道:“說來說去,你這夢想還是離不開一個吃字啊,我看你這小丫頭就是個吃貨。”


    丁曉棋不服氣地說道:“吃貨怎麽了,反正有的吃總比沒得吃強嘛。”


    丁鳳軍無奈的搖搖頭,轉了個話題說道:“對了,最近這幾天王家的那小子有沒有再糾纏你啊。”


    丁曉棋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自恃無恐地說道:“他倒是敢來糾纏我,從上次我說了他一頓後,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再見過他,就他那樣的,我才看不上眼呢。”


    丁鳳軍嗬嗬一笑,竟誇讚起丁曉棋道:“我閨女就是棒,自恃力強得很,你要一直保持這種風格才行,現在你還太小不能談情說愛,要把學習擺在最前麵,等以後考上個好大學,到那個時候還怕吃不到好東西嗎?”


    丁曉棋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嗯,老爸,你說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好吧,為了以後能吃到好吃的東西,那我先去寫作業了。”


    待丁曉棋走迴房間後,丁慶生也撓了撓頭學著丁曉棋的樣子說道:“嗯,我也覺得二大爺說得挺有道理的,那好吧,為了以後能讓二大爺吃上好吃的,那我也先去寫作業了。”


    說完,丁慶生環抱著他那把吉他也進了屋。


    丁鳳軍被兩個孩子的一番話逗得直樂,張鳳榮卻又不恰事宜的來上一句道:“瞅把你樂的,至於嗎?”


    丁鳳軍猛然收斂起笑容說道:“咋不至於,他們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就足以證明他們長大了,我可是倍感欣慰啊。”


    “行啊,你也別隻顧著欣慰了,趕緊收拾收拾你的行李吧,明天就要去聊城了,還不快點收拾收拾,早點睡覺。”


    丁鳳軍走後,張鳳榮並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對丁慶生,村裏的風言風語也逐漸少了,尤其是陳冰蓮,打上次被馮秋霞戲耍之後,再沒有出現過,這倒讓張鳳榮倍感奇怪,按照陳冰蓮的習性,為那麽幾件衣服早就應該鬧得天翻地覆了,可她如今咋還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呢,消失匿跡。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讓張鳳榮落得一身輕鬆,暑假如期到來,地裏的麥子也變成了玉米,知了在這盛夏的時光裏雜鬧的厲害,天氣熱得讓人連出門的勇氣都沒有了。


    學校外的一片小樹林裏,李丹喃喃的問丁慶生道:“生哥,這個暑假我會在姥姥家住,你要是有空可不可以來找我玩,暑假的時間那麽長,我會很悶的。”


    丁慶生想了想說道:“有時間再說吧,我想在這個暑假裏去學習彈吉他。”


    “學吉他?你二大爺是給你交學費了嗎?”李丹眨巴著眼睛帶有疑惑的問道。


    丁慶生撓了撓頭苦苦的一笑說道:“沒有,我二大爺家沒有錢,我也不想讓二大爺再為我的事辛苦。”


    “要是這樣的話。”李丹略有所思地說道,“不如讓我來教你吉他吧。”


    丁慶生猶豫一會兒說道:“還是不要了吧,我想去縣城裏找專門教吉他的老師來教我。”


    “可是,那得要交學費的,不交錢人家是不會教你的。”李丹急切的說道。


    丁慶生細細想了想說道:“你說那老師有沒有可能會免費教我?”


    “你想得美事還真不少!”這次說話的是吳偉,他一臉鄙夷之色的看著丁慶生說道,“要我說你家裏那麽窮就不要學什麽吉他了,看你這樣,我都覺得有點汙辱我們這些有錢的人。”


    “吳偉,你說得這是什麽話,慶生哥家是窮不假,但他有自己的夢想,哪裏像你似的,不學無術,成天就知道笑話人家,說不定以後你都沒慶生哥家的錢多呢。”李丹義憤填膺的說道。


    “就是啊,我也覺得李丹說得對,我和丁慶生的家庭情況一樣,但我並不覺得我家過得不好,每天都能吃上飯,喝上湯,過年還有零花錢,挺好的。”馬小超自吳偉的身後緩緩地走過來,說話的語氣中夾雜著些許的蔑視。


    吳偉瞪了馬小超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個吃裏爬外的東西,我白送你一支那麽好的鉛筆了,居然在這裏幫著丁慶生說我,你把我送給你的鉛筆還給我。”


    馬小超生氣地從書包裏翻找了半天,把那支鉛筆拿在手上,忽然竟有種依依不舍的感覺,他後悔頂撞吳偉了,要不是自己為丁慶生打抱不平,說不定吳偉還不至於跟他要迴鉛筆。


    “你要是舍不得把鉛筆給我,那你就替我教訓教訓丁慶生,省得以後他再氣我。”吳偉一臉高傲的樣子對猶豫不決的馬小超說道。


    馬小超手中緊握著那支鉛筆,皺著眉頭看了看丁慶生,此時的丁慶生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馬小超又看了看吳偉,那副高傲的姿態讓馬小超感覺到的隻有惡心。


    “還給你的破筆,我才不稀罕要呢!”說著,馬小超將手中的鉛筆投向吳偉,吳偉躲閃不及,鉛筆剛好砸在他的臉上,順著他的臉頰落到地上。


    吳偉怒不可遏,惡狠狠地看向馬小超,語氣陰冷的對馬小超說道:“把筆給我撿起來!”


    馬小超一副倔強的樣子,抬頭挺胸傲然獨立的說道:“不撿!”


    “你信不信我揍你!”吳偉一生氣把手中的吉他往地上一扔,氣極敗壞的說道。


    馬小超一看這架式,那還了得,他趕忙跑過去彎腰去撿鉛筆,可是他還是被蠻橫無理的吳偉踢了兩腳,又順勢一腳將摔在腳邊的鉛筆踹碎。


    李丹很不爽的說道:“吳偉,你太不要臉了,人家馬小超已經去撿鉛筆了,你居然還踢他。”


    “我想踢誰就踢誰,說不定哪天我不開心了還要踢丁慶生呢,反正我爸爸說了,在外麵誰要是敢惹我就讓我往死裏打,醫藥費他全出!”吳偉很是驕橫的說道。


    丁慶生隻給了吳偉一個白眼,並沒有言語。


    李丹也不再理會吳偉,她伸手拉住丁慶生的胳膊輕聲說道:“生哥,咱們走吧。”


    丁慶生點了點頭,他伸手拉住馬小超的胳膊說道:“馬小超,你要不要跟我們走?”


    馬小超二話沒說,點過頭後就跟著丁慶生和李丹轉身離開。


    “丁慶生,馬小超,你倆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給你們好看!”吳偉發怒般的吼道,他氣得不行,幹脆一腳踢在地上的吉他上麵,那把吉他悶哼一聲,便爛了一個窟窿。


    三個人走遠之後,李丹才開口道:“生哥,有空你帶著吉他來找我吧,我簡單的教教你彈吉他的指法,你也好有點彈吉他的基礎,這樣一來也不至於到時候學起來費勁。”


    丁慶生本打算要拒絕的,但一旁的馬小超也開始鼓動起來,他一臉壞笑的說道:“生哥,我覺得李丹說得不錯,剛才聽你說想免費學吉他,本來這事就不容易辦到,如果你有一點彈吉他的基礎的話,說不定教吉他的老師一開心,她就真得教你了呢。”


    丁慶生皺著眉頭,略有所思地看向馬小超,狐疑的說道:“真得嗎?”


    馬小超依舊壞笑著說道:“當然是真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教你指法的人還是咱們學校裏最漂亮的李丹同學,你知道嗎,咱們學校有好多同學都喜歡李丹同學呢,多少學生連做夢都想讓她教吉他,可是她都不教呢,就連那個吳偉都不知道求李丹多少次了呢,這麽好的機會你為啥擺在麵前不抓住呢。”


    丁慶生斜睨馬小超一眼,看來這個家夥的目的原來在這兒呢,不過,玩笑歸玩笑,丁慶生總還是要咀嚼一下馬小超前一句所說的話,他撓了撓頭說道:“嗯,你說得其實也挺有道理的。”


    說著,丁慶生轉頭看向李丹說道:“要不然這樣吧,反正現在還有時間,你先教教我吧。”


    李丹撓了一下頭,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天都快黑了,我怕我迴去晚了,姥姥會擔心的。”


    馬小超也在一旁附合道:“就是啊,眼看著這天就要黑了,你讓李丹咋迴去啊?”


    丁慶生卻表現出不屑一顧的樣子說道:“沒事的,夏天的白天長,黑的也晚,再說了要是天黑了,我和馬小超可以去送你的。”


    李丹雖表麵上還有些為難之色,但心中早已樂開了花,能讓丁慶生去送她,她可是非常的開心。


    “怎麽,李丹,不行嗎?”丁慶生直接了當的問道。


    李丹囁嚅半天連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丁慶生把吉他朝上抱了抱,說道:“你要是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


    說著話,丁慶生轉頭看向馬小超,說道:“我們走吧。”


    李丹連忙拉住丁慶生的胳膊急切的說道:“生哥,你別著急走,我也沒有說不行啊。其實我就是怕現在教你給,你又會忘了,我學吉他那會光是指法就練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呢。”


    丁慶生把吉他往李丹麵前一遞說道:“給,你先按你的指法拿吉他,我看看。”


    李丹接過吉他,在路邊隨便找一空地坐下,環抱著吉他按著正確的姿勢抱住,丁慶生趕忙湊過去看,李丹的十根手指都搭在吉他弦上,看她一副輕鬆的樣子,丁慶生倒有些懵了,他的手指在半空中來迴比劃著,可就是不知道李丹到底是怎麽握住吉他的。


    李丹被丁慶生滑稽的樣子逗樂,剛剛還保持住的動作在她咯咯直笑的過程中全部散開,丁慶生本來就沒有看清楚李丹是怎麽握住的吉他,這下倒好,他剛剛還記清的兩根手指的位置,在李丹鬆開的瞬間已經全然忘記了。


    “李丹,你能不能不笑啊,我剛記住一點這會兒又忘了。”


    麵對丁慶生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李丹趕忙收斂住笑容,她一本正經的說道:“生哥,不然是你照著我剛才的位置拿吉他吧,我幫你把指頭全放在弦上,這樣一來,你還能記住。”


    丁慶生想了想覺得李丹說得也對,他趕忙接過李丹遞過來的吉他,學著他的樣子盤坐在路邊,大腦中想著剛才李丹抱吉他的樣子,這下焉然給人一種吉他大師的風範。


    李丹來到丁慶生的麵前,一絲不苟的為丁慶生改正著握吉他的姿勢,在李丹精心的幫助下,丁慶生的十根手指終於都搭在了弦上,畢竟這是丁慶生第一次以正確的方式拿吉他,多多少少會覺得不得勁,雖然不舒服,但丁慶生依然不願輕易放棄。


    他開始查看自己的手指,哪根手指搭在哪根弦上,很快便被他記住。


    “下麵,我再為你彈幾個音,讓你知道哪根弦是哪個音。”


    說著話,李丹便輕輕的抓住丁慶生的手,一下一下的撥弄著吉他的弦。


    天很快黑了下來,丁慶生已經大概了解了關於吉他的基礎知識,他也如約的將李丹送迴家,隻是讓丁慶生很鬱悶的是,馬小超這個小子居然會在趁他學吉他的時候溜走了。


    第二天,丁慶生一大早就抱著吉他跑了,連早飯都沒有吃,同樣沒吃早飯的還有丁曉棋,她不知跑哪去了,反正兩個孩子都大了,張鳳榮也不會太為他們擔心,心想著,他們已經放暑假了,愛去哪就去哪玩吧。


    丁慶生連跑帶跳的,用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yg縣城,李丹跟他說過,教吉他的地方在紫石街上,那是條繁華的路,因水滸傳中武鬆打西門慶的故事而聞名,剛來到紫石街上,丁慶生就聽道,前麵不遠處有吉他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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