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鳳海愣了一下,忙說道:“家裏的錢都是你姐管,我哪有什麽錢哪。”


    陳冰蓮迴轉身子說道:“衣櫃最底層你平常穿的那件藍色衣服裏有兩張存折,你先拿著去信貸員那裏取錢,我們到醫院等你。”


    說完,不等丁鳳海再說話,兩個人急匆匆的消失在夜幕中。


    丁鳳海自覺無趣,但也不敢懈怠,他忙去衣櫃裏翻找出存折,看著存折上的數字,他有些哭笑不得,兩張存折加起來還不到五千塊錢,這些年來單是他當兵的錢打迴家中也不止這個數啊,其餘的錢難不cd被陳冰蓮存放在別處了嗎?丁鳳海來不及多想,拿上存折就去往村上的信貸員家裏。


    當丁鳳海帶著錢來到醫院的時候,陳冰蓮她爹陳秀明已經被轉到普通病房住下。


    “叔,你沒什麽大事吧?”丁鳳海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陳秀明問道。


    陳冬寒大大咧咧地說道:“沒事能躺在病床上嗎,姐夫,你看你,連個話都不會問,還怎麽照顧我姐?我都覺得這段時間沒見我姐,她都瘦了。”


    陳冰蓮一臉嫌棄的看了丁鳳海一眼,說道:“你姐夫天天隻顧著他的兄弟,哪有功夫照顧我啊。”


    丁鳳海尷尬的一笑說道:“我長年在外,也沒時間照顧你姐,冬寒,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陳冬寒笑著說道:“你人不在錢到了就成,至少能讓我姐想吃啥的時候能買點好吃的,也不至於瘦成這樣。”


    丁鳳海看了看陳冰蓮,說實話,這結婚十幾年的時間了,丁鳳海雖說在外當兵,可每次迴來這陳冰蓮都要比之前胖上一些,哪有陳冰寒說得那麽離譜,還瘦得這樣,要是不瘦成這樣那還不得成豬了。


    站在一旁的大哥陳冬青說道:“鳳海啊,你也別怪當哥的說你,我可聽冰蓮說了,你家那個丁鳳軍兄弟可是個刺頭啊,天天惹冰蓮生氣,你可得說說他,哪有弟弟這樣對大嫂的。”


    丁鳳海撓了撓頭,他被這三個人的車輪戰打得有些發懵,這明明是來看陳秀明的,咋就成了批鬥會呢,而且看這哥倆的氣勢,哪有一點關心陳秀明的樣子。


    丁鳳海怕再這樣被訓下去,又要沒個頭了,他隻得岔開話題上前一步,靠近陳秀明說道:“叔,你這是怎麽受的傷啊?”


    陳秀明輕歎口氣說道:“還不是送你大哥家的孩子上學弄的嗎,迴來的時候沒刹住洋車子,結果連車帶人摔進溝裏了。”


    丁鳳海關心的說道:“醫生是怎麽說的?”


    陳秀明說道:“沒啥大事,就是腿摔傷了,腳脖子扭到筋了,醫生說得住院觀察一陣子。”


    說著,陳秀明又歎口氣說道:“我說不住院的,可你大哥非是不願意,住院多貴啊,還得花錢,你說你大哥家過得又不好,單憑力氣幹活,哪能掙多少錢,我一個老頭子也沒啥存款,要不你勸勸你大哥,讓我迴家養呢。”


    丁鳳海笑了笑說道:“沒事的叔,你就安心在醫院裏養著就好,這花費呢我來出。”


    “就是啊爹,我姐夫可是有錢的主,有他在你還怕啥呀。”陳冬寒直接了當一年說道。


    陳秀明自然是心中大喜,這房裏不光他一個人,丁鳳海說得話同病房的人也都能聽到,他感覺特別有麵子,隻是下一秒他又板起臉訓起陳冬寒來。


    “就你小子話多,你咋就不像你姐夫看齊呢,學學人家,也長點誌氣,一天天的遊手好閑,好吃懶做,還好意思在這裏大言不慚的說你姐夫呢。”


    陳冬寒一臉不服氣地說道:“那還是因為你嗎?當初要是我讓我去當兵,以我的聰明才智,說不定現在我都混的比姐夫強多了。”


    “就你那點小聰明,還好意思拿出來顯擺?你要是真聰明就不會現在連個媳婦都混不上了,你都老大不小了,也不快點給我領個兒媳婦迴來,你看你姐,她家的孩子都多大了。”陳秀明訓斥道。


    陳冬寒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姐家的孩子不還小的很嗎,才幾歲而已,要知道,男兒誌在四方,哪能隨便成婚的,被家一牽住了鼻子,我的那些兄弟還不得對我敬而遠之啊。”


    陳秀明氣得不得了,他幹咳兩聲說道:“就你那些狐朋狗友,哪有一個好東西,我可告訴你,以後不準你再跟他們來往,你再這麽無節製的鬼混下去的話,早晚會出事的。”


    陳冬寒對陳秀明說的話充耳不聞,陳冬青這個當哥的看不下去了,他說道:“冬寒啊,你就聽咱爹的勸,別成天在外麵瞎混,跟那些人鬼混能混出什麽名堂,倒不如找份正當的活幹,至少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膽的。”


    陳冬寒撇撇嘴蠻不在乎的說道:“咋,哥,現在不是我帶著兄弟們幫你出氣的時候了,過河拆橋是不是,我那些兄弟可都是很仗義的,別看我們成天花天灑地,無所事事的樣子,一旦遇到好的機會,說不定就成了大富翁。”


    說著話,陳冬寒靠到丁鳳海的身邊說道:“姐夫,等我哪天發了大財,一定給你買輛汽車開開。”


    丁鳳海轉頭看到陳冬寒諂媚的笑容,他知道陳冬寒心中打的什麽算盤,但他並未理會,隻淡淡的說道:“那我先謝謝兄弟了。”


    陳冬寒沒料想結果會這樣,他立馬著急起來,說道:“不是姐夫,你這光說句謝謝就算完了啊?”


    丁鳳海裝瘋賣傻的說道:“那你,還想咋樣?”


    “你不得表示表示啊。”陳冬寒說著等方麵大拇指和食指一撚,做了一個數錢的動作。


    丁鳳海假裝不懂他的意思,繼續裝糊塗的說道:“有話說話,別搞些讓人看不懂的小動作。”


    陳冬寒的臉皮也同陳冰蓮如出一轍的夠厚,他以為丁鳳海真得不明白他的意思,直接了當的說道:“姐夫,這兩天我手頭上有些緊,你看能不能賞我兩個錢花花?”


    丁鳳海笑著說道:“怎麽,你以為你姐夫是提款機啊,還賞給你兩個錢花花?這話說的我怎麽有點不樂意聽呢。”


    “借,借總行了吧。”陳冬寒一本正經地說道。


    丁鳳海笑而不語,陳冬寒又軟磨硬泡起來說道:“姐夫,你想想看,等我有錢了都要給你買汽車了,你給我的這點錢我還能不還你嗎?”


    丁鳳海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錢,說道:“咱可說好了,你這是借的。”


    陳冬寒豎起三根手指,說道:“我對燈發誓,絕對是借!”


    丁鳳海說道:“借多少?”


    陳冬寒嘻皮笑臉的說道:“都給我我也不會嫌多的。”


    “啪”的一聲,陳冬寒隻覺得後腦勺一痛,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陳冬寒摸著後腦勺迴頭看去,正好對上陳冰蓮犀利的目光。


    “你小子還真當你姐夫是開銀行的啊,還想全都拿著,美的你吧。”


    陳冬寒在家裏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陳冰蓮,陳冰蓮的脾氣他最是了解,惹怒陳冰蓮的後果,他也嚐試過,那滋味可不是他能享受得了的,這會兒陳冰蓮目露兇光,很是讓陳冬寒渾身發冷。


    “姐,我不過是逗姐夫玩而已,你又何必擔心呢,再說了,你家的財政大權不都握在你的手上嗎?我要錢能不得打你知道嗎?”陳冬寒嘻皮笑臉的說道。


    陳冰蓮最喜歡聽這種吹捧自己的話,此刻陳冬寒的話讓陳冰蓮感到很是滿足,她笑道:“行了,別貧嘴了,找你姐夫領錢去吧,我做主了,這次的錢不用你還了。”


    陳冬寒自是高興的接下丁鳳海遞過來的錢,有人歡喜自然也有人憂,丁鳳海的心中自是不開心,要是陳冰蓮能對他的家人有一半這樣的好也不至於鬧到如今這種地步。當然,這些事丁鳳海她隻是想想,哪敢奢望看著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暢談。丁鳳生也是羨慕不已,陳冬寒拿上丁鳳海遞過來的錢說道:“姐夫,今天辛苦你一下吧,你就幫我照顧爹吧,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說著話,陳冬寒轉身就要走,丁鳳海一下子拉住了陳冬寒的衣服說道:“咋的,拿了錢就想走啊,我告訴你,你可不能狗肚子裏藏不住東西啊,這邊拿了錢那邊就花的一幹二淨,省著點花啊。”


    陳冬寒說聲我知道了,隨即掙脫丁鳳海的糾纏,頭也不迴的走出病房,陳冰蓮瞪了丁鳳海一眼,埋怨道:“你看你說的等方麵咋那麽難聽,不就給他點錢花嗎,看把你小氣的。”


    “我……”丁鳳海實在說不出話來,隻得把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迴去。


    其實,剛才丁鳳海掏出那一遝錢的時候,眼前一亮的不隻有陳冬寒一個人,陳冬青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盯著那遝錢,他的心裏想著,要是這錢是我的該多好啊。


    當看到丁鳳生活費抽出幾張給陳冬寒的時候,這個念頭更加強烈,所以待陳冬寒離開之後,陳冬青假裝麵露難色的對丁鳳海說道:“鳳海啊,大哥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丁鳳海不明所以的看向陳冬青說道:“大哥有啥事你盡管說,咱們兄弟之間哪有請不請的。”


    陳冬青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顯然他有些難以啟齒,這下丁鳳海倒爽快的道出陳冬青的難言之隱。


    “大哥,你是不是在錢的問題上也出了事?”


    陳冬青一聽更顯的羞愧,既然丁鳳海提出來了,他也順水推舟的往下說道:“是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你也知道,大哥我呢也沒啥本事,靠那幾畝莊稼地過活,這不眼下你的外甥也到了要交學費的時間,我實在是一下子拿不出三個孩子的學費。你手頭要是寬裕些呢,就借給我幾個錢,幫我渡渡這個難關吧。”


    丁鳳海從口袋裏又重新把錢掏出來,他從裏麵抽出幾張遞給陳冬青說道:“孩子的教育可馬虎不得,這錢不用你說我這個當姑父的也得給孩子,這些錢你先拿上要是不夠的話豈不是和冬寒一樣的人了嗎,等來年收了糧食賣了錢,我第一時間給你。”


    丁鳳海還想再虛讓幾番,結果他還沒說出話,那邊陳冰蓮又開了口道:“行了大哥,你也別客氣了,難得我家鳳海那麽大方一次,你就別提還錢的事了。”


    “可是……”陳冬青的臉上又露出為難之色。


    “別可是了,咱兄妹之間還講那麽些客氣的話幹啥,都顯得生疏了。”


    陳冬青本就要的這個結果,妹妹家有錢,但這錢不能都讓陳冬寒拿去,放著這麽多錢,要是他陳冬青也不撈點的話,豈不是會讓人笑話自己窩囊?


    把錢收好後,陳冬青說道:“鳳海,今天晚上恐怕真得要麻煩你在這裏照顧爹了,明天我還得出工幹活,你也知道,我們幹活都是需要力氣的,要是休息不好,恐怕是要被老板罵的,反正你也不用上班,那就把爹交給你了,有你在這裏我也放心。”


    丁鳳海善解人意般的說道:“行,沒問題,我在這裏就可以了,大哥先迴去吧。”


    陳冬青離開之後,陳秀明略顯急切的說道:“鳳海啊,你帶了多少錢哪,我看你給他倆的也不少,還夠不夠我住院的費用哪?”


    丁鳳海笑了笑說道:“叔,你就放心的在這裏住下就行了,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陳冰蓮也安撫道:“就是啊爹,你操這心幹啥,鳳海的能耐大的很,你住院的費用就是我們全拿也花不了的。”


    陳秀明這才放下心來,安穩的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默默的聆聽著其他病床上傳來的羨慕的話語。


    “看看人家的女兒女婿,真是孝順。”


    “不僅孝順,而且還和家裏人處的關係這麽好,也不知道人家的命咋這麽好,攤上一個這麽會辦事的女婿。”


    “是啊,要是咱的女婿有人家一半的好也行啊。”


    說話閑聊的都是躺在床上的老人,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靠窗的位置上,一個年輕人實在聽不下去,他們的說話內容,幽幽地說道:“這有啥好羨慕的,要是每一個女婿都那麽有錢,誰還會娶你們的女兒。”


    這句略帶犀利的話,讓這幾位以種地為生的老人,立馬閉嘴不言,其實丁鳳海也挺苦惱,他也不想成為這樣一個以錢來維係親情的女婿,可是陳冰蓮總是在他娘家人這邊顯擺他的錢財,再加上陳冰蓮的慷慨,讓丁鳳海更加苦惱,可是除了獨自苦惱之外,丁鳳海也沒有別的辦法,除了丁鳳海之外,現在苦惱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丁鳳軍,他得知丁慶生早已被趕到冰冷的床上去睡時,丁鳳軍都有要打張鳳榮的衝動,但張鳳榮的一番話卻讓丁鳳軍鴉口無言。


    “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咱的女兒想想吧,丁慶生不是咱親生的兒子,而且男女有別,這要是丁慶生和咱女兒在一張炕上睡覺的事傳了出去,那對咱女兒的名聲會有影響,何況,他是男孩,就應該承受這份苦,總不能為他讓咱女兒去床上睡吧。”


    丁鳳軍不願理會張鳳榮的無理取鬧,他索性取床被子同丁慶生一起搬到堂屋的床上去睡。


    夜晚,丁慶生躲進丁鳳軍的懷中說道:“二大爺,要不明天你還是把我送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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