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鳳軍帶著李二狗和張鐵蛋去到公安局見丁慶奇,丁慶奇聽完丁鳳軍的講述後,說道:“這兩個人可以做為證人為張繼來翻供,不過,張繼來還是依然得為自己的偷竊行為負責。”


    丁鳳軍心中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不求丁慶奇把張繼來放走,隻求能將張繼來的罪降到最低。


    “有什麽辦法能讓張繼來少得一些處罰嗎?”


    丁慶奇想了想說道:“那就得問利益損害一方的人,看那邊是否同意調解,隻要他們退步,說不定張繼來都不用經官,直接迴家就行。”


    “調解?”丁鳳軍喃喃自語,他的眉頭快皺在一塊了,“這得找誰調解才行?”


    丁慶奇不假思索的說道:“謝天祥,因為他是工廠的老板,隻有他點頭同意這事才能過去。”


    丁鳳軍麵露為難之色,針對謝天祥這個人,丁鳳軍隻是聞其名未見其人,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快把謝天祥捧上天了,這麽厲害的一個人物哪是丁鳳軍想見就能見到的。


    丁慶奇看出丁鳳軍的難言之隱,他突然生出了惻隱之心,說道:“二叔,你先別擔心,謝天祥這邊我幫你引見,到時候你們兩個坐下來談談,看看他能不能後退一步,到時候,他如果有刁難你的地方,我再出麵幫你說幾句話。”


    丁鳳軍非常感激的看著丁慶奇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丁慶奇笑了笑說道:“不麻煩,不過眼下你已經找到了證人,那我就先把葉廣闊抓來,至少有葉廣闊在這邊扛大罪,到時候你和謝天祥談判的時候還有幾分的勝算。”


    丁鳳軍點了點頭說道:“好,就這麽辦了。”


    丁鳳軍同李二狗和張鐵蛋迴去等消息,出了公安局大門,李二狗麵帶羨慕的說道:“二哥,真沒有想到你居然和公安局局長這麽熟,他還喊你二叔。”


    丁鳳軍伸手打了一下李二狗的頭說道:“就你話多。”


    轉過臉去,丁鳳軍看到張鐵蛋傻乎乎的不言不語的低頭前行,他萌生出一個想法,便問道:“鐵蛋,你能算算張繼來這次是兇是吉嗎?”


    張鐵蛋聽到丁鳳軍的問話,一臉迷茫的抬起頭說道:“二哥,我不是算卦的,你不是知道的嗎?而且我得看著這個人才能知道他的具體情況,最主要的是,與二哥你分開的這段時間裏,我的這項本領也變弱了不少,居然有時候也看不準了。”


    丁鳳軍輕聲哦了一聲,看來這次就得看張繼來自己的造化了,能不能出來,全憑上天的安排。


    張鐵蛋看著丁鳳軍慢聲細語的說道:“二哥,未來半年裏你恐怕會有不順,你一定得注意點。”


    丁鳳軍怔了一下,麵帶疑惑的說道:“你小子不是說看不到我的具體情況嗎?這迴怎麽又想起提醒我了呢?”


    李二狗插嘴道:“二哥,你別聽他扯淡,他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張鐵蛋很是不服氣地說道:“我雖然看不出二哥的命象,但似乎當你有難的時候,我就朦朧的能看出一些,不過二哥,你放心,依你平常的處事作風,我相信你一定會逢兇化吉的。”


    李二狗瞪了一眼張鐵蛋,說道:“這說得還像句人話,二哥是誰啊,厲害的很呢,哪有什麽難事能落在他的身上啊。”


    丁鳳軍笑了笑說道:“行了,李二狗你就別在這裏抬舉我了,我也是吃五穀雜糧走著坎坷路過來的人,哪會一輩子都順當啊。”


    丁鳳軍讓張鐵蛋和李二狗先迴家等消息,他則去到張鳳榮的娘家,張鳳榮這一段時間都住在娘家,三個孩子全是由王玉珍看著,沒有辦法,張鳳榮懷孕了,現在又正趕上計劃生育查得緊的時候,每天都有計生辦上的人到家裏去查,張鳳榮怎麽敢明目張膽的一個人在家裏待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張鳳榮的思想那麽傳統,非得在乎別人的諷刺,她非得要為丁鳳軍生下一個兒子不可,丁鳳軍百般說服都不管用,根本勸不住執拗的張鳳榮,這次迴家之前,丁鳳軍就想好了,迴來一定得見見張鳳榮,她一個人擔驚受怕的東躲xc這得多辛苦。


    丁鳳軍在鎮上買了些水果拎著去到張書生家,此時正趕上中午吃飯的點,丁鳳軍到張書生家時,家裏隻有張書生和陳青霞兩個人,張書生很熱情的把丁鳳軍讓到屋裏,待坐下後,張書詢問丁鳳軍的來意,丁鳳軍隻說是來見張鳳榮的,站在一旁的陳青霞說道:“鳳軍哪,你先等會兒,我去給你把鳳榮叫來。”


    說完老太太就奪門而出,丁鳳軍一臉愕然的看向張書生說道:“叔,鳳榮去哪兒了,這都吃飯的點了,她咋不在家待著呢?”


    張書生苦笑道:“現在計劃生育查得緊,這計生辦上的人都來家裏好幾趟了,鳳榮哪還敢在家待著,這段時間真跟打仗似的,東躲xc的,這不,今天她又躲到村裏一人家裏去了。”


    丁鳳軍聞言,心頭不由的一酸,他有種對不起張鳳榮的感覺,怎麽說張鳳榮也是為他才遭的這份罪,現在算來張鳳榮也懷孕有四五個月了,肚子也得凸的很明顯了,為了躲避計劃生育而讓她挺著個大肚子東奔西跑的,丁鳳軍又怎會不心疼呢?


    “叔啊,這段時間多虧了你們的照顧才讓鳳榮安然無恙,你們這麽大年紀了,還要為我倆的事操心,真是讓我覺得羞愧。”


    “鳳軍哪,你這是說得什麽話啊,咱們都是一家人,還分你我幹什麽呢,鳳榮這孩子脾氣強,他總感覺不為你生個兒子就對不起你,這村子大了什麽人都有,鳳榮怎麽受得了他們的刺激。”


    丁鳳軍聽得出張書生語氣中的無奈,張書生把話說得委婉了些,他口中這什麽樣的人都有,所指的是陳冰蓮,隻有她的嘴碎,三天兩頭沒事就跑丁鳳軍家裏刺激張鳳榮,肯定是張鳳榮受不了陳冰蓮的譏諷才決定要為丁鳳軍生一個兒子的,這樣一來,也好堵住陳冰蓮的那張臭嘴!


    丁鳳軍自是歎息,張鳳榮真是糊塗,陳冰蓮那麽說為得就是讓張鳳榮再生一個,陳冰蓮堅信張鳳榮生不出兒子,所以她才要故意刺激,待張鳳榮再生下一個女兒後,她又有了茶餘飯後的談資,當然,就算張鳳榮真得生下的是個小子,反正陳冰蓮也不會少點什麽,自由她去吧。


    丁鳳軍歎了口氣說道:“叔,鳳榮真是傻,啥兒子不兒子的,這一輩子我們兩個人是夫妻,終歸是一起白頭,孩子再好,他們也不會伴我們一生,不管兒子還是女兒,隻要他們有出息了,同樣會是我們的驕傲,那些譏諷我們的人也就自然不戰而敗了,就算有了兒子,他不爭氣,到頭來說不定還會成為我倆的累贅,您說,我們何苦要放著輕鬆的日子不過,而過受苦遭罪的生活呢?”


    張書生默默地點點頭,一直以來張書生都對自己的這個女婿讚許有加,丁鳳軍和張鳳榮剛結婚那會兒,他逢人就誇,說是丁鳳軍通情達理,睿智豁達,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孝順,如今又聽到丁鳳軍講得這番話,張書生莫名的激動,自家的女婿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鳳軍哪,你說的這番話很在理啊,聽你這麽一說我這心裏也放天了不少,我就怕你們兩個在思想上會有什麽壓力啊。”


    丁鳳軍爽朗的一笑說道:“叔,我的思想很前衛,現在國家不都提倡男女平等嘛,隻生一個好,我們也不能落後,得緊跟時代的潮流才行,雖然我和鳳榮已經響應不了國家的號召了,但我希望我的孩子們都能趕上新政策新社會新生活。”


    張書生略有韻味的頜首而笑,默默地點點頭,兩個人聊了沒多大一會兒,張鳳榮大腹便便的跟隨陳青霞來到家中,丁鳳軍與張鳳榮有數日未見,這猛得一照麵,親切感立馬湧上心頭。


    “鳳榮,你瘦了。”丁鳳軍關切的眼神中流露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張鳳榮莞爾一知,說道:“瞎說,我的肚子都這樣了還說我瘦。”


    丁鳳軍笑了,他伸手撓了撓頭,張書生給陳青霞使了個眼色,陳青霞意會到張書生的意思,她笑著對二人說道:“你們兩個在屋裏坐會,我去給你們做飯去。”


    說完,陳青霞緊跟在張書生的身後走了出去。


    “這段時間真是苦了你了,東躲xc的。”丁鳳軍麵帶愧疚的說道,張鳳榮別過頭去,她不想讓丁鳳軍看到她眼中打轉的淚水,自懷孕以來到現在,張鳳榮吃得苦受得累也隻有她自己清楚,但她卻隻能憋在心裏,無處訴說,這個孩子是她堅持要留下來的,這苦水除了往自己的肚子裏咽之外,還能怎麽辦。


    張鳳榮深唿吸一口氣,稍穩定下情緒衝丁鳳軍一笑說道:“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我不為別的,隻為爭這口氣,我就想向他們證明一下,我張鳳榮也是可以生下兒子的。”


    丁鳳軍歎了一口氣說道:“你這是何苦呢,幹嘛非得活在別人的眼睛中呢,咱過咱們的日子管他們怎麽說呢。”


    張鳳榮咬了咬嘴唇說道:“不行,我就是討厭她那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你說抬手還不打笑臉人呢,咱們對她那麽好,你看看她,逢人就說丁鳳軍家好啊,三個閨女,將來也不用操心給孩子找媳婦,也不用給孩子蓋房子,多輕鬆啊,哪像我家,兩個臭小子,真夠我煩的,你都不知道她那副樣子有多讓人惡心。”


    丁鳳軍隻是笑了笑說道:“怎麽,被別人誇,你還不開心呐。”


    張鳳榮一臉嫌棄的樣子說道:“她那是誇我們嗎?你見過帶著那種表情誇人的嗎?”


    丁鳳軍又是一笑說道:“怎麽,按你的意思來說,人家要誇你還得看你的心情唄。”


    張鳳榮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她對丁鳳軍說道:“就你會貧。”


    丁鳳軍說道:“生活都是枯燥的,我們要是自己都不學著調劑一下生活,那豈不是太無聊了。”


    張鳳榮學著丁鳳軍的樣子說道:“嗯,按照你一往賣弄學問的方式來詮釋你剛才說得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生活其實就是一盤待炒的菜,炒出的菜是否會色香味俱全,都是要看你怎麽樣控製火候,火候大了,這菜會糊,火候小了,這菜會不熟,隻有掌控最適中的溫度才能炒出理想中的菜,這就像生活,如何掌控生活全在於你有怎樣的心態。”


    說完,張鳳榮又恢複自然地說道:“怎麽樣,你學的像不像?”


    丁鳳軍用手托著下巴,略有所思的抬手點了點腦袋,故作深沉的說道:“你這學的根本不應該用像與不像來評判,而是簡直與我如出一轍啊,當然,我現在關心的不是你學的怎麽樣,而你是不是該交點學費。”


    張鳳榮被丁鳳軍的話逗笑,她笑得前仰後合,丁鳳軍可被張鳳榮這大幅度的動作嚇得不輕,他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半蹲在張鳳榮麵前,一手扶著張鳳榮的腰一手放在張鳳榮的肚子上,說道:“你可悠著點,現在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小心驚到肚子裏的這位。”


    張鳳榮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方才的不愉快也在這歡聲笑語中煙消雲散。


    待張鳳榮的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她又說道:“對了,這個時候不應該是窯上最忙的時候麽,你怎麽迴來了呢?”


    丁鳳軍皺了下眉頭,他又重新起身坐迴到座位上,慢條斯理的說道:“張繼來出了點事,我迴來就是為他的事。”


    張鳳榮輕哦了一聲問道:“怎麽了,他遇到什麽事了?”


    丁鳳軍歎口氣說道:“還不是因為他沉不住氣被人陷害了唄,現在人還在公安局裏關著呢。”


    一聽到公安局,張鳳榮的心不由的悸動一下,而後略帶埋怨地說道:“這個張繼來真行,這才娶了媳婦多長時間啊,就這麽作,一點也不讓人省心,依我看,你還是別隻顧他的事了,咱家的事還理不清呢。”


    丁鳳軍聽了張鳳榮的話,不禁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你怎麽能這麽說呢,繼來是我兄弟,他的事我怎麽不能管。”


    張鳳榮看得出丁鳳軍的臉色有些難堪,她便沒敢再說下去,這時張書生和陳青霞端著碗筷進來了。


    張書生招唿道:“來來來,吃飯了。”


    兩天後,丁鳳軍帶著李二狗和張鐵蛋又去到公安局,丁慶奇托人給丁鳳軍捎了話,讓他們到公安局來一趟,進到丁慶奇的辦公室,丁鳳軍直接開口問道:“怎麽樣,謝天祥來了嗎?”


    丁慶奇先讓丁鳳軍他們坐下,然後才緩緩開口道:“謝天祥今天會過來,我把整件事情都跟他說過了,他氣得不得了,還說他都想不到居然會出現家賊。”


    丁鳳軍微微一笑說道:“那他沒有為難你吧。”


    丁慶奇哈哈一笑,說道:“他不過是一個商人,哪有為難我的資本,不過,我還得謝謝二叔你呢,你說的果然不錯,謝天祥不僅沒有說其他的什麽話,還不斷的感謝我呢,說是感謝我為他找到了家賊。”


    丁慶奇的話隻是讓丁鳳軍笑了笑,而對於李二狗來說卻像是一注鎮心劑,至少他不用再為自己充當證人的角色而擔心遭到謝天祥的報複。


    幾個人正閑聊著,辦公室裏的門突然響了起來,丁慶奇喊了聲進來,門緩緩的開了,門外站著四個人,這四個人丁鳳軍都不認識,但他知道,這裏麵肯定有一個是謝天祥,四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葉廣闊,像個田間被人用鐵鍬拍過的牛糞一樣,難看的要死。


    丁慶奇微笑著上前迎合,他伸出手與站在最前麵的人握手示好道:“謝老板來了。”


    謝天祥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接到丁局長的電話,我立馬就迴來了。”


    丁慶奇把謝天祥讓到座位上。


    謝天祥在丁鳳軍麵前經過時,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丁鳳軍這才有幸細細觀察傳說中的謝天祥。


    從謝天祥的外表來看,並不像李二狗說得那樣誇張,謝天祥長得倒也秀氣,根本不像是什麽大哥的派頭,看他的年齡,不過也就四十歲左右,個頭不是很高倒也敦實,微凸的肚子與丁鳳軍倒也有一拚,謝天祥發覺出丁鳳軍在看他,他禮貌性的衝丁鳳軍笑笑,然後轉頭看向丁慶奇,說道。


    “這位就你說的丁鳳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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