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笑什麽?”


    “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陳博搖搖頭,問顧言:“我還有些事,就把秦倫留你家了?”


    “留、留在我家?”


    顧言聞言,很是詫異。


    秦倫也有些不自然,弱弱的問:“老師,這不好吧?”


    “我真有事。”


    陳博要去處理嗔魔,哪有時間帶著秦倫。


    他眼神在秦倫和顧言身上來迴掃過,又說道:“你們看著辦吧,我去洛城管理局一趟。”


    陳博看來,秦倫和顧言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中間有哭有笑,也是有了感情。


    剛剛要把秦倫留下來,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可獨處一室,兩個人都不自在。


    就沒必要強求了。


    想到這裏,陳博補充道:“我得抓緊時間去洛城管理局,你們是去是留,自己做決定吧。”


    “老師,您現在就走?”


    “是啊。”


    距離交付玉宣瓶的時間僅剩不到半天,陳博要抓緊時間,找個地方好好布置一下。


    他不再多說,走出院子,忽然又停下腳步。


    “西西呢?”


    陳博恍然發覺,從進院門到現在,竟然都沒發現小僵屍西西的身影。


    顧言跟著出來,聞言有些失落:“我想明白了,與其讓他們那樣活著,還不如早些入土。”


    很久以來,她都清楚,父母和弟弟已經死了,讓他們以僵屍的身份活在世上,隻能滿足她的一己私欲而已。


    與其折磨自己、折磨大家,不如趁早看開,接受現實。


    “也葬了?”陳博試探著問。


    “嗯。”


    沉默中,顧言點了點頭。


    “......”


    陳博不知道該說什麽,看了眼湛藍的天空,感受著吹來的風和四周的犬吠、鳥鳴。


    一個瞬移,身影消失在小院中。


    顧言在原地站了很久,迴憶著這三年,自己像個瘋子一樣,帶著僵屍走街串巷時,周圍人投來的探究目光。


    又想起每個夜裏,自己做幾個菜,端上餐桌,桌邊的父母和弟弟就都穩穩坐著,眼神卻呆滯和漠然。


    又想起那個夏天,自己考上京城大學,一家人歡聲笑語來到京城,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


    “別傷心了。”身後傳來秦倫的聲音。


    顧言迴過神,背對著他,擦了擦淚:“你現在就要迴江城嗎?”


    “......額,其實也沒那麽急。”


    “陪我去田裏轉轉吧。”


    “好。”


    兩人走出小院,顧言關上院門,就慢慢走著,順著一條鄉間小路邊走邊聊。


    路過的農田裏,玉米都長到了一米多高。


    繁茂中。


    卻有一片荒廢的田地。


    “那是我家的田。”顧言指著那塊荒地說。離家三年,田地都荒廢的不成樣子了。


    秦倫背著手,站在田埂上,遙遙相望,隻覺得天地廣闊,蟬鳴聲不絕於耳。


    “感覺住在農村也不錯啊。”


    “你老家在哪兒?”顧言問道。


    “就在江城。”


    “市區?”


    “嗯。”


    秦倫點點頭:“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在城裏都有房子,從出生那天開始,我隻有清明節才迴農村。”


    說到這裏,話音未落,他突然笑了起來。


    顧言好奇:“笑什麽?”


    秦倫嘴角上揚,說:“第一次迴農村的時候我還很小,還沒這玉米杆子高,一轉眼都20多了。”


    “你今年幾歲?”顧言感覺自己應該比秦倫大點。


    “我97年的,25了。”


    “......哈?”


    顧言和薑昔同歲,生日比薑昔還小兩個月。


    今年剛21。


    秦倫扭過頭來:“差四歲而已。”


    “......你上高一的時候,我剛上小學六年級。”


    秦倫:“......”


    “你非主流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非主流是什麽意思。”


    “不是每個非主流……不是每個90後都非主流的好嗎!”


    “嘴都歪了,還說自己不老。”


    “我什麽時候說自己不老了?”秦倫一臉冤枉。


    “那你就是老咯?”


    “......”


    秦倫張了張嘴,啞口無言。片刻後迴過神來,強著嘴說:“反正我看上去比你年輕……”


    秦倫沒經曆過大的變故,整體看上去還很年輕。


    算不上稚嫩,但絕不老成。


    顧言在最高興的時候,親眼看著父母和弟弟死在麵前,這般變故,氣質上給人的感覺就老了一些。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直在田埂上坐到傍晚。


    夕陽西下,倦鳥歸林。


    晚風吹來,還帶著一股熱氣,吹在身上卻又很爽朗。


    秦倫聽顧言說著話,扭頭看她,見她的側臉籠罩在餘暉中,鋪了層輝光,眼角還彎彎的。


    莫名的,老臉一紅。


    另一邊。


    陳博來到洛城管理局,著手吩咐職員在全城範圍內巡邏。


    等了一下午,終於等到個機會,趁機留下濁身,本體則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又戴上了那一張青銅人麵具。


    上一次戴這麵具,還是剿滅修仙俱樂部的時候。


    他告訴自己:現在你不是‘陳博’了,你是嗔魔的使者。


    走到街上,等待22年的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的到來。


    晚上10點多,街上基本就沒有人影了。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


    陳博感覺到,儲物戒中的一個玉宣瓶顫了一下。


    他取出這瓶子,瓶子仿佛有靈智一般向一個方向飛去。


    他緊緊跟在後麵,出了市區,一路飛了十多分鍾才來到一座野山中。


    放眼望去,黑黢黢的山裏,竟密密麻麻的聚集了數百號人。


    相互之間小聲交談,窸窸窣窣的聲音很是恐怖。


    陳博收斂氣息,走過去打聽消息。


    “你收成如何?”


    “別提了,那特麽煞筆管理局,到處抓人逮人,我隻集滿了4個玉宣瓶,都不知怎麽給主人交代呢。”


    “4個?我特麽才弄了倆!”


    “咋這麽慘?”


    “本來有三個的,可殺人的時候有個煞筆報警,來了一堆管理局職員,差一點就給我抓到,我就跑了。”


    “有沒有空貨的?有沒有空貨的?”


    “有。”


    “我也空貨,大哥我買你個瓶子行嗎,求求你了。”


    原來這玉宣瓶還能買賣,看這情況,玉宣瓶少了或者沒有,使者都沒辦法向嗔魔交代。


    “大哥,你賣瓶子嗎?”這時,一個賊眉鼠眼的人走到陳博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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