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


    剛好是王豔芳住院檢查的那天。


    拍ct片時。


    陳博聽到了嬰兒哭聲。


    柳月愣了片刻,皺眉:“你也聽到了,你們……合起夥來騙我?”


    嬰兒哭聲。


    導致孩童失蹤、自殺。


    除非真的有詭,否則怎麽能解釋得通。


    “我想見見那個做手術的醫生。”沉默片刻,陳博對院長說道。


    “哦,就是他。”


    院長指向一旁,一直沒開口的藍雲。


    藍雲露出一絲微笑。


    “你好啊。”


    “陳博。”


    “......”


    “你就是柳家孩子的主治醫生?”陳博皺眉。


    “是我。”藍雲輕輕頷首。


    “你還是三年前,溫習流產的主治醫生?”


    “沒錯。”


    藍雲頓了一下,又說:“今天有一個孩子在醫院走丟了,不巧,主治醫生也是我。”


    陳博眯了眯眼:“藍醫生,很巧啊?”


    “我也很無奈。”


    藍雲攤開手,搖了搖頭說:“事實上我不止一次聽到過嬰兒哭聲,自從溫習死後,幾乎每天,我都能聽到兩三遍——能不能問一下,你認識溫習?”


    陳博笑了下:“認識,它叫我大佬,是我的小弟。”


    “小陳先生說笑了,溫習死去已有三年零八個月,難道她是在夢中做了你的小弟?”藍雲說著,推了下臉上的金絲眼鏡。


    他是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書卷氣。


    但陳博感覺。


    這人有點斯文敗類的樣子。


    沒迴答藍雲的質疑,陳博看向柳月:“柳姐,我向你保證,嬰兒哭聲,我真的聽到過。”


    “你想說什麽?”柳月眼神晃動。


    “現在的情況有點複雜,我建議你迴家等消息。”


    “我想留下來。”


    “你留下來也做不了什麽。”


    “......也是。”


    柳月苦笑了一下,目光掃過武新華、院長,最終落在藍雲臉上。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陳博。


    “那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


    陳博揮揮手,目送柳月離開。


    收迴目光。


    他走到藍雲麵前:“藍醫生,方便聊聊嗎?”


    “我有選擇嗎?”藍雲挑了下眉毛,看向一旁的武新華:“兩位,去我辦公室吧。”


    藍雲的辦公室,在醫院三樓。


    他似乎地位很高。


    整間辦公室,隻有他一個醫生。


    藍雲推開門,迴頭對陳博和武新華說:“你們隨便坐,哪兒都行,但不要弄亂了我的檔案——這些都是病人的‘命’。”


    “藍醫生懸壺濟世,很有正義感啊?”陳博說著,四處打量。


    辦公室內,陳列簡潔。


    一張白色方桌,擺在窗前。


    方桌左邊,是一條白沙發,沙發上的靠枕也是白的。


    沙發左邊是一個櫥櫃。


    櫥櫃左邊。


    就是辦公室的門了。


    藍雲倒上水,端著兩個一次性紙杯交給陳博,笑了笑說:“懸壺濟世不敢當,正義感稍有一點,這些年被我搶救生命的病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


    “看樣子你醫術很高。”


    “過獎。”


    “藍醫生方便講一講,柳月的兒子,打傷你的全過程嗎?”陳博把一次性紙杯的杯口捏扁了些,將另一杯分給武新華。


    武新華隨手放下紙杯,坐到沙發上,拿出筆記本。


    一副你盡管說。


    我全部記下來的表現。


    藍雲聳聳肩,迴憶道:“那天我在手術室,剛剛割開柳月兒子的胸口,已經看到那顆紅彤彤的心髒了,誰知這時候,突然響起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說真的。”


    “哭聲來的太突然,當時我整個人都顫了一下,手術刀差一點點碰到那小孩的心髒。”


    “好在我反應及時,沒讓這悲劇發生。”


    “剛鬆了口氣。”


    “柳月的兒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說到這裏。


    藍雲深深吸了口氣。


    “你知道那是一種多麽驚悚的畫麵嗎?”


    “手術台上,白日嬰啼。”


    “一個被切開胸口,剛剛滿月的孩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而且......”


    “藍醫生!”陳博開口打斷藍雲的話,直著眼說:“提示一下,我要聽的是你被打傷的全過程,你有點跑題了。”


    “我正要說,別打斷我。”


    藍雲推了下金絲眼鏡,繼續道:“而且那孩子突然又爬了起來,纖細的小腿地站在台上,直直地盯著我——就像你現在的眼神一樣。”


    他對陳博笑了笑,又說:“我當時很害怕,包括手術室裏的護士,我們都傻眼了。”


    “之後那孩子卷起一陣陰風。”


    “黑色的風。”


    “唿的一聲打在我臉上。”


    “我昏了過去。”


    “護士們也昏了過去。”


    “等我們醒來,那孩子已經不見了,手術室的門開著,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藍雲說完。


    笑著看向武新華。


    “武警官,這就是我被打傷的全過程,都記下來了嗎?”


    “寄了......我是說你該寄了。”武新華撐著膝蓋,從沙發上站起來,皺起眉問:“你說手術室的門開著,難道就沒人發現手術室裏的異常?這你怎麽解釋?”


    確實。


    陳博聞言,看向藍雲。


    等他的解釋。


    柳月的孩子做手術,她和她的家人,應該全部在手術室外等待才對。


    手術室的門開了。


    柳月就沒有一點點反應?


    她難道就沒發現?


    麵對兩人的質疑,藍雲無奈地攤開手掌:“我也不知道,按理說柳女士應該發現了不對才對,可她沒發現,還在醫院門前喊冤——你們該去審她。”


    陳博皺眉:“有監控能證明手術室的門確實開了嗎?”


    “不巧,那天監控維修。”


    “哈哈!”陳博譏笑一聲,看向武新華:“武警官,一般出現這麽多巧合,能說明什麽問題?”


    “說明這個犯人很狡猾。”


    武新華向前逼近,死死盯住藍雲。


    藍雲擺著手後退:“兩位冷靜一下,雖然沒物證,但是有人證——你們可以去問當天的護士,她們也見證了意外發生的全過程。”


    “......有道理。”


    武新華收迴目光,問陳博:“去找那些護士嗎?”


    “不急。”


    陳博抱胸,沉了口氣。


    “藍醫生。”


    “三年前,溫習究竟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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