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崖閉關了一年有餘,便聽石門外輕輕作響,於是吐出一道白色的靈氣匹練,沉聲道:


    “進來。”


    石門頓時吱吱作響,走進來個十多歲的少年,麵容與李通崖有七分相似,正是李玄嶺,恭聲道:


    “父親,那盧家人又來了。”


    李通崖頓時搖了搖頭,無奈道:


    “罷了,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隨我出去見一見他們。”


    盧家人這一年裏來了三次,都是要來找李通崖,李通崖因為修為長進太大遲遲不肯漏麵,這盧思嗣卻固執得很,隔上幾個月便要來上一次,李通崖恐怕自己再不出現盧家人都要覺得自己死了,動上什麽歪心思。


    畢竟練氣不比築基般食氣長生,隔上十天半個月還是要飲些水活動活動,斷然沒有閉死關數年之說,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恐遭人疑。


    “上次見盧家人是在三年多以前,當時是練氣三層修為,如今練氣五層,練氣期雖然是個水磨功夫,每層用上三五年都算快,滿打滿算也能混過去……”


    “嶺兒,盧思嗣可有說上什麽?”


    李通崖邊走著邊問,李玄嶺沉聲道:


    “那盧思嗣傲得很,我們這些胎息全然不放在眼中,哪裏肯同我們說話。”


    李通崖低低一笑,迴答道:


    “這還是練氣修士,若讓他築了基豈不是囂張到沒邊了?當年蕭初庭前輩築基巔峰修為都能放下身段來交好一個胎息修士,如此看來,高下立判呐。”


    話說到這,李通崖心中也是暗自好奇,據那金羽宗張允所說,蕭初庭已經成了紫府,卻也不知藏著掖著多少年了,還在等著什麽機會,不知將要掀起多少變動!


    “蕭初庭此人活了兩百多年,前半輩子硬生生將瀕臨破碎的蕭家帶領到把持整個黎夏郡的地步,又悄無聲息地修成了紫府,絕非一般人,謀劃的也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我李家與蕭家親近的很,今後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心中正思忖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正院中,李通崖抬頭一望,便見盧思嗣正老神在在地在廳中飲著茶,身邊還坐著一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身上披著狐裘,頗為奢華。


    “盧前輩!”


    李通崖微笑著拱手,盧思嗣見了他也起身來迎,卻猛然停住了腳步,失聲道:


    “練氣五層?!”


    他盧思嗣也不過練氣六層,如今三年未見,李通崖幾乎要趕上他了。


    李通崖哈哈一笑,解釋道:


    “上次與前輩分別時距離練氣四層不過臨門一腳,後腳又在山中得了靈果,用了三年多時間突破,如今剛剛出關!”


    李通崖自然是在胡編,上次遇見盧思嗣時不過剛剛突破練氣三層,如今更是突破了近三年了。


    盧思嗣卻恍然大悟,聽著李通崖的話也覺得不那麽過分了,看起來三年多突破了兩層,不過是前腳後腳的時間差罷了,於是悻悻道:


    “真是好運氣!”


    李通崖微微一笑,盧思嗣側身拉過那年輕人,介紹道:


    “這是我盧家新晉的練氣修士,喚作盧遠陸!”


    李通崖連忙點頭,拱手道:


    “幸會幸會。”


    那年輕人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卻傲得很,擺手道:


    “幸會。”


    李通崖頓時一愣,一旁的盧思嗣也是微微苦笑,哪想那盧遠陸抬了抬下巴,高聲道:


    “聽聞通崖兄劍術好得很,改日切磋切磋!”


    言罷手腕一抬,腰上的劍籠罩出一層幽幽的藍色真元來,李通崖這才哭笑不得地明白過來。


    “這家夥是在炫耀自己修的正法,吞服的也是不同於小清靈氣的天地靈氣!”


    畢竟這一類修了正法,吞服了正兒八經的天地靈氣的練氣修士一個打上兩三個雜氣修士不成問題,自然有驕傲的資本,李通崖頓時微微一笑,拱手道:


    “盧兄一身真元好生羨人!”


    盧遠陸點頭得意一笑,一旁的盧思嗣滿臉尷尬,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望著這人,李通崖突然想起冠雲峰上見過的另一個盧家蠢貨來,那人似乎死在了汲家手中,於是輕聲道:


    “我在冠雲峰上見過一位朋友,用的小清靈氣練氣,不知那盧遠平是……”


    “正是家兄!”


    “哦?遠陸兄卻是勝過遠平兄弟許多。”


    盧遠陸眉頭一挑,正欲開口,一旁的盧思嗣實在是忍不住了,生怕再讓他說下去把家底都透光了,連忙開口道:


    “遠陸!”


    見盧遠陸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盧思嗣咬牙道:


    “接下來的事情你不宜聽,且去道上等我。”


    盧遠陸雙眼一瞪,嘴唇嗡動了兩下,好在當著外人的麵沒有說出口,忿忿不平地踏空走了,竟然連一句道別也沒有說。


    “嗬嗬。”


    李通崖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盧思嗣更是唉聲長歎,低聲道:


    “我家弟子在家中橫行霸道慣了,還請小友見諒。”


    好好的示威成了丟人現眼,盧思嗣更顯窘迫,看著下首的李玄嶺,唉聲道:


    “我看貴族治家甚嚴,我等還是要多學學。”


    “不知前輩此次前來?”


    李通崖卻懶得同他浪費時間,直接了當地開口問道。


    盧思嗣這才迴過神來,臉上的白須飄揚,凝聲道:


    “前幾年有紫府修士攻打青池山,聲勢浩大,聽聞天元一道靈陣都被祭起了。”


    李通崖頓時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道:


    “青池山?攻打青池宗?瘋了不成?!哪家勢力敢如此囂張?”


    “誰知道呢?”


    盧思嗣見了李通崖的反應,臉上得意不已,心中也找迴了點排麵,笑吟吟道:


    “反正是一場大戰,青池宗這一百多年來頭一次丟了麵子,你可知仙宗是如何處理的?”


    “如何處理?”


    李通崖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出麵解釋,就此作罷!”


    “堂堂青池仙宗,居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作罷了!你可知為何?”


    李通崖心中有些猜測,臉上卻一臉不可置信,追問道:


    “為何?”


    “聽聞啊……青池宗上有位紫府要仙去了!”


    盧思嗣低低地開口,一臉心潮澎湃,手中的玉如意捏的緊緊的,沉聲道:


    “據說此後幾年必有變動!要做好準備啊。”


    李通崖連連點頭,知道這盧家老頭想做個人情,正色道:


    “多謝前輩告知!”


    盧思嗣滿意地點點頭,擺手道:


    “此次卻另有要事,事關你李家,我盧家與安家。”


    “安家有道尋脈術,這幾天在我家地界上勘察,說是在你我兩家交界處發現了一道青烏礦。”


    此言一出,李通崖頓時臉上有了喜色,連聲道:


    “產量如何?礦脈什麽走向?”


    青烏礦是胎息練氣修士鍛造法器的普遍材料,若是挖采得當,一年多出幾十靈石的收入不是問題,自然讓李通崖心中大喜。


    盧思嗣砸吧砸吧嘴,有些惋惜道:


    “微型礦脈,自東向西橫穿好幾裏地,若不是礦脈狹長曲折,深入你家境內,我等自己圍起來開采最好。”


    李通崖頓時一樂,笑道:


    “此事事關重大,還須親自去看看,不如盧前輩領我前去。”


    盧思嗣點了點頭,迴答道:


    “這是自然,我先帶你等前去探查,稍後還需商議一下開采與分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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