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年便要前往郡中繳納供奉,也要將我李家練氣的消息上報,那時最好能積蓄好一百靈石,才有把握請到陣法師來布置陣法。”


    李玄鋒前幾日已經再次閉關,胎息巔峰距離練氣已經不遠,李通崖將《金芒正鋒訣》和金石銳氣交到他手中,以供李玄鋒突破練氣。


    汲家的《金芒正鋒訣》也是三品功法,不比《江河一氣訣》差,反倒更適合李玄鋒使用弓法,李通崖便交給他突破,希望李玄鋒能在下次繳納供奉時代表李家前往冠雲峰。


    畢竟李通崖雖然突破練氣,但在重海長鯨籙入體之時接連突破,達到了練氣五層,修煉速度實在驚為天人,上次前往繳納供奉還是胎息巔峰,難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李通崖又是個謹慎的,自然不願意冒這樣的險,雖然說到時候李玄鋒十五歲的練氣同樣驚人,但要李通崖這樣前三十年慢慢吞吞,五年之間突破煉氣達到煉氣五層,傻子都能看出來絕對有問題。


    “仲父閉關了麽?”


    李玄宣問了一句,便見李謝文開口道:


    “族叔已經閉關數日,說是要鞏固修為。”


    將家中這幾日的事務安排好,李玄宣正欲起身,門外卻匆匆走上來一個族兵,恭聲道:


    “稟報家主,梨川口派來了人,西邊來了一群山越,帶著一成片的車貨和奴隸,說是東山越來求歸附。”


    “求歸附?!”


    李玄宣愣了愣,差點笑出聲來,冷聲道:


    “我等和山越分屬兩大勢力,不管他有幾個村子求歸附也不敢收,這話是什麽意思?看來這木焦蠻怕得很,實在坐不住了。”


    加泥奚身死,一年間整個山越四分五裂,炸成了幾個小勢力,滿地的流民和刀兵。


    李玄宣在西邊的耳目打聽到了消息,木焦蠻整合了鄰近李家的六七個村子,號稱十萬山越,也稱東山越。


    這十萬山越隻有木焦蠻一個練氣,李通崖如今的實力又遠勝於他,看得李通崖和李玄宣眼饞不已,好幾次想越境勒索木焦蠻一番。


    畢竟這巫山從不把山下的山越放在心上,隻要李家不光明正大吞並地盤,多半管都不會管。


    隻是如今山越境內亂成了一鍋粥,李通崖為人謹慎,遲遲沒有西進會一會木焦蠻,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巫山之人的脾性,沒想到木焦蠻自己派人上門來了。


    “那群山越說是願意姻親、通商、供奉,隻求一條。”


    “求什麽?”


    李玄宣低低暼了一眼,心中已有預料。


    “求李家練氣不過境。”


    李玄宣哈哈一笑,胸中的鬱氣一吐,嘲諷道:


    “真是前倨後恭,我等在加泥奚的威脅下擔驚受怕了這麽些年,現在也輪到山越來懼怕我家了。”


    ————


    “那生人部落就這個樣子?”


    木芽鹿帶著身後的一大車獸皮和糧貨,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前年的族兵們紛紛匯聚過來,拿著長槍和長刀警惕地盯著他們。


    “我們是來屈服的!”


    身旁的山越部眾上前喊了一句,李家的族兵卻看也不看他,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木芽鹿輕輕歎息了一聲,心中不但沒有離家的悲哀,而是充滿了一種深切的羨慕。


    “這些生人衣食富足,表情安定,身上披的衣物連山越的貴族都穿不上,手中的刀劍精良鎧甲完整,真是難以置信。”


    “如今蝗蟲卷襲十五村,大厥庭都有餓死的人,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族兵迅速分開,走上前來一個一臉精明,身披皮甲的少年,木芽鹿連忙學著生人模樣拱手,輕聲道:


    “閣下就是李家家主?”


    木芽鹿離家之時可算是用過功,洗掉了身上的花紋,將生人的禮儀通通學了一遍,挨了好幾頓罵,這才學會細聲細氣地說話,走路也拘謹了許多。


    “不敢,在下是李家宗管李謝文,還請上前。”


    李謝文帶著木芽鹿上前,自然有族兵上前收繳武器,確保她身無修為,這才放行到李玄宣跟前。


    李玄宣摸著下巴看了木芽鹿一眼,倒也有種野性的美感,靜靜開口道:


    “東山越派人前來為何啊。”


    木芽鹿連忙低頭道:


    “我乃木焦蠻之妹木芽鹿,見過李家家主,我等願意與貴族通商,供奉,姻親,隻求李家不越境殺人。”


    木芽鹿的話使周邊一片族兵嘩然,山越前年才入境劫掠,今年便送上財物討好,前後反差之大自然使人詫異。


    “加泥奚所劫掠的東人我等找了許久,盡數送歸了,就在車隊之後,我等是真心求和!若是家主同意,願與李家世代聯姻,我木芽鹿便是姻親之始。”


    木芽鹿稱李家之人為東人,並沒有使用具有輕微諷刺意義的生人,可見準備之充分。


    手中獻上一木盒,其中正放著一顆白盈盈的果子,木芽鹿恭聲道:


    “我家大王獻上這靈果以表當年東進之歉意,希望兩家冰釋前嫌!這靈果對練氣亦大有裨益,還望家主收下。”


    李玄宣望了她一眼,下方有人上前接過這果子,李玄宣沉聲道:


    “還請使者稍候,我等還須商議一番。”


    見木芽鹿點頭退下,李玄宣在李謝文耳邊低語道:


    “先派人把人解下來。”


    言罷轉身,帶著人往黎涇山而去。


    下方的族兵直徑上前解下車架和後方捆綁的生人,頓時有山越部眾叫罵道:


    “你家大王還沒說同意呢!”


    木芽鹿微微皺眉,想要出聲阻止,那山越卻早已被打倒在地,滿臉血花,牙齒掉了三顆。


    “你!”


    木芽鹿連忙攔下眾人,悲切地搖了搖頭,心知此次無論成與不成,這財物和奴隸都領不迴去了。


    ————


    李通崖才閉關了幾日,洞府之門便被敲響,他微微皺眉,輕聲道:


    “進來。”


    李玄宣推門而入,恭聲道:


    “仲父,山越派人來求和。”


    言罷將諸多條件一一道來,李通崖仔細地聽完,沉聲道:


    “木焦蠻如今不過是一劍就能了解的貨色,這人好色魯莽,可以守成不能進取,萬萬比不上加泥奚,替我等看著西邊倒也不錯。”


    “若是真將他除去了,十萬山越一夕而崩,雖然能讓他們亂上幾年,但誰知道又會養出什麽兇神惡煞的人出來,還不如留著這家夥一命。”


    李玄宣讚同地點點頭,輕聲道:


    “山越不通機巧,手工與鑄造粗糙無比,隻要山越開放通商,相當我等憑空多出來十萬佃農。”


    “再者,仲父的符籙也可高價轉賣,不必再送到坊市中競爭,待到我家有了煉丹煉器傳承,大可通過東山越這個入口如同青池宗一般將數十萬山越轉化為我等的傾銷之地。”


    李通崖摸了摸下巴,沉聲道:


    “不錯,那木芽鹿你納為妾,隨便打發一個小宗之女嫁過去便可,記得要囑咐好了,派過去的人要好好挑。”


    “是。”


    李玄宣低頭應諾,正欲退下,便見李通崖扭頭道:


    “木焦蠻有幾子?”


    李玄宣思忖了幾息,沉聲道:


    “這倒是不清楚,侄兒馬上派人去查,便來上報仲父。”


    李通崖點點頭,揮揮手讓他退下,低頭思忖了幾息,蘸墨抬筆,畫起符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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