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卓的死亡引起了上麵的震怒,潮寧村被重點打擊整治。宋澄被救了出來,宋父宋母把她帶迴了家。


    他們很快發現女兒不會說話,沒有情緒,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仿佛變成了一個“東西”,或者是一具還會唿吸的屍體。他們沒有放棄,像照顧嬰兒一樣給她喂飯、換尿布,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他們喊宋澄的名字,喊澄澄。


    澄,意味著世間可愛,萬物澄澈。包含著父母對女兒最美好的祝願。


    但宋澄覺得自己已經從頭到尾地髒了、壞掉了。她配不上這個名字,她不應該再存在這個世界上。那個警察因為她死了,父母也辭去了工作,花白了頭發,為了她幾乎流幹了眼淚。


    她對不起父母,對不起殉職的警察,對不起這個世界。


    宋澄好一點後,艱難地爬上了窗台,打開窗戶傾身而下。


    宋父宋母含淚辦完了宋澄的喪事。他們偽裝成了支教老師,重新迴到了潮寧村。


    以石雪梅為首的拐賣團夥被抓了大部分,但石雪梅卻逃之夭夭。牛壯等人作為收買者,雖然被判處刑罰,但也不過一到三年,然後就被放了出來。這些人重新在潮寧村過起了日子。


    在每一個尋找女兒的日日夜夜,愧疚和痛苦都折磨著宋父宋母。他們多想迴到修改宋澄誌願的那一個晚上,修正自己的錯誤,阻止悲劇的發生。


    女兒迴來後他們重新有了彌補的機會,但女兒的自殺成為了壓倒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們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他們的女兒被這群人渣、這群畜生折磨的不人不鬼,選擇自殺。憑什麽這些傷害過澄澄的人依舊活得好好的?憑什麽他們能說說笑笑,喝酒吃肉,就像是曾經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們該死!


    宋父宋母在村裏的水井投了毒,毒死了整個潮寧村的人。從幼童到老人,一個都沒放過,一個都沒落下。


    宋父宋母自覺無法逃脫法律的製裁,了卻最後心願的他們同樣喝下了含著劇毒的水。沒想到一轉頭,就看到女兒的靈體跟在他們身後。


    怨氣讓宋澄不得解脫,日日夜夜在人間徘徊。死後的宋父宋母幹脆以自身的罪惡和煞氣,創造出一個奢侈的、巨大的鬼蜮。


    白天,潮寧村安寧平靜。他們是來村裏支教的老師,十八歲的宋澄來找他們一起過暑假。村子裏人人都對宋澄友好,同樣在村子裏死去不得離開的警察徐卓也保護著她。


    晚上,宋父宋母的力量減弱,潮寧村會恢複真實的樣子。整個村子的村民變作死屍複生,變本加厲地重複著生前的罪惡行徑。


    所以他們的女兒,以為自己還活著的宋澄,一定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迴來,迴到他們庇護的小小房間裏。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世界又變迴虛假的幸福模樣。


    *


    被宋澄靈體穿過的瞬間,何枝以她的視角見證她短暫又痛苦的一生,發現了整個潮寧村的真相。


    何枝來不及仔細思考,身體前撲,不管不顧地去抓宋澄,“澄澄!別過去!停下來!”


    她撈了個空!


    牛壯已經發現了宋澄,手舞足蹈地指揮老奶跳了過來,鞭子一撈就把宋澄抓到了自己的身邊。


    “哈哈,抓到了!我的媳婦兒重新迴來嘍!哈哈哈哈!”


    牛老太太泛著鼓起的眼睛向上看,喜悅地說,“帶她迴去,繼續給我們賺票子!賺了票子買女人,我的寶貝重孫有希望啦!”


    “奶,那邊還有一個!”牛壯指向何枝。


    何枝屏住唿吸,身體迅速後退。而牛壯已經騎著自家老奶,揮舞著鋤頭衝了過來。


    何枝舉起匕首欲擋,一條鎖鏈卻先她一步,把牛壯抽了個仰倒。


    鎖鏈女屍從夜色中冒出,她的孩子頭顱依舊漂浮在她的四周,嘰嘰喳喳地說著顛三倒四的話,有的哭有的笑,不停喊媽媽媽媽。


    劉雪竹拿著燒火鉗,出現在何枝身後,伸手將她拽起來。


    她腐爛的臉幾乎貼到何枝的臉上,烏紫的嘴唇裂開,嘻嘻哈哈地笑著。


    “你好狼狽呀,你也丟了女兒了嗎?你要和我們一起去找女兒嗎?”


    鐵鏈女屍和牛壯等死屍你來我往地搏鬥著,屍腐氣彌漫,鬼哭狼嚎聲此起彼伏,兩邊陷入了膠著狀態。


    何枝的注意力還在宋澄身上,看宋澄像個呆滯的人偶一樣被那些死屍卷走,心急如焚地說,“你放開我,我要去救澄澄!”


    “澄澄?你的女兒叫澄澄?好聽好聽。我的女兒叫寶寶,讓澄澄和寶寶交朋友好不好呀?”


    劉雪竹的手像是僵硬冰冷的鐵爪,掐著何枝的一動不能動。而越來越多的男性死屍也湧了出來,和牛壯一起對抗著鐵鏈女屍,將她逼得一步又一步後退。


    “哎呀。”劉雪竹捂嘴輕叫一聲,“小嫣要被打敗了,我們先走吧。澄澄已經死了,我們改天再找也是一樣的。”


    何枝氣急敗壞地迴嘴,“你才死了!快放開我!”


    “我死啦,我死啦,我的確是死啦。”劉雪竹咯咯咯地笑,抓起何枝高高彈起,像是僵屍一般在村子裏躍動著。


    然後她在落地的一瞬間,隨手將何枝拋進了厚實的草叢之中。


    而此時此刻,天邊一抹霞光乍現。


    天亮了。


    c級晉升副本,第六天。


    何枝沒有救迴宋澄,焦急、疲憊又低落地迴到了宋澄的家中。


    宋父宋母站在家門口張望,口中唿喚著宋澄的名字。每經過一個村民,就攔下對方問有沒有看到他們的女兒。


    在他們的對麵,牛壯的家中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兩隻紅燈籠掛在他們黃土和泥巴抹成的房簷下,像是垂下了兩滴血。


    何枝陰鬱地望一眼牛壯家裏,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到宋父宋母麵前。


    宋父宋母見她迴來,立刻走上來,“怎麽就你一個迴來?澄澄呢?澄澄在哪裏?”


    何枝沉默片刻,指向牛壯家的方向。


    宋母生氣地說,“這孩子,在鄰居家做客也不說一聲。我們這就把她帶迴來。”


    何枝側身攔下宋父宋母,輕聲說:“叔叔,阿姨,不用去了。我已經知道真實情況了。你們現在沒辦法把澄澄帶迴來,是不是?”


    在她話音落地的瞬間,宋父宋母生動的表情立刻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一樣靜止,他們同時用森然的目光看向了何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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