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跟二嫂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也都沒有多說些什麽。


    程老頭也覺得自家兒子說的沒錯,坐在堂屋裏抽著煙,等程月迴家給他們認錯,“娃他娘,你快去把菜再熱一熱,然後炒兩盤肉出來!咱不等那個臭丫頭了。”


    他們本想著等程月給他們認了錯,再裝作一副好父母的樣子,同她一起吃飯,現在也不知道她跑到哪裏去了。


    覺得能夠完全拿捏程月後,他們也懶得做這些麵子功夫,程老頭說完,程老太就點了點頭去了廚房。


    大嫂則是對著自己身邊的丈夫說道,“小妹走的匆忙,這婚事訂的也倉促,我去她屋裏看看東西有沒有落下的!幫她收拾收拾。”


    程老大聽著自家媳婦兒的話,就知道她肯定是打算去屋裏撿個漏,於是附和道,“確實倉促!小妹那火急火燎的性子早該改改了!媳婦兒你去幫她收拾收拾,別漏了東西。”


    如果不知道這夫妻倆的為人,程老二恐怕還真就相信了他們是一對疼愛妹妹的兄嫂。


    二嫂聞言也看了一眼自家丈夫,程老二立馬開口道,“媳婦兒,你也是小妹的嫂嫂,她出嫁是大事!你也幫著大嫂去屋裏瞧瞧,幫著小妹收拾一下東西。”


    “好,我會幫小妹好好收拾的。”二嫂也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大嫂身後一起去了程月住的屋子。


    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都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她們知道對方的意圖跟自己一樣。


    雖然兩人都是城裏的獨生女,父母也都是有工作的人,在整個陽城裏,日子過得也是中等偏上。


    可那也隻是勉強能吃飽飯罷了,而且跟鄉下沒有什麽不同,都是粗糧配野菜,能吃上細糧的家庭少之又少。


    程家什麽家底她們兩人還是清楚的,能夠讓她們惦記的也就那點糧食,現在程月走了,他們連那點糧食都惦記不上了。


    畢竟老兩口生性懶惰,整日遊手好閑的需要子女養活,以前程月沒有出嫁,養著他們倒也沒什麽話說。


    可等她出嫁後,如果真的不肯贍養老兩口,他們也是沒有辦法逼她的。


    到後麵他們兩家還是得出錢,贍養著程老太跟程老頭,這些糧食即使搬走了,也還得想辦法給老兩口買。


    總不能真叫他們餓死了,不然還不得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兩人的目標都是程月出嫁後,留在家裏拿不走的東西。


    程家沒什麽家底,但程月不同,身為紡織廠的臨時工,肯定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


    進入了狹小的屋裏後,兩人就是一陣亂翻,但屋內本就沒有什麽東西,空蕩的讓小偷看了都落淚。


    兩人有些不甘心的看著對方,生怕對方找到了好寶貝,自己吃了虧。


    這時一陣驚唿從外麵傳來,兩人也被嚇了一跳。


    “天殺的!誰把我家的肉拿跑了!!!”程老太的聲音無比悲憤,而且極其具有穿透力,足以讓整個巷子的人家都聽見。


    程老頭也急忙帶著兩個兒子跑了出來,這可是他們一直都舍不得吃的豬肉,怎麽會沒了呢?


    “肯定是那賤丫頭,這肉掛在廚房裏,旁人怎麽進的來!”看著房梁上那半截繩子,程老大心裏也覺得無比憤怒。


    即使知道這肉本來就是江垚給程月的,但這麽珍貴的東西,爹娘肯定會留給他們吃。


    程老二也覺得很是失落,本來還以為今天可以吃上肉,改善一下平日裏夥食的,沒想到願望落空了。


    程老頭跟程老太也很是惡毒地咒罵著,早知道他們就不留著了,當初要是一頓全做了,就不會被那賤丫頭拿走了。


    大嫂二嫂兩人也空手而歸,聽到肉也沒了後,心情十分不好。


    因為沒有占到便宜,她們帶著程老大跟程老二兩人,正月十五的,連中午飯都沒吃就離開了家裏。


    程老頭跟程老太出聲挽留,四人也沒有留下,但老兩口並不怪他們,反而把這一切都記在了程月身上。


    “這大過節的,正月十五鬧元宵,老大老二難得迴家,居然連口飯都沒吃上就走了!都怪程月那賤丫頭,要不是她把肉拿走了,老大老二今天還能在家吃飯的 ”程老太心中很是不爽,覺得一切都是程月的錯。


    程老頭也覺得心裏不舒坦,這大過節的,兒子帶媳婦難得迴趟家裏,沒想到連午飯都沒留。


    要知道兩個兒子結婚後,基本上都沒怎麽迴過家裏,平日都是跟嶽父嶽母住一起的。


    兒媳婦生了孩子後,他們更是不怎麽迴家了,也不怪巷子裏的人總是說,他們家倆兒子娶了媳婦兒跟入了贅一般。


    “我明明都沒瞧見那丫頭進廚房啊,那肉怎會在咱眼皮子底下就被拿走了呢?”程老太百思不得其解,憤恨不貧道。


    “還能是為啥?還不是你那小兒子!他平日跟他那個姐姐關係最好,肯定是他幫著拿的唄。”程老頭恨鐵不成鋼,覺得小兒子簡直就沒救了,不跟他們親,反而還幫著那個賤丫頭。


    “是我兒子不是你兒子?等他迴來,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頓!看他還敢不敢吃裏扒外。”程老太把中午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然後給程老頭拿了碗筷。


    看著桌上的飯菜,程老頭歎了一口氣,也不怪兒子他們不肯留家裏吃飯,家裏做的野菜雜糧粥看著都黑乎乎的。


    喝起來不僅味道難喝,而且還喇嗓子,炒的兩盤子野菜也都是一點油水也沒有的那種。


    “也難怪兒子們不留家裏吃飯,這飯做的跟豬食似的,別人家都吃青菜了,咱們家怎麽還吃野菜啊?”夾起一筷子黑乎乎的野菜,程老頭皺起了眉頭,很是嫌棄的看著程老太。


    還是程月在家裏的時候好,至少飯菜沒有這麽難以下咽,就算是野菜也不會炒的那麽難看。


    “吃青菜?那得有人種啊,你咋不說人家老頭子把家裏菜地伺候的多好,你就看見人家吃青菜。”程老太沒好氣地白了一眼他,然後端起飯碗吃了起來,他不吃她還能多吃些。


    雖然這些飯菜看上去就讓人很倒胃口,但程老頭也沒有猶豫太久,很快就跟程老太搶了起來。


    飯菜就這麽點,即使孩子們不在家,他們倆也就隻能吃個八分飽左右。


    前些年別說野菜跟雜糧粥了,就連樹皮樹葉都得靠搶才能有的吃,當時大旱加蝗災,餓死了不少人呢。


    “你給我留點,跟沒吃過飯的餓死鬼似的!想吃青菜就動手種,改明我把院子裏收拾塊地出來,你來伺候。”程老太看著眼前與自己搶菜的男人,很是氣憤地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澆澆水的事嘛?”程老頭不耐煩的迴答道,然後不停地往自己碗裏扒拉著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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