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探究竟,林天再次閉上眼睛,讓自己陷入沉睡。


    恍惚間,他再次睜開眼睛。


    “嗯?”


    睜開眼的瞬間,他就看到了前方和左右兩側,整個視角好像一個超大廣角,讓世界平鋪在他麵前,若非還有後麵看不見,他差點以為自己到了二維世界。


    他下意識用手撐起身子,想起身觀察一下環境,卻發現自己飄了起來。


    準確的說,他飛了起來。


    扇動著兩隻手,也可以說兩隻翅膀,他在空中來迴搖曳。


    “我好輕,不太費力就這樣飛起來了。”


    “還不用神通,天生就會飛。”


    他在庇護所裏逛了會,將整個空間都看了一下。


    “顏色不對。”


    他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發現畫麵暗沉很多,隻能看到黑白兩色,但黑白比他想象的豐富很多。


    他第一次發現,白竟然有五彩斑斕的白,黑也有炫彩奪目的黑。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憑著腦中曾經對庇護所的印象,將不同程度的黑和白與紅橙黃綠青藍紫對上。


    令他驚奇的是,他看到了紫色之外的顏色,或者說紫外光。


    那是種奇妙的顏色,不是靠神通看到的,而是純粹的肉眼觀察,這樣單純的視覺刺激,給他帶來全新的體驗。


    他收斂翅膀落到地上,從地麵夾縫中走出庇護所,開始在外界遨遊起來。


    “咦?”


    飛了不一會,他的眼睛就被一群五光十色的花朵吸引。


    確實是五光十色,甚至還有更多顏色,林天不知該怎麽詳細描述,眼前的花朵,比記憶中用人眼看到的還要絢爛。


    似乎,花朵並不是為人類綻放,而是專為蝴蝶盛開,隻有蝴蝶才能看到這麽嬌豔的花朵。


    他繼續飛行,在樹上觀察,在草上觀察,在水果上駐足,觀察得差不多了,又換個地方待一下。


    他越飛越高,穿過草叢,越過花朵,超過樹巔,自由的遨翔天空,周圍景色盡在眼底,感覺哪裏好看,就去哪裏欣賞一下,看膩了又飛起來,尋找更美麗的地方。


    微風拂過,將他的翅膀吹得不停晃動,他飛行不穩,找根樹枝擋一下風,待風過去了,又出來晃悠。


    他越飛越遠,後來飛累了,幹脆不再抗拒強風,風往哪裏吹,他就跟著風一起飛,任由風帶他走。


    他已經不知飛到哪裏,餓了就停下來采花,有風了就隨風而起,風停了就隨風而歸。


    跨越一片片森林,掠過一座座大山,他見識了自然的絢麗多彩,賞過色彩斑斕的花朵,看到生機勃勃的動物。


    後來,這一切來來迴迴在他世界閃爍不停,逐漸不能再吸引他,他開始對一切習以為常,隻有陽光明月清風,始終伴他左右。


    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就這樣不停遷徙,直到有一天,不知從哪刮來一根枯枝撞到他身上,把他的左翅撞折了。


    對一隻蝴蝶來說,翅膀折斷是件極其嚴重的事。


    林天的飛行姿態開始不穩,每飛一下都需要用莫大力氣,還會加重翅膀傷勢,隨時可能讓折斷的翅膀徹底脫落。


    他在空中漫無目的掙紮幾下,茫然的朝著一片花海降落。


    這一次,他知道很可能會終結在這裏。


    一隻折翼的蝴蝶,沒有誰會多關注一下,它連美的價值都不能提供,還有什麽意義。


    落到一朵鮮花上,勉強填飽了肚子,他用纖細的腳挪了個方位,找到一朵還算大的花,躺在裏麵準備等死。


    他不再飛行,折斷的翅膀已經幹枯,從身上掉了下來,僅靠一隻翅膀,路都走不穩,風再起的時候,他隻能躲在花瓣裏,看著風遠去。


    之後,陪伴他的,隻有陽光與明月。


    他就這樣住在花朵裏,時不時看著外麵的天空,愣愣出神。


    要是翅膀還好的時候,他已經飛上天空,隨風飄揚,去見識更遠處風景。


    現在,他隻能看著湛藍的天空,迴憶曾經飛過的地域,懷念曾經見過的風景。


    “風景還是風景,我卻走到了末路。”


    他遺憾的躲在花朵中,透過花朵縫隙感慨不已。


    忽然,一隻蝴蝶從遠處飛來,在附近花朵上晃悠一會,落到林天所在的花朵上。


    林天在花瓣裏沒有動靜,那隻蝴蝶卻走向了林天。


    “你的翅膀斷了嗎?”


    這是那隻蝴蝶通過頭頂觸角傳來的化學信息素,被林天翻譯後得到的信息。


    “是的,我準備在這等死了。”


    林天將信息素傳遞出去,就不再理會。


    那隻蝴蝶晃了晃翅膀,將翅膀展示在林天麵前。


    “我之前翅膀也斷過,被一個兩腳獸治好了,現在我要死了,這隻翅膀,你拿去吧。”


    林天一怔,仔細打量這隻蝴蝶,隻能看出一隻翅膀有異,別的看不出來。


    “你還挺好的,怎麽就要死了?”


    蝴蝶輕輕閃著翅膀,給林天傳遞信息。


    “我已經活了30個黑夜白晝,這個黑夜降臨,我就要死了。”


    蝴蝶能傳遞的信息不多,交流許久,林天也隻能翻譯出這些信息。


    那隻蝴蝶兒還很單純,說到就做,當場把那隻翅膀折了一下,就弄下來給林天。


    “這是用飛行巨獸羽毛做的,兩腳獸把它剪成翅膀樣子,粘在我的斷翅之上,我才能繼續飛行。”


    “現在,是你的了。”


    蝴蝶將斷翅扔給林天後,走到花瓣中,美美采食了花蜜,就趴著不動了。


    林天遲疑了一下,走到斷翅之前,用斷掉的左翅觸碰接續的位置,斷翅那裏有一層黏性物質,清理掉上麵殘留的蝴蝶粉末,他就把斷翅接好了。


    “這翅膀,有點眼熟。”


    他沒有多想,試了試牢固程度,覺得還可以,就扇動翅膀,慢慢飛了起來。


    還行,沒有原來的翅膀順暢,但能飛已經不錯了。


    重新起飛,他有些興奮,慢慢飛上半空,繞著花海轉動起來。


    想到那個給他翅膀的蝴蝶,林天想要報答它一下,便重新找了株新鮮花朵,采集了滿滿的花蜜,飛迴原來的花朵,想送給蝴蝶。


    來到蝴蝶身邊,他伸出頭頂觸角傳遞信息,卻感到對方有些僵硬。


    他心中一沉,揮動翅膀輕輕碰了碰對方,對方毫無反抗倒下,早已沒了生命跡象。


    林天看了看天上,夕陽紅光漫天,太陽卻早已落入地平線。


    剛才還好好的蝴蝶,眨眼間就死了。


    他心中極大觸動,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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