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北新城鎮,這裏就是李寬下令,重點要建立的戰略後方。


    其中被臨近的鐵礦和石炭礦,密集環繞,取材方便,且能成為軍事補給的重要所在。


    魯大成的侄子魯鐵牛,在這裏主持著所有工作。


    魯鐵牛人如其名,長得五大三粗的。


    很多人頭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感覺這就是粗鄙的鐵匠,但所有人都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


    魯鐵牛讓所有草原部族,將剩餘的勞力,都用在運送石頭上來。


    他將新城鎮的外圍,都用石頭堆砌,並且,在其中加入了縱橫交錯的寬大鐵架子。


    再一層層的用鐵水澆灌,將鐵架連接,最後,這裏真的成了固若金湯的大城堡模樣。


    魯鐵牛還明令,所有鐵廠出產的精鐵,隻能優先城建、船塢和碼頭之用,武器暫時不做,這讓草原部族的怨氣很大。


    用魯鐵牛的話來說,無戰事的情況下,不能讓這裏的草原戰士的裝備,太過富足,這樣隻會讓他們產生異樣的心思。


    而這裏的草原部族,依然以阿史那魯漢為主導,他沒發話,誰也不敢妄動。


    就連契苾連虎和契苾雲龍二人,都嚴格執行李寬所留下的戰略思想。


    先將生存問題解決,如果想要武器和裝備,就去更北的地方,去打擊不臣服於大唐的草原小部族。


    並且,將他們都一一收編,因為所有建設都需要充足的人力。


    撥野古三部和粟末靺鞨部落,目前在做最後針對室韋的收尾工作,這是現在誰都看不上的活計。


    但他們這兩方麵的人馬,依然對此發揮著積極的熱忱。


    因為他們看到突厥部族不斷的強大,很是眼饞。


    而以戰力最強的突厥部族,卻將戰略重心,不斷向遼東方向傾斜。


    偶爾故意製造幾次小規模的摩擦,但雙方都沒到那一觸即發的邊緣,相當的克製。


    但身為大唐在此的,最高級別官員的趙德言,卻將所有手下的人馬,都開到了出海口。


    他在這裏也建造起一座城鎮,完全仿製魯鐵牛的思維模式。


    而他還像個炫耀自己成果的孩子,多次想讓魯大成等人,來誇獎他的傑作。


    但人家魯大成根本就沒看上這些,他與自己善於造船的師弟楚棟,完全沉浸在船塢的收尾工作上。


    他們計劃要在年底,最少要弄出三艘戰艦,起碼單艘能承載一千水兵的那種。


    隻有身為墨家弟子的齊亮,笑嗬嗬的對趙德言說過,他的這個城鎮防禦,也就那麽迴事,絕對不能殲敵於城下。


    趙德言不服氣,本想理論,但人家齊亮直接甩過來幾份,墨家機關城的圖紙。


    這可讓趙德言閉嘴了,他完全處在震驚當中,幾次三番想讓齊亮幫助他,實現這樣的機關城。


    最後齊亮實在是被他磨得心煩,派出幾個還算中用的弟子。


    讓他們去幫趙德言,來實現這墨家的小玩意,並且,還美其名曰:天下皆白,唯我獨黑,墨門非攻,兼愛平生。


    說是讓趙德言自己掌握好方向,別將殺敵當做首要目標。


    一定要將這裏建設成,遼北最好的適合居住,與海洋通商的州府才行,否則,都對不起墨家的思想和偉大的機關術。


    船塢和碼頭,最後都隻能成為戰略後方的存在,還是要讓這裏土生土長的人,都有家的感覺,這日子才能越來越好。


    今日,阿史那魯漢做東,將所有趕來遼北的大唐將領,都請到新城鎮,不過,他依然在城外的大營地的營帳裏,招待眾人。


    因為任何人沒有魯鐵牛的允許,都不能隨便進入新城鎮,阿史那魯漢首先做了表率。


    並且,他警告所有突厥部族執行這一命令,其他部族都以阿史那魯漢馬首是瞻,因為他是李寬在這裏的代言人。


    都尉趙橫、孫振和周正,也來到這裏,他們是來給突厥部族,送最新夏季補給的,。


    多為藥品和南方貴重的絲綢,其中還有不少瓷器,和一些珠寶玉器。


    誰讓突厥部族的生活好了呢,而且,人家也需要這些東西,來彰顯貴氣和身份。


    阿什利對此很是高興,非常熱情的,招待了他們三人。


    阿史那魯漢就像個土財主一般,半躺側臥的在自己營帳內的桌塌邊上。


    他不斷的打著酒嗝,說道:“我說趙橫啊,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


    你說你怎麽就弄這些,我用不上的東西啊,那絲綢和瓷器,我能用得上嗎?


    至於那些玉器珠寶,隻能讓女人滿足,。


    也就是藥材還算可以,但這戰事基本上都收尾了,。


    況且,我們戰力這麽強,哪有用得上這些的道理啊?


    就是這酒嘛,你們真的是帶少了,自從李寬兄弟走後,我就沒嚐過這酒的味道。”


    阿什利一把將阿史那魯漢的酒杯奪下,惡狠狠的說道:“喝,喝,喝,你咋成這樣了呢?


    以前不是不喜歡喝酒嗎?你知道這一壇子酒,能換來多少東西嗎?


    行了,你差不多得了啊,過過癮也就算了,剩下的你也別喝了,我拿去換些好東西迴來。


    這半壇子酒,起碼能在粟末靺鞨那邊,換三條小紫貂皮,迴頭我要讓迴大唐的士兵,給趙王捎過去。”


    阿史那魯漢吧嗒吧嗒嘴,沒好氣的說道:“女人啊,不講道理的時候,還總覺得自己有理,我服氣了,我這是喝酒嗎?


    我是想我李寬兄弟,你知道個啥?哼,我們突厥漢子,是為戰爭而生的。


    你瞧瞧契苾連虎和契苾雲龍他們兄弟倆,在遼東那邊不斷的挑釁。


    可那高句麗人,跟條死魚似的,就是不上當,我這也是憋得沒辦法。


    整天給你做賬頭,我是賬房先生嗎?


    我阿史那魯漢,可是有雄心壯誌的,迴頭我李寬兄弟迴來,問我都幹什麽了?


    我怎麽迴答,說我天天數羊群、牛群和馬群?


    那羊皮都堆成山了,也不見換出個什麽來。


    糧食我們不缺,趙橫又送來這麽多東西,我覺得我都趕上混吃等死的人了。”


    阿什利沒理睬開始說醉話的阿史那魯漢,氣唿唿的出了營帳。


    趙橫看出阿史那魯漢心中的苦悶,勸解道:“魯漢啊,這裏也沒外人,你說說看,你到底想要怎樣?”


    孫振也接話道:“對啊,魯漢,你是想發起新的戰事嗎?我看還不到時候吧?”


    周正則起身,一下坐到了阿史那魯漢的身邊,小聲的問道:“你這是被你小媳婦欺負苦了?想娶個溫柔的小婆娘嗎?”


    阿史那魯漢不斷地搖頭道:“我可沒那心思,我就是感覺有點兒沒意思。


    你說以前李寬兄弟在的時候,我們大夥在一起,整天多樂嗬啊!


    打仗都透著趣味,雖然,你們三人先後的離開,但這又迴來了。


    用大唐的話怎麽說來著?啊對,我就是怕我一直這樣安逸的過下去,體現不出自己的價值。


    雖然,我是說過,要讓突厥部族,在這裏繁衍生息。


    但你們看看現如今的情況,這整個遼東、遼北。


    所有的發展,都在不斷的變化,真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


    撥野古三部和契苾連虎他們兄弟二人,加上粟末靺鞨都是主戰的思想。


    因為他們在收編室韋和靺鞨其他部族的時候,每個人都嚐到了,這以戰養戰的甜頭,這就讓我不得不去想怎麽擴張。


    好在我們劃分好了地盤,互不侵犯,互不幹涉,否則,還真不好說啊。”


    趙橫聽出阿史那魯漢顧慮,是從哪裏來的了,。


    看來李寬這個突厥兄弟,結交的真值得,他怕自己看護不住這片土地,所以,才有些擔心。


    趙橫試探的問道:“魯漢,程名振呢?


    他的本部人馬,怎麽都不見了呢?按理說,他不是應該留守這裏嗎?”


    阿史那魯漢撇嘴道:“他?那小子心氣兒大,去找他兩位師兄學兵法了。


    就是蘇定方和席君買,他師父衛國公,可沒功夫搭理他,他自己能不找找捷徑嗎?


    哼,他還說以後,要做安北的大都護呢。


    要不怎麽說,沒有長孫家的四兄弟,和程名振在這裏,這邊全靠那趙德言也夠嗆。


    頡利和突利手下的原來那幾位突厥將軍,也低調的很,一般情況都不出現的。


    從大唐的角度來說,異族過多,魯大成帶來的都是工匠,沒有個壓事的,真是不行。


    對了,聽說你們這是建立都護府的先頭部隊,西邊的情況如何啊?有沒有什麽戰事可打啊?”


    趙橫苦笑道:“那邊也沒什麽戰事,打頡利之前,我大唐就將一位老將軍,布置在那邊了,就是用來震懾薛延陀的。


    大唐的秦瓊秦叔寶將軍,你聽說過吧,他是突厥之戰的無名英雄。


    老將軍以病痛之軀,領兵在西北方,如今經過一個冬天。


    雖然,春夏來臨,但他那個身體,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我們到你這邊看看,迴頭可能就要去接替秦將軍了。


    他要迴大唐去安享一陣,希望他能挺過來。”


    阿史那魯漢歎氣道:“當然聽說過了,一直沒機會得見。


    英雄遲暮啊,我在大唐的時候,他的威名如雷貫耳,我可是非常敬重秦將軍的。


    迴頭你們幫我捎個信兒,給李寬兄弟,秦將軍家的子嗣,如果想來遼北曆練的話,事情包在我身上。


    前幾日程處默、尉遲寶林還有侯成,還來我這裏了呢。


    看我這邊沒什麽戰事,就都迴去了,希望明年能有個小戰場,可以開辟,可不能這麽幹待下去啊。”


    趙橫等人不斷的點頭,他們也同意阿史那魯漢的意見。


    另一邊,席君買收到邀請,來到了蘇烈所在的鎮守大營。


    這裏目前,還在收攏零星的草原牧民,他們要建立相應的都護府基礎配備,所以,這些牧民就成了普通的基石一般。


    而今日,蘇烈之所以讓席君買到此,是因為他遇到了個難題。


    這難題嘛,就是來此討教兵法的程名振。師兄弟三人端坐在營帳裏。


    蘇烈最先忍不住說道:“小師弟啊,我們倆其實也就是在衛公那裏,學到些皮毛。


    你來找我們也沒用啊,不如你上奏,請求迴大唐,親自到衛公府上,學習些時日多好呢。


    我們也是這麽過來的,況且,還有趙王幫忙說句話,相信衛公定會給你,不一樣的優待的。”


    席君買也幫腔道:“是啊,不是我們二人藏私,哪有學習兵法,不找師父,磨師兄的呢?


    這道理上,根本說不通嘛,我們也是機緣巧合,在衛公那裏學習了一陣。


    雖有師徒之名,但前後也沒多長時間。


    就算我與定方天資聰慧,又能學到衛公兵法的幾成呢?


    再說了,你跟隨趙王那麽長時間,你也應該深深體會到。


    這兵法一道,雖很重要,但現在我大唐的發展日新月異。


    就說這武器裝備一道的彌補,讓很多傳統的戰法,都變了模樣


    我勸你還是趕緊迴遼北那邊去吧,千萬別錯過了什麽戰事,那多得不償失啊。”


    程名振直截了當的說道:“兩位師兄,小弟來此一趟不容易啊,是擔著風險前來的。


    嚴格說來,我這算臨陣抗命,沒有固守自己所在的地方。


    其實就是想討要點兵法要訣,迴頭我針對具體戰事,施展一兩次,也就抓住精要了。


    相信你們跟隨衛公學習的時候,也走不少彎路吧。


    你們就索性大方一點,給小弟指個明路吧。


    迴頭我要是在衛公麵前露臉,還能忘了二位師兄今日的恩情嗎?”


    蘇烈和席君買愁眉苦臉的,互相看了看對方,心想程名振這小子,真不好糊弄,跟李寬那小子,都學得猴精兒一般。


    於是,他們二人都從懷裏,各自掏出一本兵法,想給程名振,但又都有所不舍。


    最後,蘇烈一把將席君買手裏的兵法,搶了過來,惹來對方的白眼。


    蘇烈轉頭嘿嘿笑道:“小師弟啊,這兩本是我們二人綜合衛公的兵法,寫的一些心得。


    上麵還另行標注了兵法的原話,你拿迴去看看也行。


    不過嘛,最好是抄錄下來,這原本嘛,我們還要繼續用呢。


    給你兩天時間,迴頭你再有什麽不懂地方,隨時可來問我們,到時候,我們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程名振接過這兩本兵法,如獲至寶一般,欣喜的起身,去找自己的書記官,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抄錄。


    但他也很是苦惱,這兵法完全是靠自學嘛,這師拜的,唉,但願能從中學到衛公兵法的精要吧。


    三位大唐未來名將,都在不斷的進步著,等待著他們的明天,又會是什麽樣子呢?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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