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時間的夜晚,長安城內,趙王府別院。


    一個擁有強大內功的人,正在最為偏僻的院落裏打坐。


    這人正是以趙王府客卿身份,在此避禍的南宮隱。


    風雨無阻,日複一日的修煉,讓他已經開始窺視,不屬於這世上的東西了。


    比如,修仙,他從來不相信,所謂的可望而不可即,到底是否能限製他的能力。


    可今天注定有個不凡的夜晚,因為一個不速之客來此,要與南宮隱會麵。


    李承爵獨自一人,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南宮隱的對麵。


    那鬼魅的輕功,如果有人看到話,定會覺得自己的眼睛出了什麽問題。


    即使武功高強之人,光憑借耳力,是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南宮隱依舊安然不動,調整自己的氣息,將真氣歸迴丹田。


    又行了一個暗勁的小周天,完全沒把對方當做一迴事,不過,他隨時準備接受對方的挑戰。


    李承爵卻一直保持微笑,看著南宮隱,很有閑情逸致,看看周圍的環境,這裏很是別致,有著一股大家的風範。


    李承爵最後定睛在不遠處,一組石桌石凳。


    隻見他運足內功,猛的出了虎爪,隨著他的吸氣,一個足有三十多斤的石凳,被他用虎爪隔空抓了過來,隔空取物,易如反掌。


    而他又瀟灑的一甩,那石凳隨著隱形的力道,直奔南宮隱而去,眼看就要擊中南宮隱的頭部。


    但就在這刹那間,這石凳竟然停在了空中,無法寸進。


    原來南宮隱的那股暗勁突然間催動,從體內發出,正好與李承爵的虎爪內功,產生了平衡。


    兩人相持了約有一炷香,李承爵冷汗下來了,收住內功,卻在石凳上留下一個虎爪印記,顯然落了下乘。


    南宮隱卻在此時悄然起身,如神仙一般,隻在眨眼間,腳尖輕輕的,將落下的石凳接住,隨意的一點,這石凳如一根羽毛一般,無聲落下。


    南宮隱連眼都沒睜,冷冷的說道:“隱王殿下,好俊的虎爪啊。


    能在十尺外,就以內功抓起這重物,江湖人能做到的,在你這般年紀中,除去你,不超過三人。”


    李承爵陰狠的看著南宮隱,胸前不斷的起伏,氣鼓鼓的說道:“南宮閣下所說的三人中,想必也包括你自己吧,另外兩人,還請不吝賜教。”


    南宮隱依舊緊閉雙眼,搖頭笑道:“拳怕少壯的道理,想必隱王殿下也知道,我本意不在武功一道了。


    我勸你還是快快遠去吧,這趙王府別院,藏龍臥虎,你又何必以身犯險來此呢?


    實話告訴你吧,這裏的主人,與我的武功不相上下。


    至少他自己是那麽認為的,隻是他沒有遊曆江湖之心罷了。”


    李承爵狠狠的說道:“南宮閣下,我來此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那趙王李寬的武功,到底強到什麽程度。


    江湖上有你與他對決的傳聞,我也正好試試。


    都說你是天下第一,我李承爵不才,就是喜歡挑戰第一的感覺,即使不敵,也雖敗猶榮。


    倒是南宮閣下你,也太過目中無人了吧?


    如此不屑與我對決?難道你感覺我,不如那趙王李寬?”


    南宮隱這次睜眼,而這下卻嚇壞了李承爵,因為在黑夜中,南宮隱的雙眼,竟然是血紅色,並且,散發出幽幽的寒光。


    李承爵不斷的退後,驚訝的說道:“你在練邪功嗎?難道天下第一的代價就應如此?”


    南宮隱冷哼道:“你們管這個叫邪功?嗬嗬,真是井底之蛙。


    我隻是初窺門徑而已,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也是我當初之所以,放棄幫助五姓七望的原因。


    我生來就是要為南宮家的榮光而活的,了無牽掛,孑然一身,是最好的結局。


    武功練到極致了,也隻能以修仙為最新的目標。


    否則,以我的個性,一定不會做出有損南宮家聲望的事。


    這就是我與你的不同,隱王殿下,放棄吧,大唐不是你能撼動的。


    或者說,你們李唐皇族,也就是這個見識了,許多事,你們永遠不會明白的。”


    李承爵的心也在瞬間動搖,但他立刻定了定神,既然自己選擇了一條不歸路,就算身死,也要走完。


    他伸出一隻手,以虎爪形探出,隨後堅定的說道:“我既然敢來,就沒想過其他,出手吧,南宮隱。


    過了你這關,我才知道,前路還有誰人能阻擋。”


    南宮隱側目,開始運內力了,同時他也冷冷的說道:“我這關也許你能過。


    但首先是我想成全你而已,我本就不喜歡爭鬥,隻是世人奉我為天下第一,總是喜歡時不時的,想來挑戰一下!


    但你終究會被宿命所累,前路?阻擋?一生之敵?哼哼,希望你能比那石凳更堅硬。”


    說著,南宮隱先發動進攻了,隻見他雙手以舉天之勢。


    內功帶動身邊的所有的一切,包括初春的亂樹枝,鵝卵石小徑上的碎石,方才那落地石凳,都在他內功的催動下升到空中。


    就連那遠處足有百斤的石桌,都開始隱隱而動。


    李承爵沒想到,這南宮隱的武功,竟然能恐怖到這種程度,隨意被幾樣東西擊中,不死也會重傷。


    不過,他也是好勝之人,順勢幾個虎爪推出去,將距離他最近的石凳,和幾顆大的碎石都擊落了。


    當他還想以輕功,近身去與南宮隱對招的時候。


    南宮隱卻先他一步,一招無形的暗勁發出,直接將李承爵身後背著的古劍,淩空提了出來。


    李承爵有心護劍,收住了內功,但在一瞬間,南宮隱又一道暗勁發出,將李承爵本人推出好遠。


    南宮隱順勢收住了內功,沒有繼續進攻,微笑著說道:“隱王殿下與李寬的武功,在伯仲之間。


    不過,他也許更勝一籌,因為他不拘泥於劍法一道。


    而你,卻太過在意這柄古劍了,想必一定是哪位故人所賜吧。


    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否則,這裏的人馬一聚攏,你定逃不出生天了,剛才的聲響一定驚動他們了。


    劍?你們會用嗎?嗬嗬,可能你們誰也不曾見過,那會用劍的人吧!”


    李承爵捂住發悶的胸口,點頭說道:“多謝南宮閣下手下留情,日後閣下得道之日,我李承爵定會來祝賀的,告辭。”


    說著,李承爵施展輕功,飄然而去。


    頃刻之後,謝紅菱帶著眾多護衛,來到南宮隱麵前,沒等她發問,南宮隱冷冷的說道:“我練功沒收住勁道,謝統領別見怪,一直叨擾,還請見諒。”


    說著,他瀟灑的迴自己的住處了。


    謝紅菱冷眼一直盯著南宮隱的背影,又查看了周圍的環境。


    她對身邊的人說道:“有人闖進來了,這是打鬥造成的,騙不了我的。


    況且,以南宮隱那樣高傲之人,怎麽會練這過於剛猛的武功呢?


    睜著眼說瞎話,哼,等殿下迴來再與他計較。”


    她邊說邊指著那留有虎爪印記的石凳,而所有護衛如臨大敵一般。


    四散去查看有無遺漏,趙王府別院,可是機要所在,容不得半點閃失。


    太原城外,冷明妍一直潛到了李寬的營帳邊,剛想窺探。


    但她身後卻有人說道:“都到這裏了,你也沒路走了。


    來者是客,不如與我一同,去見過我家殿下吧,但別想耍什麽花樣,這裏是軍營,容不得你放肆。”


    原來慕容秋葉不想再繼續跟隨,在此處,她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對方。


    冷明妍沒有逃的意思,更沒有戰的意思,隻見她雙臂交叉在胸前,隻是微微笑道:“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我自認為輕功不差,如若有人跟隨,我沒理由不知道的。


    直到方才你說話,我才發覺,閣下的輕功,真讓我汗顏啊。”


    慕容秋葉冷哼道:“說白了,我們是同路人,隻能說你太過苛求自己的絕技了。


    易容用到的材料,你選取的實在是太好了。


    這種特殊的味道,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要是別人,估計也很難發覺。


    但隻能說你遇到了我,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所以我一路跟隨。


    輕功嘛,勤能補拙,別忘了,隻要資質夠,天天練輕功之人,也能超過江湖一流高手的。”


    冷明妍沒有去迴答,指了指李寬的營帳,說道:“勞煩引薦吧,這趙王李寬,也該露出他的真麵目了。”


    慕容秋葉大聲嗬斥道:“大膽,你個江湖人,也敢將我家殿下的名諱上口?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別以為你武功高,就敢在此肆無忌憚,我趙王府的人,還沒有怕過什麽人!”


    她們二人的吵鬧,將李寬和上官浮萍,都引出營帳,而獨孤雪卻一直隱在暗處,以備不時之需。


    慕容秋葉與上官浮萍二人,自然以犄角之勢壓製了冷明妍,看來她們之間很有默契。


    李寬看著眼前這妖豔的女子,那一雙勾魂奪魄的眼睛,真像能看到人心底一般,不過,真要的定力不好的人,還是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李寬自然沒有在意,隻見他輕鬆的聳了聳肩,冷笑著說道:“魚既然上鉤了,那就開場吧,相信這位姑娘的人馬,也到了大營外了吧?


    摟草打兔子,一切還很順利嘛。”說著,一群江湖人,紛紛闖入大營,從四麵八方向李寬這邊聚攏。


    冷明妍沒想到,自己竟然一步步的,走進了李寬事先布置好的圈套裏。


    她有心發動進攻,但以眼前的情況,她可沒把握一下麵對三個人。


    況且,她感覺還有個武功極高之人,在這附近,最多離她也就二十步而已。


    田飛和王林的明暗哨,開始迴籠了,不斷與這群江湖人一對一開戰。


    雙方沒有任何言語,隻是奮力的生死相搏,一時間,喊殺聲,嘶吼聲不斷。


    火麒麟衛和火鳳營,將大營團團圍住,時不時的以弓箭射殺幾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蝰蛇小隊更是囂張,以戰東為首,竟然開始對賭箭法,他的對家是那一直以陰損著稱的火聯勝。


    冷明妍看到這樣的場麵,冷冷的說道:“趙王殿下,你這是在給小女子下馬威嗎?


    以大軍圍剿,你還真做得出來呀,這般狠辣,不怕有失皇家風範嗎?”


    李寬譏笑道:“你們刺殺皇族中人的時候,可講過什麽江湖道義?


    哼,不給你們點兒厲害瞧瞧,你們還真以為,我李寬好欺負呢。


    說說吧,你報個名號,迴頭就算有人來找我報仇,我也好知道是哪方人馬。


    我手上的冤魂比較多,別讓我分不清是哪一波兒的。”


    冷明妍依舊保持著微笑,道:“嚇唬我?你敢一對一嗎?別告訴我,皇家之人,不屑與江湖人一戰。”


    李寬哈哈大笑道:“與你一戰?輸贏我都落不下好名聲,我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今晚就拿你開刀,也讓五姓七望知道,勾結江湖人是多麽可笑,在我皇家麵前,是多麽的不堪一擊。”


    說著,上官浮萍最先發動,直取冷明妍的側麵。


    而慕容秋葉也沒講絲毫道理,猛的衝上。


    她們二人都以快攻開始,冷明妍後退了三步,不斷的見招拆招。


    李寬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對戰,他沒想到,冷明妍的武功,真的不錯。


    能與慕容秋葉、上官浮萍兩位統領對戰,依舊能不落下風。


    看來在百招之內,很難看出勝負,獨孤雪這時在李寬身邊,小聲的問道:“殿下,屬下去試試看?將其擒下,再做打算,如何?”


    李寬搖頭道:“不必了,我們看戲吧,反正其他的江湖人士,也死傷殆盡了。


    任這女子再厲害,能掀起什麽風浪來,給兩位統領一個表現的機會嘛。


    隻要沒有其他人,來打擾就好,正巧我也能學幾招。


    以快製快,我也隻見阿雨的武功,是最為厲害的。


    阿雪,你感覺眼前的勝負,最終會如何呢?”


    獨孤雪不屑的說道:“上官浮萍太想表現了,她苛求招式的優美,想必她師父也是位女子,沒什麽看頭。


    而這慕容秋葉嘛,她明顯空手不如拿兵器。


    如果給她一柄劍的話,我想她獨自對付這女子也足夠了,估計她有家傳武功,隱藏著呢,勝負在伯仲之間。”


    說完,李寬和獨孤雪二人,也靜下心來,想看看到底哪邊,打得更加精彩。


    太原城外大營的戰事,接近了尾聲,連公孫燕和令狐鷗的人馬,也前來圍攏。


    所有的江湖人士,要麽身死,要麽投降,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最後大家都將目光,都集中到了三女對戰之上。


    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一個瀟灑的身影出現在大營門口,喊道:“趙王殿下,可否賣貧道個人情,將這女子交出來。”


    李寬聽到這喊聲,很是奇怪,怎麽這裏還出現一個道士呢?聽口氣,這是要救下冷冷明妍啊,這人究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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