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皇宮,兩儀殿後殿內,皇帝李世民接見了長孫無忌,房玄齡和杜如晦三人。


    幾人安坐下來,喝著茶,都一言不發,李世民隻顧盯著自己的茶杯。


    仿佛在這茶水裏,能看到帝國未來的走向一般,沒有理會三人,而嘴角的微笑,卻稍顯詭異。


    房玄齡和杜如晦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想讓對方挑起個頭兒來。


    就在他們都要繃不住的時候,長孫無忌最先放下茶杯。


    他拱手說道:“陛下,您這旨意似乎有些不妥吧,最為年長的三位皇子不提。


    可您唯獨落下那燕王李佑,這會讓朝臣妄自猜測的。


    雖然,在隋亂時期,陰世師有違天和,做了對不起皇族之事。


    但這也過去那麽多年了,如若再讓朝臣們,再重提舊事的話。


    那您後宮的陰妃和燕王,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攻訐,陛下,如此行事,會讓朝臣怎麽想呢?


    不上表,會讓他們感覺,不關心皇族的尊嚴,上表的話,定會再起波瀾的。”長孫無忌開了頭兒。


    房玄齡也起身,拱手說道:“陛下,突厥之戰的勝利,舉國歡慶,萬民同樂。


    而且,前朝之人迴到長安,這說明在大唐境內,再無偽隋政權的映射。


    而蜀王殿下,雖有前朝血統,但此時陛下的旨意,會讓天下人錯誤的判斷,陛下的用意啊。


    況且,太子殿下在南方,微臣覺得,就算是固儲,也要講個方式方法才好啊。”


    李世民玩味的,看著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隨後他看向杜如晦。


    李世民微笑的說道:“杜卿,你瞧瞧他們二人,像不像那魏征。


    朕感覺這日子,沒個消停時候了,你不為寬兒說上幾句公道話嗎?不應該啊?


    朕記得,你現在調養的藥方藥理,是他建議孫真人試試看的。


    而且,宮中的太醫院院長劉神威,也非常驚歎你的身體,居然有了起色。


    雖然,不那麽明顯罷了,但你是否要還個人情呢?”


    杜如晦強忍著咳嗽,歎氣道:“陛下,國事可開不得玩笑。


    微臣不還這個人情,況且,說了也沒用,微臣不避嫌,也不說其他。


    微臣隻是希望陛下,您能為整個大唐的未來考慮,


    俗話說,手指伸開不一般齊。


    但陛下也應該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道理,微臣想不必再說,也是可以的。”


    李世民聽到杜如晦的話,居然哈哈大笑,隨後他起身,對著三位重臣,行禮。


    作為一個皇帝,這是很特殊的禮節,。


    而且,他也是發自內心的,都說國士無雙,眼前這三人確實如此。


    而這三位也都鄭重迴禮,同時說道:“陛下折煞臣等。”


    李世民正了正身子,在後殿內踱步,邊走邊說道:“三位愛卿,這裏也沒什麽外人。


    朕仿佛迴到了昔日秦王府的時候,我們那個時候,無論談論什麽,都是暢所欲言。


    如果讓你們來說,咱們不說其他因素。


    你們感覺承乾,寬兒,恪兒,還有佑兒,哪個更像朕一些呢?”


    三位重臣互相看了看彼此,房杜二人向長孫無忌,努了努嘴,長孫無忌無奈的苦笑。


    隨後,他轉身,微笑的說道:“陛下,瞧您這話說得,四位皇子,都是您的兒子,當然都像您了。


    不過,要說到他們各自的性格嘛,太子殿下為人謙恭,做事沉穩,處理簡單的朝政之事,會為陛下之臂膀。


    蜀王謙和、文雅且風度翩翩,與陛下年少之時,最為相似。


    燕王嘛,微臣了解不多,可能還是年少氣盛,一時間,微臣也說不好。


    但說到趙王嘛,他與陛下最像,也最不像。”


    李世民聽著長孫無忌的話,不斷的點頭,可當他聽到關於李寬的評價時,猛然迴頭。


    李世民好奇的問道:“哦?輔機啊,此話怎講啊?”


    長孫無忌搖頭,笑道:“陛下,寬兒更像他母妃,完全是小妹的翻版,隻是英武之氣與陛下很像,但又不像。


    可能是因為少小別離的原因,不過嘛,現在看來,他與陛下當年征戰之時,最為相似。


    但他更加暴虐一些,突厥一戰就看出來了。


    衛公與微臣私下裏,也談過此事,英公和程將軍也說過一些,他們的感覺都基本一致。


    微臣還是希望,盡快的召迴寬兒吧,適當的疏導一下。


    屍山血海的境地,怎能長久麵對呢?他不是沉迷武學嗎?就讓他安心練武吧!


    我大唐有那麽多猛將,願意為國立功,且統兵之人眾多。


    還是讓他迴到陛下身邊,天倫之樂共享,他的側妃也有了身孕,怎麽也得讓他看到,自己孩子出生啊。


    再說了,他成婚之後,隻有一位側妃有身孕,估計他的王府內院,會不安寧的,還是趁年輕,多誕子嗣為好。”


    說完,長孫無忌不自覺的,看向了南方,並且,向李世民挑了挑眉毛。


    李世民心領神會,他也明白,太子未大婚,就更說子嗣了,。


    李唐第四代,怎麽也得有李承乾的孩子,才算圓滿啊。


    李世民又看向房杜二人,說道:“兩位愛卿,你們也說說看嘛。


    朕整日忙於政事,一直都以父親和皇帝的角色,看待自己的兒子們。


    你們從你們的了解和認識說說,這幾位皇子都如何啊?”


    房玄齡先說道:“陛下,微臣與趙國公的意見差不多。


    但說到這燕王殿下嘛,微臣覺得,是不是要與魏王殿下一同開府呢?


    如若他得到曆練的話,想必會比現在強上許多。


    微臣以前得知,燕王過於暴躁,動不動就打罵宮人和內侍,說句難聽的話,囂張跋扈,也不為過呀。


    但現如今卻不知道為什麽,居然癡迷於武學,請了許多武功高強之人。


    而且,凡是有本事的,都以禮相待,這就是一種進步嘛。


    且在弘文館的學習,也認真得多了,孔師也曾經誇獎過他,如若再經曆一點大事,他也會成為陛下優秀的皇子。


    而說到那蜀王嘛,陛下,遼東苦寒之地,他與趙王一直在那裏,真的能挺住嗎?


    他們才多大啊,微臣記得,當年陛下如他們這般年紀的時候,還在唐國公府上玩樂呢。


    更何況,我朝臣子還都年富力強,怎能被一群少年,比下去呢。


    微臣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講,微臣那二子去南方,微臣都有些心疼,多有不忍,可能也是平日裏,太過嬌慣了些。


    趙王在河西、占襄血戰之時,那一份份戰報,最先到微臣手上。


    微臣不敢想象,一個少年皇子,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哪家的後輩,能與之相仿?


    那都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啊,反過頭來再看看,那長安城裏玩樂的勳貴子弟們。


    同樣都是孩子啊,差別真的很大。”房玄齡越說越激動,李世民也不斷的安撫他的情緒。


    杜如晦也附和道:“陛下,微臣與房相的意見相同。


    不為其他,我們都曾經曆過亂世,不就是想為兒孫們,爭取一個盛世來臨嗎?


    讓一群後輩,將我們比下去了,那我們這些做父親的,真的就夠格了嗎?”


    李世民也不斷的點頭,感覺讓自己兒子,去執行未來的布局,有點過於殘忍了。


    可他的內心依舊覺得,不忍背後的心酸,自己真的能做到,最是無情帝王家嗎?


    與此同時,李寬布置的三個風車式的進攻團隊,開始向室韋的領地,發起進攻了,席卷之勢,銳不可擋,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


    而室韋一方,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突厥人、靺鞨人亦或是唐人。


    尤其是唐人,他們手裏有著會爆炸的東西,從來都沒見識過,所以傷亡慘重。


    而李寬本人卻異常悠閑,他沒有去關心戰事,而是將發揮慕容秋葉手下的特長,滲透並且打探,終於迎來了讓他高興的消息。


    慕容秋葉坐在李寬對麵,匯報著她的戰果,她興奮的說道:“殿下,您是不知道,那出海口很是寬闊。


    屬下的人迴報,說是足夠建立一個大船塢,碼頭嘛,起碼能建立三個。


    殿下,我們是不是要將主營移走了啊?那邊比這裏暖和多了,吹來的風都柔和許多,還有更多的魚蝦可以打撈。


    糧草補給也方便得多,邊鎮的人馬,已經配合東移一部分了,完全可以滿足供給。”


    李寬很滿意的點頭道:“嗯,你的意見,我會考慮,不過,我想讓你挑選點人馬,滲透到靺鞨部落裏去。


    靺鞨可為暫時盟友,不過,他們與撥野古三部不同,他們相對獨立。


    而且,緊靠著高句麗占據的地方,我們要為以後鋪路。


    控製住他們的領地,能更好的給船塢營造和平的局麵。


    所以,等我要向他們發動攻勢的時候,你現在安排的人馬,就會發揮到作用了,這也是未雨綢繆,料敵於先嘛。


    不過,此事要保密,我連魯漢他們都沒有透露,怕他們說我太過薄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未經曆過唐軍征伐之人,是不會安分守己的,為我大唐所驅使的,所以,隻能在消滅中同化,這是個殘酷的過程。”


    慕容秋葉也點點頭,隨後她好奇的說道:“殿下,您最近是不是想獨孤統領了啊?


    屬下觀察過,您好久都沒笑過了,她在您身邊的時候,您總是笑。


    雖然,您總是與她鬥嘴,但似乎很是開心,就算在大戰之中,您也保持著那樣的放鬆心態。


    可自從屬下再次迴來,見到您之後,就感覺您很不開心,定是因為此事。


    也對,反正占襄的戰事,雖然勝利了,但畢竟,獨孤統領的兄長陣亡了,她不開心的同時,可能同化您了。”


    李寬連皺眉帶撇嘴道:“你怎麽就喜歡觀察這個啊?行了,不說這些了,長安那邊有什麽動向沒有啊?


    我這也沒去打探,以前軍中有五蠡司馬,那時候他的消息挺靈通的。


    自從他迴去交令,我這邊的消息也開始閉塞了,隻能問你了,你說說看吧。”


    慕容秋葉一臉為難的說道:“殿下,屬下怕說了,您不開心,所以,也就讓手下人沒提。”


    李寬突然嚴肅了起來,問道:“什麽事,你還是直說吧,否則我也擔心,是王府之事?還是朝堂之事?”


    慕容秋葉長出一口氣,大有豁出去的意思,說道:“殿下,長安那邊有消息傳來,陛下下了旨意。


    將幾位皇子都封王了,已經封王的,也都改了封號。


    尤其是越王殿下,已經晉升為魏王了,其他年幼的皇子,也都封親王。”


    李寬笑道:“這是好事啊,我的兄弟們晉升,有了封號。


    是我李唐盛舉啊,我怎麽會不開心呢?你這話說得沒道理啊。”


    而慕容秋葉卻說道:“可是也有未晉升的,蜀王殿下,燕王殿下,還有就是您。”


    李寬這才皺眉,他記得前幾天,他還和李恪提起,說是父皇定會為幾位皇子改封號,或者是晉升,可現在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李恪和李佑,這些目前可都入駐武德殿,等著開府了啊。


    而唯獨李泰卻得到了晉升,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其他的意味啊?


    李寬沒有去亂猜,他不露聲色的讓慕容秋葉退下了,說有其他的事要考慮,不過,他的臉色,有點陰沉得可怕。


    十日後,一個神秘的人,來到李寬的軍中,讓李寬很是意外,而且很多軍中的人好奇,獨孤統領怎麽迴來了呢?


    但仔細端詳之後,就會發現,有著氣質上的區別。


    獨孤雨是隻對李寬有個笑容,而眼前這位無論見到誰也不會笑一下。


    尤其是見到李寬的時候,好像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似的。


    那種冰冷的感覺,看著就膽寒,來人正是一直低調的獨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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