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襄城內的唐軍,都擔心頡利會迴援,尤其是,李靖自從得知獨孤彥雲陣亡的消息。


    感覺飛雲穀方向,沒有一個得力的主帥,可領導大軍。


    看來能苦苦支撐住,就算是最好的局麵了,兵力始終是唐軍一方的短板。


    李靖倒不是對自己徒弟席君買的信心不足。


    誰也沒法想象,那頡利可汗,協同阿史那欲穀設,加上契苾連虎的組合。


    帶領五萬多突厥大軍,是誰人能抗衡的,就算在同等兵力下,李靖自己都沒什麽把握。


    與此同時,李寬卻毫不畏懼的,前往飛雲穀驛站,獨領三十騎兵這份膽量,真不知道他的信心,為何這麽足。


    阿史那欲穀設的大軍,還是沒有寸進,神罰落下的震撼,讓他自己也開始動搖了,最初的信心。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唐軍從側翼猛然的衝了過來,那氣勢就像是自己家裏孩子被欺負的親爹,來給報仇一樣。


    而事實上確實如此,程咬金帶著如猛虎出籠的大軍,直取突厥騎兵,在側翼打擊的便宜仗,必須要把握住,這樣的機會不多。


    而且,來自飛雲穀驛站裏的奔雷箭,直接給程咬金的衝陣,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附加效果。


    伴隨著爆炸聲,連同痛打落水狗的架勢,直接讓突厥大軍的陣形,瞬間垮塌了一半,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席君買看見自己一方,來了大軍支援,感覺自己這邊,也應該打個翻身仗了。


    於是,他直接命令道:“程校尉,去沿途布置移動騎兵。


    突厥人要挺不住了,不能讓他們走得太輕鬆,欺負咱們方才不能出擊,這會報仇的機會來了,得給頡利添點兒堵。


    不殺殺他們的銳氣,真不知道飛雲穀驛站裏,都堅守不出,是等著機會呢。


    咱們也擺出追擊的架勢來,爭取造成對方,近一步的慌亂。”


    程名振聽到命令,喊著命令道:“全體上馬,奔雷箭不能停,如有突厥大軍膽敢反抗,就扔震天雷,不用慣著他們。”


    程名振的本部人馬,嗷嗷叫的補齊火器和箭矢,隨後都集體上馬了,不露一次臉,都對不起這身拉風的新裝備。


    自從他們得了這套仿製火麒麟衛的裝備,都以最強大唐騎兵來標榜自己。


    看到敵軍,那都是一個個的戰功啊,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程咬金立馬橫槊的在怒視突厥大軍,嗷嗷的喊道:“突厥小崽子們,敢來欺負我唐軍的一群後輩,你們也好意思啊!


    讓你們主將出來受死,剛才不是挺厲害的嗎?跑個什麽勁兒啊?圍攻個驛站竟然出動這麽多兵馬,你們要臉不要?


    最丟人的是,竟然還沒攻下來,真不知道頡利是怎麽挑選主將的,都不如俺老程家的馬夫花匠。


    都滾迴草原去放羊吧,哼,指著來我大唐劫掠,你們要是沒學會乞丐討飯的活計,想必都得餓死。”


    而這時候一群勳貴子弟,都騎馬來見程咬金,都一副受委屈孩子的樣子。


    尤其是,程處默,來到自己老爹麵前,說道:“爹,突厥人聽不懂您罵他們,您又何必費這力氣呢?”


    程咬金撇嘴說道:“哼,李寬小子不是學突厥語了嗎?


    讓他出來給翻譯一下子唄,你小子也不爭氣,人家都學突厥語了,你小子咋不學呢?


    都是跟魯漢一起烤肉吃的家夥,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哼,瞧你那不學無術的鬼樣子,你剛才咋不出戰呢?窩在驛站裏等下蛋呢?


    你瞧瞧程名振那小子,都姓程,老子感覺他更像老子的種呢?


    老子給你配的親兵家將,還不夠你去殺幾個突厥人的嗎?丟人,咱老程家咋出了你這麽個瓜慫呢?哼。”


    程處默一臉委屈的說道:“爹,李寬兄弟不在軍中,隻有程校尉的本部和獨孤將軍的大軍殘部在此。


    孩兒就算領著親兵家將,能形成什麽戰力啊,都不夠衝陣的。


    再說了,我們有任務,隻要保護住李寬兄弟的侍衛統領獨孤雨就好了,其他也用不到我們啊。”


    程咬金冷哼了一下,問道:“獨孤彥雲呢,還要俺老程去親自見他嗎?


    也不知道出來迎接一下,好酒好肉的沒有招待也就算了,起碼打個招唿啊。


    李寬那小子,又去那鬼混了啊?也不帶著他的小媳婦,到處溜達了?


    還要你們保護個什麽勁兒啊?那妮子的武功,不在你們之上嗎?”


    侯成湊到程咬金身邊,小聲說道:“程伯伯,獨孤將軍陣亡了,他妹妹獨孤雨,在守著遺體呢,否則,我們怎會龜縮在此啊。


    飛雲穀一戰很是慘烈,我們隻救出牛見虎等人。


    李寬兄弟去占襄城了,火麒麟衛也走了。


    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拖住這突厥大軍,不讓其北上即可。”


    程咬金瞪著眼睛道:“獨孤彥雲陣亡了?什麽情況?偷襲?還是力戰陣中?”


    尉遲寶林憨憨的說道:“是突厥的神箭手偷襲,不過,李寬兄弟已經將那神箭手手刃了。


    但這仇不能就這麽完結了,就等我大唐軍隊圍堵突厥大軍了。


    也不知道李寬兄弟去端突厥老巢怎麽樣了,唉,真是擔心他啊。”


    段瓚和牛見虎也上前表示擔心,而程咬金卻哭喪著臉說道:“唉,多事之秋啊,獨孤彥雲這員大將也隕落了,可惜了。


    李寬這小子,膽子不小啊,占襄城是那麽好打的嗎?


    頡利那老小子,不知道怎麽樣了,剛才那股突厥大軍,是誰領軍啊?你們可知道?”


    魏叔玉上前說道:“魯國公,剛才那股突厥大軍的領軍主帥,是頡利的侄子,阿史那欲穀設。


    不過,他沒有討到什麽便宜,他死命的讓騎兵衝陣。


    結果我們提前布置了幾道防線,利用火器和弩箭,最起碼消滅了他們將近兩千人馬呢。


    加上飛雲穀一戰,突厥至少缺失五千人馬的戰力,這對今後的戰事是有利的。”


    程咬金不斷的點頭,之後說道:“帶我去見見獨孤彥雲吧,唉,這人啊,也真是脆弱。


    出征之前,我倆還說等戰事結束,一起喝酒呢,真是世事無常啊。”


    說著,眾人帶著悲傷的心情,去往獨孤彥雲的營帳了。


    另一邊,李道宗的大軍,終於來到了占襄城外。


    不過,他們沒打算進城,因為李靖留在城外的斥候營的一個斥候伍長,來到李道宗的軍中。


    告知占襄城此時已經在唐軍手中,讓所有趕來的大軍,都往飛雲穀方向碾壓,不能讓頡利迴援。


    李道宗既然得到了命令,隨後親自領軍壓上,並且對身邊的張寶相說道:“張將軍,東麵的大軍估計一時間,趕不過來,我們苦等匯合也一時間無望。


    你帶領本部在占襄側翼吧,別讓頡利的大軍繞迴來。


    北麵沒問題,李績和程咬金比咱們路程短,估計他們都去飛雲穀那邊了。”


    張寶相點頭說道:“李將軍放心,隻要東麵的衛孝傑和柴紹趕來,我最先去支援你。


    咱倆是老搭檔了,一起打突厥人順手,先說好,你可得給我留點戰功啊,否則,別說我不念多年的交情。”


    李道宗哈哈大笑道:“那咱們就此別過吧,放心,那突厥大軍不會輕易退去的,這戰功你就別擔心了。


    咱們出來一趟不容易,定不會讓突厥大軍,將咱們到手的優勢奪迴去。”


    說著,李道宗整軍,直奔飛雲穀而去。


    張寶相也開始整軍,將大軍布置在占襄城兩側,還不斷派出遊騎斥候,反複打探突厥大軍的動向,以防對方偷襲。


    衛孝傑和柴紹的大軍,距離占襄城隻有不到一百裏了。


    這樣的天氣和路況一直狂奔,將輜重和糧草都遠遠甩在後麵。


    還好事先用羊皮包裹馬蹄,防止在雪地裏打滑,否則,也沒有這麽快。


    程咬金在飛雲穀驛站,沒有過多的停留,他也不是一個很會安慰人的角色。


    他隻是簡單說了幾句,就整軍出發了,他的那股子狠勁兒,又上來了。


    程咬金在驛站門口翻身上馬,之後喊道:“夜戰,咱們唐軍是祖宗,突厥大軍這會兒還在困乏之中。


    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雖然,我們也快到了極限,但我們必須要給獨孤將軍報仇。


    多殺一個突厥人,黃泉路上,獨孤將軍就多個奴仆。


    都給老子上馬,也讓突厥人嚐嚐,在山穀裏被壓製的滋味,誰敢退縮,老子現在就砍了他。”


    說著,程咬金一馬當先,領軍南下,連勳貴子弟們都帶著親兵家將緊隨其後。


    驛站內,現在就剩下獨孤雨帶著獨孤家的家將和鐵騎營留守了。


    李寬快馬疾馳終於迴到了飛雲穀驛站,路上還射殺了幾股突厥的遊騎,沒有遇到突厥大軍,還真是運氣。


    李寬來到了驛站門口,看到全是突厥人的屍體,連外圍都沒有人把守了,而驛站裏零星的幾盞燈火在孤獨搖曳。


    他的心一沉,翻身下馬,一直跑到了獨孤彥雲的營帳,看到獨孤金刀守在門口,這才放心。


    李寬問道:“阿雨呢?她沒亂跑吧?”


    獨孤金刀拱手說道:“殿下,小小姐在營帳之中,席校尉和程將軍先後領軍去追突厥大軍了,我們成功的堵住了對方北上的路。”


    李寬納悶的問道:“程將軍?程處默?還是程名振?”


    獨孤金刀一拍腦門,抱歉的說道:“殿下,是在下沒說清楚,是魯國公程知節將軍,他帶著大軍趕到。


    帶著全體府兵都去追擊了,程處默將軍和程名振校尉也在齊列,所有勳貴子弟都去了,都要為我家將軍報仇呢。”


    李寬點頭說道:“那我不驚動阿雨了,你們守住她,迴頭等飛雲穀戰事結束,你們都迴長安去,我看情況再定,如果可以的話,我也跟你們一路。


    但希望不大,我也許還會出關,在草原走得快。


    另外,布置點遊騎在外圍,不能光是固守這營帳,突厥方麵萬一有零星的人馬來此,就麻煩了。”獨孤金刀點頭領命。


    隨後,李寬對身後的蝰蛇小隊說道:“一炷香時間補齊裝備,抓緊吃幹糧,我們也去飛雲穀,看看頡利還有什麽咒可念。


    這迴他是窮途末路了,程伯伯不會放任突厥大軍在此囂張的。”


    蝰蛇小隊領命,井然有序的,去補充裝備和吃東西去了。


    頡利可汗與契苾連虎二人,領軍在飛雲穀和占襄城之間,他們很是奇怪,阿史那欲穀設到底去了哪呀?


    為什麽這麽久,都不來與大軍匯合呢?是與唐軍開戰了,還是出現其他的情況了?


    頡利心情有些煩躁,對契苾連虎,說道:“咱們得迴占襄去,不能在野外逗留。


    我感覺很不好,幾股遊騎都沒迴來,可能被唐軍清理了,要是被圍堵在城外的話,我們就麻煩了。”


    契苾連虎驚訝的問道:“可汗,唐軍能這麽快就聚集到占襄嗎?


    惡陽嶺那邊,雖然被李靖攻取,河西也稍有敗事。


    但我們數萬大軍在此,唐軍能有多少兵力啊,一兩萬的人馬還不至於您如此緊張吧?”


    頡利很嫌棄的,看著契苾連虎,隨後說道:“你不也是被幾百唐軍騎兵,就衝昏了頭腦嗎?


    唐軍詭計多端,尤其是,他們的主帥李靖,我就怕他偷襲占襄。


    剛才就有遊騎迴報,說是在南麵有唐軍出現,不過,方才沒接戰而已。


    估計阿史那欲穀設去了北麵,現在看來隻有往東是最安全的,希望占襄還能迴得去。”


    說著,頡利整軍往東而去,但他的心還是吊在嗓子眼,生怕沒有退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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