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地區的突厥主力大營,在夜晚遭到了大唐軍隊的圍攻,這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整個大唐河西軍都沒有動向,一直都被突厥大軍壓製在關城內,很是窩囊。


    而突如其來的夜襲,讓整個突厥營地內的將士們,心中增添了一層陰霾。


    作為主帥的李績,本身就是擅長以自我的優勢,來對戰敵方的劣勢。


    如果是圍攻城池的話,自己手中的兩萬人馬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去與對方的三萬人馬對抗的,更何況,是采用圍攻的方式。


    但如今卻是在野外,以自己一方暗自隱藏而來的騎兵攻勢,來對戰敵人步兵的話,那這就如同白撿一樣的戰功啊。


    而對方原本也是騎兵,現在成了失去馬匹犀力進攻的,不合格的步兵,那就讓戰事更加順利了。


    尤其是,作為先鋒主將的程咬金,一身頂級堅固的戰甲不說,還披著一身的羊皮作為掩護。


    他手持馬槊,衝殺在前,多少年沒打過這麽占便宜的仗了,想想心裏就激動。


    當李績手下的幾名都尉,都派傳令兵,來向李績匯報戰局情況的時候,李績一直陰沉的臉,終於見到一絲笑容,。


    並且,李績說道:“迴去告訴你們的都尉,盡量減少殺戮,驅趕為主。


    將突厥大軍擠壓到一定空間內,但絕不可放跑了敵方的主將,同時減少我方傷亡。”


    幾名傳令兵領命迴去,傳達李績的命令,之後,李績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去告訴程知節將軍,別往裏衝了。


    瞧他那邊,明顯比其他方向深入太多,我們這一仗是以降服為主,讓軍中懂得突厥語的人去勸降。


    讓他們突厥的主將出來,否則,本帥一直不下令停止進攻,他們就等著全軍覆沒吧。”


    身邊的傳令兵,都感覺到了主帥的高興,他自己都跟著開心,透著一份即將勝利的喜悅,領命而去。


    另一邊,突利可汗部族的營地內,全體人馬開始騷動了。


    距離自己一方不遠處的,突厥主力大軍那邊,喊殺震天,尤其是,此時大霧掩蓋了一切,這就更讓他們內心產生了恐慌。


    隻見本來一個把守營門的百夫長,來到了突利可汗的營帳前,說道:“可汗,小人有戰事來報。”


    隻聽營帳內,一個陰沉的聲音說道:“進來。”


    百夫長進入營帳,先是行禮,之後說道:“可汗,東麵的大營好像遭到了進攻,喊殺聲不斷。”


    突利可汗一聽,立刻皺眉,問道:“我們的營地與東麵的大營,距離並不遠啊?


    既然沒有作戰縱深,怎麽那邊會有戰事發生,他們卻不來求援呢?


    這似乎不合常理啊。可派出人馬去探明?遊騎可有迴報?”


    百夫長咬牙說道:“可汗,本來小人派出三個十人隊。


    分三個方向,去探探東麵大營的情況,但等了許久,並沒有人迴來。


    最為奇怪的就是遊騎,本該迴來換馬或者進食的,但在兩個規定時辰內,都不見遊騎迴來。


    所以,小人才來稟報可汗,還請可汗定奪。”


    突利一聽,立刻站起身來,走到百夫長麵前,一腳將其踢倒。


    突利怒罵道:“為什麽不早點來報,你派出的三個十人隊,就算是被東麵大營的人為難,迴不來。


    那遊騎沒有迴來換馬進食,你個蠢貨,就不知道再派其他遊騎去尋找嗎?


    廢物,壞我大事啊。來人啊,將這蠢貨拉出去,砍了。”


    營帳門口的侍衛立刻進來,拖著百夫長就要往外走,而那百夫長不斷的求饒道:“可汗,不是小人的錯啊。


    今晚的大霧太重了,而且,東麵大營,都是我突厥精銳大軍,小人怎麽能想到其他呢?


    還請可汗饒了小人,就算是死,小人也要為可汗征戰而死啊。”


    突利可汗一擺手,侍衛放開這可憐的百夫長,而這百夫長跪在地上。


    他繼續說道:“可汗,東麵大營可能是遭到了大唐軍隊的攻擊。


    因為小人好像聽到大唐的語言了,而且,是大霧造成小人的誤判。


    還請可汗饒恕小人,小人這就與本部人馬,一起去為可汗探路,定不會讓可汗擔心。”


    突利可汗皺眉說道:“大唐軍隊?河西軍出來了嗎?怎麽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呢?


    難道對方能一下子,就將我方的遊騎都消滅不成?”


    之後,突利可汗沒有讓百夫長離開,隻是對侍衛命令道:“讓各部落的首領和將軍們來此。


    另外,讓亞古力將軍去牲口營地看看,定要確保戰馬、牛羊和糧食安全。”


    侍衛匆忙去傳令了。而突利可汗不斷的在營帳內踱步,思索著到底是發生哪種,自己沒有預知的情況。


    稍頃,眾多部落的長老和將軍們,來到了突利可汗的營帳,都吵吵這大晚上不睡覺,來此到底是為了什麽。


    而突利可汗,起先沒去管他們,隻自己一人安坐,看到人來得差不多了。


    之後,突利喊道:“都吵什麽?你們的耳朵都聾了嗎?難道就沒聽到東麵大營有情況嗎?那喊殺聲都沒傳到你們的營帳裏嗎?”


    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而這些人為首的就是,突利可汗的弟弟,阿史那玉古路。


    他瞪著眼睛問道:“可汗,我們都今晚看天氣寒冷,就都各自在營帳內,享用從河西搶來烈酒呢。


    再說了,東麵大營有三萬主力大軍,哪個不知死活的,會來進攻他們啊。


    雅爾金和阿史那杜爾兩位將軍,都是不傻子,難道他們遇到了戰事,會不來跟咱們知會一聲嗎?


    要我看,他們定是喝酒取樂,喊殺聲?嘿嘿,不會是他們在戲弄新抓來的大唐奴隸吧?


    他們都仇視那大相趙德言,沒準把情緒都發泄到大唐奴隸身上了,可汗這是多心了吧?”


    突利可汗怒視自己的傻弟弟,大喊道:“玉古路,你喝酒喝壞了腦子了嗎?


    瞧你那蠢樣子,我怎麽就有你這麽個不爭氣的弟弟啊!


    一點忙都幫不上,整天就知道拷打奴隸,喝酒,你還能幹點別的什麽嗎?”


    阿史那玉古路,雖然,有些混蛋,但他還是很懼怕自己的哥哥的。


    誰讓突利是部落的可汗呢,那份智慧和威嚴,就不一般能侵犯的。


    隻見他立刻蔫了下來,不敢反駁,退到一邊。


    而這時候一位部落長老上前說道:“可汗,如果您覺得有事發生,那不如我們就派出人馬,去詢問一下。


    帶上美酒和羊群,就算沒有事發生,我們就說這美酒和羊群是,送給雅爾金和杜爾兩位將軍的。


    想必就算我們猜錯了,他們也會看在禮物的份兒上,不會來怪罪我們的。


    或者讓遊騎往東麵大營那邊,再靠近一下,看看虛實也好,讓可汗您放心啊。


    不過,就算被可汗說中,那難道是河西軍出動了嗎?不應該啊,他們一直龜縮,根本就沒有出戰的意思啊。”


    突利可汗長歎一口氣,之後搖頭說道:“要是能這樣就好了。


    剛才營門的百夫長來報,說是派出的人馬沒迴來,連遊騎都沒按時迴來換馬進食。


    我覺得我們可能被大唐軍隊隔離了,現在可能有大股的唐軍,去圍攻東麵大營,而我們這邊可能也被唐軍包圍了。


    也許可能是我想多了,但這可能就是真實的最壞情況。


    河西軍,你們不能光想到河西軍,我現在就怕有其他唐軍,也到了這裏,那情況就更加複雜了。”


    眾人一聽,立刻緊張了起來,更有人開始詢問那個百夫長,想要知道更具體的情況。


    經過片刻的詢問之後,一個名叫猛辛的將軍說道:“可汗,您不必發愁了,末將這就點兵。


    無論出現什麽情況,繞著東麵大營走一圈,沒事便好,有事的話,末將派人再通知可汗您。”


    突利可汗點頭,說道:“都迴去,將自己的人馬都叫醒,別被唐軍攻進來。


    猛辛將軍去看看也好,不過千萬要小心,別與東麵大營發生衝突。


    如果遇到唐軍,千萬別力敵,第一時間迴來。


    這夜戰加上大霧,不是我們所擅長的。”眾人領命迴去準備戰鬥了。


    一炷香之後,猛辛將軍迴來了,他氣衝衝的說道:“可汗,我們的戰馬都不能出戰了,馬腿發抖,好像都在拉稀。


    不知道牲口營地那幫人,是怎麽照看馬匹的,怎麽在這關鍵時刻,出這樣的事啊。


    而且,亞古力將軍也不見了,牲口營的奴隸說是,他可能遭遇了不測。”


    聽到這個消息,突利可汗感覺頭頂一道霹靂落下,立刻起身。


    之後,突利又坐了下來,不斷的搖頭歎氣道:“完了,本來我還寄予希望,是我猜測失誤。


    現在看來,我們這是遭到了圍困啊,對方一定早就對我們的戰馬下手了。


    連亞古力將軍都不見了,這事情一定沒這麽簡單。


    猛辛將軍,帶你本部戰士,列隊到營門。


    一定有唐軍來攻的,不要讓他們攻進來,我們提前應對。”


    猛辛將軍怒氣衝衝的,出了營帳,直奔營門口而去。


    他倒是要看看,誰能對他們心愛的戰馬動了手腳。


    又過了一炷香,隻聽到營門方向有炸雷響起,突利可汗這時候,也不能安坐中軍了。


    他立刻集合人馬準備戰鬥,並且,帶著親衛軍向營門口而去。


    等他帶著自己的親衛軍,來到營門口的時候,又有數聲炸雷響起,還夾雜著戰士們的哀嚎。


    他也沒貿然出擊,等了一會兒,隻見幾個戰士,抬著猛辛將軍迴來,定睛一看,這猛辛將軍已經奄奄一息了。


    突利可汗立刻焦急的問道:“這是怎麽迴事,猛辛將軍是怎麽受傷的啊?”


    而一個正在哭泣的戰士,語無倫次的說道:“可汗,有神罰,有妖法。


    我們的將軍要死了,很多人都炸飛了,炸成碎肉了啊。”


    突利可汗一拳,就將這哭泣的戰士打倒了,對同樣迴來的一個百夫長,怒吼道:“到底是怎麽迴事,本可汗問你,你好好的迴答。”


    那百夫長稍微穩穩心神,不斷的顫抖著說道:“可汗,是有敵人,但不知道是什麽人。


    也看不到是什麽打扮,隻見他們都在霧氣裏,


    身上都是白色的,好像是從大霧中走出來,但又立刻迴去了。


    他們有神罰,我們整整五百人馬,都沒了,將軍也成這樣了。


    沒有馬匹,我們是趟著雪過去的,對方有人,也有馬,更有神罰,會炸,很響。


    一炸開,我們就都受傷了,將軍想衝過去,受了重傷,我們隻能把將軍抬迴來了。”


    突利蹲下,看著猛辛將軍傷口上,嵌著的碎鐵片不斷的皺眉。


    而這時候,阿史那玉古路帶著眾多長老和將軍們,都來到突利可汗身邊。


    阿史那玉古路哭喪著臉說道:“可汗,我們確實被包圍了,西麵和南麵都發現了遊騎。


    不過,不是我們這邊的,出去幾人查看,都死了,而且,還有神罰,會炸的,很嚇人。”


    他的話音剛落,隻聽到突厥部族營地四周,零零散散的都有爆炸聲響起,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神罰嗎?


    而距離突利可汗方位的東麵不遠處,火聯勝正在調侃田飛,說道:“你小子真浪費,二十顆震天雷一起扔。


    瞧你這炸了一地的死人,用奔雷箭將他們驅趕迴去多好。


    這一下子把震天雷扔對方人堆裏,差點把咱們自己人驚到,還好我派人去彈壓其他的將士了。


    你小子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派暗哨在前麵了,怎麽就那麽寸呢?讓你小子得手了呢?”


    田飛陰笑道:“我這也是跟你學的,雖然,陰損了點兒,但有奇效啊。


    不信你看著吧,對方絕對不敢成群結隊出來了。


    這時候,再用普通弩箭招唿就行,這是大注碼一壓,嚇唬突厥那幫窮鬼的。


    迴頭小錢兒就省了許多,跟賭錢一個樣兒。


    氣勢懂不?咱趙王府的人,啥時候在乎這點兒震天雷啊,戰損少,殿下就高興,其他的那點兒東西,就個狗屁。”


    火聯勝嘿嘿笑道:“呦嗬,你小子行啊,還知道這個道理呢?


    嗯,還是你小子了解殿下啊,殿下確實愛惜將士們的性命,這點兒震天雷真不算什麽。


    行了,迴頭你需要我,就招唿一聲,我領遊騎到邊兒上看看,你自己小心啊。”火聯勝立刻帶人馬四散走了。


    而突厥部族的牲口營地的一塊兒雪地,這時候慢慢的被掀開了。


    李寬一身突厥人打扮,帶著戰家三兄弟出來了,李寬小聲說道:“戰虎,你這挖洞太厲害了。


    不過,就是小了點兒,也就是你們蝰蛇的人,能爬過來,我剛才差點被卡住。”


    戰虎從地洞出來,笑道:“殿下,事先也沒考慮到您的身材,您的肩膀太寬了。


    不過,剛才您那一招縮骨功,真是玄妙啊,有空教教屬下唄,這要是盜墓的話,肯定有用。”


    李寬笑罵道:“少來,你多得戰功,不比你盜墓強?


    以後在別人麵前,別說你以前的那些光輝曆史啊,行了,哪邊是突利可汗的營帳啊?”


    戰玄主動請纓道:“殿下,屬下去給您抓個舌頭迴來。”


    說著,戰玄就獨自隱入羊群,尋找可以當做突厥部族營地向導的倒黴蛋去了。


    而事先在牲口營潛伏下來的蝰蛇小隊人員,獻寶一樣的來到李寬身邊,說道:“殿下,屬下弄個突厥將軍迴來。


    他這是來視察牲口營的,讓屬下幾人設圈套給綁了,不過,這家夥嘴硬,啥也不說。”


    李寬看到被綁成豬一般的突厥漢子,全身包裹著羊皮,像是一種偽裝,估計是蝰蛇的人幹的。


    李寬用突厥語問了半天,隻知道他叫亞古力,其他一句也不說,李寬沒辦法,隻好等戰玄的結果了。


    不過,李寬還是留個心眼,說道:“別弄死他,迴頭這也是籌碼,突利可汗身邊的人,都是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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