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裏的路程,還要慢慢的前行,以防對方發覺。


    兩個多時辰之後,李寬的隊伍到達了指定地點,沿途還遇到了府兵的幾股騎兵。


    看到他們把包圍圈,建立的很是緊密,這才放心,悄聲的來到了,那個目標部落的駐紮地外。


    陳強悄悄的來到李寬身邊,和李寬一行人,都蹲在地上,看著這個部落說道:“殿下,外圍遊哨都解決了。


    什麽時候發動進攻啊?古統領那邊,還等您的消息呢。”


    李寬算了時間,之後說道:“這會兒估計對方剛剛吃過晚飯,等半個時辰。


    之後,他們就應該開始犯困了,那個時候,再發動進攻吧。


    記住,讓古統領他們盡量往南靠,斜插著往西南角衝。


    把北麵的緩衝地帶,留給火鳳營,別讓火器弓弩什麽的,傷到自己人。


    我會從南麵攻入敵營,從西北角衝出,之後,咱們兩邊來個反向穿插。


    等再兜一圈兒,我就居中,火麒麟衛會把敵人,往北壓上一壓。


    到時候,火鳳營的威力,就顯現出來了,得讓火鳳營有點信心,他們都新兵蛋子。


    雖然,以前是死囚,有那麽點兒,不為人知的本領。


    但現在不是時候讓他各自為戰,見見血才能激發本能。”


    聽完,陳強點頭稱是,想馬上就迴去,告訴古大牛這邊的命令。


    但李寬一把拉住他,從腰間摘下一個小荷包,塞在陳強手裏。


    李寬說道:“這裏是肉幹,你都吃了,來迴跑,體力消耗大。


    迴去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咱們的時間大把的呢,千萬別忙中出錯。”


    陳強看著李寬給他的肉幹,笑得很是憨厚,李寬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後,陳強隱入了黑夜。


    李寬又看了看對方營地內的動向,這會兒像是基本快吃完了。


    篝火的顏色在變暗,而且,從肉香中聞到,他們的夥食不錯。


    一直在李寬身邊的阿史那魯漢,這會兒肚子開始叫了,他不好意思的,衝李寬憨笑了一下,掩飾自己的尷尬。


    李寬笑道:“這才多一會兒啊?你又餓了?你這大體格一天得吃多少啊?


    一會兒鉚足力氣打,等完事了,多烤幾隻羊,可著你先吃。”


    阿史那魯漢不斷的點頭,這個適合他,從小吃不飽的他,這迴算是跟對人了。


    李寬叫過程名振,說道:“一會兒我和魯漢兩個打頭陣。


    你帶人把跟在後麵,鋒矢陣往裏衝,讓將士們將手弩,都提前預備好。


    別戀戰,咱們與火麒麟衛衝兩次,基本就把對方的陣腳衝亂了,記住,我們不需要俘虜,全部斬殺。


    我們要的是他們的糧草和裝備,迴頭這些都是咱們跟撥野古三部,還有靺鞨兩部談條件的籌碼。


    突厥方麵,這會兒估計在往河西那邊去了,他們還是想跟我李唐大軍對陣的,所以,往東麵基本就沒什麽部落可打了。


    到時候,我給你求個東北方麵的領軍頭銜,你是大將之才,不能總是當個校尉啊。”


    程名振一聽,馬上嚴肅的說道:“謝殿下栽培。”


    李寬笑罵道:“行了,別整那虛的,這隻是我心中的布局。


    迴頭沒準你得跟我三弟蜀王李恪打交道呢,有你在那邊,我會放心不少的。”


    之後,李寬命令道:“再給戰馬喂一口豆子,讓它們也長些力氣。


    到它們給咱們長臉的時候了,最後檢查裝備,兩炷香後,進攻。”


    突厥營地內,雅爾古和阿史那杜林兩位將軍,在營帳內端坐。


    他們二人,一邊烤著羊肉,一邊喝著從西域高價換取來的葡萄釀,兩人都悶著不說話。


    雅爾古有點微醺的,用突厥語說道:“杜林啊,我真不知道你那兄長是怎麽想的。


    你也算皇族的旁支了,大可汗信任你兄長,為什麽就不信任你呢?


    你兄長也不給你求個好職位,跟我這廢物一起押運糧草。


    怎麽?咱們突厥也開始講究中原那一套親疏遠近了嗎?”


    阿史那杜林看了看雅爾古,氣哄哄的說道:“你以為我願意來嗎?


    這幾年,大可汗把親近的他的部族,都收攏在身邊。


    而且,還將最好的草場都分給他們。


    你大哥雅爾金,不是也在我大哥軍中嗎?你還來說我?


    他們都是正統的將軍,你說你是廢物,我又何嚐不是呢?


    突利可汗這兩年,有點不聽大可汗的話了,這也是防著突利可汗的一手。


    要說咱們突厥人,這還得是母族,有人幫襯才行。


    我大哥是我父親的嫡子,我母親呢,嗬嗬,隻是一個小部族的牧羊女而已。


    就像當年啟民可汗的弟弟,他的兒子中,也就那阿史那魯漢是最強的。


    但他偏偏不喜歡魯漢,不就是因為他母親是小部落的嗎?


    這跟中原那套正妻和妾侍的理論是一樣的,再得寵也沒用。


    還得看母族的支持,阿史那魯漢的母族部落被吞並了。


    可他父親連個屁都不敢放,因為什麽你不知道?


    咱們突厥的可汗更替太快了,從處羅可汗到現在,發展的有點過速了。


    這還不是現在大可汗勢大,而且,故意打壓小部落嗎?


    羊群馬匹青壯草場,還是握在自己手裏才好,其他的都是白扯。


    當年那麽多人排擠小部落出身的人,誰敢說什麽啊?


    你看看突利可汗,討好大可汗的同時,還得會做人,遠遠拉開距離,不讓你有吞並的機會。


    壯大自己的同時,還得不斷的將爭搶來的東西,獻給大可汗,換取更好的東西才行。


    現在人家大可汗,效仿中原的那一套,他關注的可不是什麽蠅頭小利。


    你去看看他身邊的女子,是前隋的公主,聽說大可汗還想霸占那前隋的皇後呢。


    他也就是礙於麵子,賴在占襄那邊,扶持了隋朝的小崽子,當什麽皇帝,狗屁。


    草原人不在草原,總想往中原那邊跑,你去看看現在的大唐,是咱們可以攻下來的嗎?做夢去吧。”


    雅爾古聽了半天,也不斷的點頭,之後反問道:“不對啊!


    當年渭水之盟,咱們突厥得了好處的,而且大唐皇帝,真有心跟咱們突厥一戰嗎?


    這次打河西是不是就像往常的那樣,打草穀啊,中原話怎麽說來著?


    對,宣威,搶點東西就完事了啊?總是開兵見仗的,部族的青壯,還沒長起來呢,就又死一茬了?”


    阿史那杜林灌下去一大口葡萄釀,之後笑道:“哎呀,我的雅爾古兄弟,你是真傻假傻啊?


    當年能和現在比嗎?當年那就是看大唐新老皇帝交替,占了所謂的便宜。


    現在人家沒準,就得把這些都找補迴去也說不定。


    而且,我聽說中原有個家族,不甘心現在大唐皇帝統治,暗自傳了消息。


    說是人家想要北征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是我聽我大哥說起過,但我沒敢問。


    另外,大約五十多天前,好像有一夥兒唐軍,沿著長城往東去了。


    是個放羊的孩子,向自己的部族說起的,之後消息輾轉到了我這裏,反正我是沒信。”


    雅爾古皺眉問道:“中原家族,姓什麽啊?消息可靠嗎?咱們不會受到唐軍的攻擊吧?


    咱們現在的青壯沒多少啊?都是些奴隸軍,沒什麽戰力的啊。”


    阿史那杜林壓低聲音說道:“好像是姓鄭,我也沒聽清,誰知道呢?


    關鍵這也不是我能知道的事兒啊,至於能不能遇到唐軍,這個還真不好說。


    咱們是最後一批往河西趕的,有鬼攆咱們也不能迴頭了。


    不說了,再喝一點兒,我得睡了,明天就得啟程了,晚了,咱倆都得挨鞭子。


    命苦啊,咱倆的兄長都挺狠的,肯定對咱倆不會手軟的。”


    之後,雅爾古和阿史那杜林,又喝了點兒葡萄釀,就都躺下睡覺了。


    李寬的隊伍都翻身上馬了,李寬將大鐮刀的鐵棍打開了。


    與阿史那魯漢的镔鐵狼牙棒,輕輕對磕了一下,之後兩人都笑了。


    然後,他們倆就像賽馬一般的模樣,向突厥營帳衝去,緊隨其後的就是,程名振帶領的本部人馬。


    隻見李寬和阿史那魯漢,到了突厥營地近前,突厥營地的哨兵才發現。


    起先他們還以為,是野馬群或者是狼群來襲,結果看到兩個高大的將領。


    都手持著長兵器向他們衝來,兩個哨兵想預警,但是來不及了。


    李寬左手持棍,右手從身後抽出自己的大鐮刀頭往前一甩。


    大鐮刀帶著旋風瞬間飛過,直接將一個突厥哨兵釘死在了雪地裏。


    阿史那魯漢更是勇猛,他提前就將一張大弓,綁在自己的腳上,單手抽出一根箭矢,搭弓拉弦。


    一抬腳的瞬間就鬆手,隻見那箭矢,直接從另一個突厥哨兵的喉嚨處穿過。


    他們兩人像是在比賽一般的輕鬆,李寬先衝了一步。


    大鐵棍對準那大鐮刀頭的子母扣處,準確的扣上,之後大鐵棍在手上一轉圈,子母扣連接的嚴絲合縫。


    阿史那魯漢的镔鐵狼牙棒,帶著破風之聲,也開始掄了起來。


    而他們兩人身邊十丈之內,都沒有人跟上來,後麵的人馬與他們拉開了距離,看著他們兩人衝進了突厥營地內。


    李寬向後喊道:“程名振,發信號。”


    而程名振聽到李寬的喊聲,一支響箭升空,炸裂開來,之後,他也隨著李寬,往中軍衝殺而來。


    另一頭火麒麟衛的人馬,看到了信號,也在古大牛和火聯勝的帶領下,往突厥營地內衝,古大牛哈哈大笑道:“崽子們,吃肉了,刀出鞘,卷脖子了。”


    之後,他打頭縱馬前衝,火聯勝緊隨其後,說道:“都別落後啊,給火鳳營的新兵們看看,更讓府兵那頭看看,咱們火麒麟衛,又出來玩命了。”


    火麒麟衛全體在馬背上壓低身子,彎刀在自己的側麵,隨時準備收割生命,兩頭一衝,火鳳營那邊開始有點躁動了。


    長孫克敵和長孫克功兩人,不斷的下命令,無非就是讓他們這些新兵沒緊張。


    按部就班的,將奔雷箭準備好,還有普通的箭矢,分排交替準備上弦。


    而長孫克軍不斷的遊走在隊伍之中,看到幾個緊張的連火折子,都不著火的新兵。


    他先是小聲的提醒,將那顫抖的手穩住,一點點弄好,之後把點著的火折子安裝在弩口處。


    他還不斷的說道:“別緊張啊,一點點來,記住,讓全滿弓的時候,再拉到最後,別提前點,把自己給炸了。


    手要穩,咱們是外圍,放心,一定不會有人能突破到咱們這邊的。


    我們的任務是配合,一會兒府兵過來,別給他們笑話咱們的機會。”


    聽到平日裏,最嚴厲的軍法官,都開始和藹起來,火鳳營的新兵們,也都不感覺到緊張了,氣息沉了下來,手也開始靈活起來了。


    而三個府兵的都尉,也在同一時間內,開始慢慢的收攏包圍圈。


    李寬和阿史那魯漢衝殺的很是過癮,一時間匆促迎戰的突厥士兵,沒有他們的一合之敵。


    李寬還好,慢慢的用大鐮刀斜著掄開,凡是能用兵器抵擋一下的都飛出很遠,估計不死也是重傷。


    程名振帶著兵將用手弩點射開來,後來幹脆也都抽出橫刀,開始殺敵。


    阿史那魯漢就一副蠻力開打,有幾個剛剛騎上戰馬,想來跟他纏鬥的突厥士兵,往往接不著他的狼牙棒一砸,有幾下連人帶馬都砸趴下了。


    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李寬的隊伍,跟火麒麟衛匯合了。


    兩支隊伍錯開,分別往自己預定的方向衝去,目的就是鑿穿突厥營地。


    一時間馬蹄聲,喊殺聲,爆炸聲不斷,一方殺戮,一方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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