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和燕無雙來到李靖的府上,完全就是私人拜訪,而且,李寬的目的,也不是跟李靖見麵,畢竟,他們沒什麽好說的,雖然,以前他們曾經在一起研習過幾次兵法。


    但那都是李靖私下裏,想考校李寬的悟性,可李寬卻表現出一副武癡的樣子,他認為勇武的戰將,隻會帶動軍隊向前衝殺的積極性,這讓李靖很是惱火,感覺這就是一塊朽木。


    但李靖卻在房謀杜斷和長孫無忌那裏聽說過,李寬曾經跟李世民說的,那些關於戰略方麵的東西,這完全不像是出自同一個人啊?


    怎麽到我這裏,就是個開路先鋒的莽撞樣子呢?在皇宮跟皇帝說他的那些想法,就是一副“小諸葛”的樣子呢?


    確切的對應,那應該是“毒士賈詡”的做派,很是毒辣的。


    這截然不同的表現,讓李靖感覺這兵法傳承,似乎找錯了人,但他又不甘心。


    因為每次李寬的到來,都會讓自己的妻子又是歡喜,又是驚訝,說李寬的進步,說李寬這麽好那麽好的,怎麽自己想找個小徒弟,就這麽難呢?


    李靖也是無奈的放棄了,最多是研習兵法的時候,讓李寬過來旁觀一下,算是變相的教上一教,學不學得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而今天李寬的到來,卻是讓整個李府感覺,這小皇子的武功確實是大成了。


    因為,當燕無雙撿起那個,掉落在地上的橫刀的時候,那聲驚唿,直接讓紅拂女感到,自己眼前的這個徒弟,確實有可能成為一代宗師。


    紅拂女和李寬走到了燕無雙的身邊,先是看了看燕無雙的臉,那精致的臉蛋一抹緋紅。


    而那豔麗而冷俊的小嘴,卻合不攏了,再看向她一直盯著的那口橫刀,這下連紅拂女都不淡定了。


    因為那刀身出現了三個凹點,這難道就是,剛才李寬的那三指所為?這可是軟鋼包硬鋼,經過鍛造的百煉鋼橫刀啊。


    這基本代表了,大唐目前最高等級的冶煉技術,而且,這李靖家的普通兵器,到了軍隊或者市麵上,就算不是那神兵利器一般,也稱得上是精品中的精品。


    李靖本來就對武器收藏很是癡迷,而且,凡是遇見上等的兵器,那絕對不是吝惜錢財的。


    紅拂女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也算是對兵器的等級耳濡目染,她雖然沒李靖那種收藏的癖好,但也是很注重這些兵器的製式的,不好的兵器,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的。


    但今天這李寬的這一招,讓紅拂女得重新審視這李寬的武功了,因為她感覺李寬的武功,已經不是她能教得了的了,可今後該如何正確的去引導呢?


    紅拂女在考慮如何去引導李寬,而李寬卻感覺自己今天,想顯擺武功的同時,卻差點犯了點小錯誤。


    就是沒想這武功的威力,能如此之大,以前他都沒注意到,這還是在平時,如果是比武中呢?


    那就直接傷了對方了,這也變相的說明,昨晚那一下,一定會給對方造成很大的傷害。


    況且,李寬的總是喜歡,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樣子,扮豬吃老虎,那是家常便飯。


    而正要迴到這後花園的李靖,在門廊邊上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他也心中一驚,難道這李寬武功,已經達到了新的境界嗎?


    這要是能將他的那些武功,也傳給李寬的話,那絕對能發揮的更好啊。


    而同在後花園的侍衛燕無雙心想,這趙王殿下從剛開始練武到現在,一步步的武功進步,她都是看在眼裏的。


    在那秋風落葉中站樁,在那冬日嚴寒中苦熬,在那春雨潮濕中堅持,隻有這樣的不間斷的修煉,才成就了今天的結果。


    這是何等對武功癡迷的人啊,再看向李寬那眉眼間,也比往日俊俏了不少。


    這燕無雙心想著,眼睛不斷的來迴瞄李寬,她臉上的緋紅,卻一點點的顯現。


    這時,李靖卻在這個時候走進了後花園,燕無雙也收起了萌動的春心。


    而李寬和紅拂女這師徒倆,也感覺這武功似乎能更加強勁,他們都覺得李寬剛才的那一招中,得到了新的體會和心得。


    皇宮,兩儀殿,李世民手中拿著一份,寫有二十多條意見的奏疏,署名是馬周。


    而這正是因為貞觀三年,年初大旱,李世民詔求直言,沒想到真的得到了,這樣務實而中肯的奏疏。


    而且,很多都是直擊要政,李世民很是高興,能有人提出,對他這帝國的好的意見,這本身就說明,朝廷中的文臣武將在歸心,在向他的統治核心靠攏。


    於是乎,李世民就招馬周覲見,問策的同時,也讓馬周宿直門下省,今天就是以馬周為監察禦史,令他去考察旱情,也好針對此事好有所應對。


    馬周領命出宮,李世民也對同在兩儀殿的長孫無忌說道:“輔機啊,東謝酋長謝元深與那南謝酋長謝強來朝。


    這說明我李唐帝國,在不斷吸取外力,也是養足精神可以雪恥了。


    這征伐突厥的條件,在逐步成熟,你說是先定日期呢,還是先定主帥呢?朕還想聽聽你的意見。”


    聽到這裏,長孫無忌覺得,這不應該是問他啊,這事應該是,屬於房謀杜斷的職責範圍啊?怎麽今天問到了自己呢?


    再看向剛剛成為監察禦史的馬周,出了皇宮,去考察那旱情,這兩者有什麽關聯嗎?


    但長孫無忌無法去細想,他就拱手說道:“陛下,臣覺得,征伐突厥的條件一旦成熟,那日期嘛,隨時定都可以,可以先將軍隊集結,糧草運往邊境的義倉。


    但這主帥,臣還是偏向穩妥的,衛國公李靖,最為合適,但如果陛下有更好的人選的話,還是可以討論的。”


    聽到這裏,李世民眯起了眼睛,他心中也是中意李靖的,但他覺得如果提早任命下來,會讓軍心太過浮躁,大唐的男兒,一聽到戰爭還是很熱血的。


    但如果臨近戰事再任命的話,那恐怕不太好控製,兵將之間配合還是要的,但兵權還是掌握自己手上為好。


    李世民說道:“朕覺得先任命個行軍副總管,先行將戰事的準備做起來,也能給突厥邊境之民施壓,讓那頡利無法知曉,我們的具體動向,你覺得如何啊?”


    長孫無忌一聽,這明顯是對李靖有所猜忌嘛,想先派個心腹,這可以考慮。


    於是長孫無忌就順杆趴,說道:“陛下所言甚是,臣覺得張公謹,可為副總管,也最為合適。


    另外,我軍也不隻一路大軍,可任命李績為另外領一軍出發。


    至於先鋒嘛,陛下的人選可就多了,程將軍一眾不都嚷著要出征嗎?可以先讓他們準備起來。”


    這話直接把李世民說樂了,他們覺得這長孫無忌,還是能猜透他的心思的,於是他也說道:“嗯,朕也中意此事這麽辦。


    先讓他們準備,正好秋糧能入倉,用我們積攢起來的義倉之糧為主,定能確保兵將糧草充足。”長孫無忌也點頭稱是。


    李靖府上正在吃午飯,這頓午飯,讓李寬很是高興,因為他的武功進步,紅拂女特意交代廚房,做點趙王喜歡的吃食。


    李寬也不客氣,直接點牛肉,這也讓李靖感覺,自己府上絕對有叛徒內奸,這昨天剛剛從莊戶手上,買來的摔死的牛,今天怎麽就被這李寬給惦記上了呢?


    而李寬卻一臉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師伯紅拂女,說道:“師伯,這牛肉還是要切薄薄的,在燒開的清水中一涮,之後沾著那茱萸醬和小茴香,那才好吃呢。


    咱大唐還是香料太少,如果是鐵勒那邊的香料,或者是大食人的香料才好。”


    紅拂女聽到這話,也是一臉期待,因為剛才李寬就對那管家是這麽吩咐的,她知道李寬在吃這一方麵,還是挺有獨特的見解的。


    比如以前都是清水煮菜加點鹽,可這李寬讓他李靖府上的廚子,學那個什麽炒菜。


    剛開始沒覺得什麽,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反複練習和琢磨,那現在的炒菜,已經成為了紅拂女的最愛。


    最起碼,每天都炒些當令的菜蔬,就是那雞蛋加些青蔥一炒出來,也是很美味的。


    而在偏廳吃飯的燕無雙,卻覺得這李靖府上,都是學些趙王在武德殿實驗過的東西呢?


    如果沒趙王在這裏,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吃上那獨特的美食呢?


    美女小侍衛也是很得意的,因為領先於人的感覺就是特別爽。


    而在這個時候,皇宮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一個內侍打扮的人,正在給自己胸前塗抹療傷藥膏,一邊揉一邊還在哈氣。


    因為每一次隻要觸碰到那受傷的地方,那都是鑽心的疼,自己手上的療傷藥膏,很明顯不怎麽管用啊?


    這已經影響到他的日常生活了,昨晚還沒什麽感覺,但今早都感覺唿吸困難,似乎是傷到了肺葉。


    而且,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咳嗽,咳嗽中還偶爾出現些血點噴出。這可怎麽辦啊?


    自己可是這皇宮內的暗莊啊,所有隱太子的勢力,都需要自己在這裏指揮的啊?要不外麵的人,怎麽知道這裏麵的情況呢?


    不行,不能這麽幹挺著,坐以待斃不是辦法,必須要做出點變動,得把能交代的都說出來,要不自己可能隨時會死。


    於是他就叫過不遠處為自己把風的那個內侍,說道:“我將這令牌交付你手上,如果我有什麽不測,你就接替我,知道嗎?


    而且,皇宮外的人隻認令牌,以後你就是這皇宮內的暗莊,每逢初一十五,都可以去長安城東外的山神廟,去見一個和尚。


    不過需要口令對應,我的那口令本冊子,就在父親的那個隱藏靈位裏麵。


    你記住,我們還有機會,必須擁立皇室正統,必須維護嫡長子繼承製,這才是我們的根本。


    隱太子在外有傳承之人,我們不能退縮,定不會讓那李世民得逞,想辦法幫助隱太子的後人,雖然,那些皇子都被處決了。


    但那些公主們定要保全,知道嗎?咳咳咳,我不行了,那趙王李寬,實在是太厲害了,繞著他走,別去招惹他,別想著給我報仇,要以大局為重,咳咳咳……”


    說完,這人感覺心肺似乎要爆炸一般,一口血噴出,感覺有塊肺葉,似乎吐出來了,也舒服多了,但他也感覺心跳的越來越慢,看著眼前的自己的接替者,似乎也感覺模糊了。


    而這接替者,其實就是這剛剛死去之人的親弟弟,他們都是犯官之後,不記得自己的祖輩父輩,曾經犯過什麽過錯。


    也許是造反,也許是被牽連,總之讓他們兄弟失去了尊嚴,失去了對家族的傳承,失去了做男人的權利。


    而他看著眼前的哥哥,是多麽的可悲、可笑、可憐,到死都在為那什麽隱太子考慮著什麽。


    他們兄弟不正是被李唐王室下令,才充入宮中做內侍的嗎?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那李建成,現在應該稱唿為隱太子,在他們兄弟最落魄的時候,替他們說了句話,一句話讓他們得以照顧,沒被那可怕的宦官製度所扼殺。


    因為每年都會死上很多不懂事的內侍,當年他們兄弟倆,就差點成為這其中一員。


    這個注定要埋葬哥哥的弟弟,緊緊握住那令牌,口中蹦出:“李寬,趙王,我定讓你為我哥哥陪葬。”


    李靖府上,正吃得開心,李寬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直接將自己剛剛送入口中的牛肉,差點噴出。


    李寬心想,這丟人都丟到李靖家來了,這要是讓這小老頭笑話可不行。


    結果李寬馬上喝了一口酒,掩飾道:“師伯家的茱萸醬,很是辛辣啊,看來師伯也是喜歡這口的人啊,嗬嗬。”


    總算是遮過去了,但李寬卻心想,這什麽人在恨我呢?讓本王差點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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