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和田雲兩人,先前在李玄霸的小配殿比武,互相認識之後,有點英雄惜英雄的意思。


    隨後,兩人本著崇敬英雄的情結,一起來祭奠了隋唐時期,最強的武將李玄霸。


    但這本該莊嚴的祭奠,卻被一個醉鬼老頭兒打擾了,對,就是醉鬼老頭兒,李寬初次見到這位,就是想到這個詞。


    因為從對方那喝得紅紅的鼻子頭兒就知道,這位就是個酒膩子,平時一定是酒不離手,至於曲離不離口,那就不得而知了,因為現在眼前這位,已經唿唿大睡起來。


    但田雲那一聲驚唿“上皇”讓李寬終於得知,原來眼前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李唐帝國締造者,唐高祖李淵,但現在不能這麽叫,高祖是諡號,人還沒死呢,哪來的諡號啊?


    不像後世影視劇裏,動不動就“我孝莊如何如何”,那才是見了鬼了呢。


    扯遠了,拉迴思緒,這個能稱之為李寬的爺爺,李世民的父親,現如今大唐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人,太上皇李淵。


    田雲一個受傷之人,走路都需要李寬幫忙攙扶,而李寬也沒有多少,在皇宮內生活的經驗,麵對眼前的情況,真的是讓人一時間不知所措了。


    而與此同時,李世民那邊,徹底亂成一鍋粥了,禦林軍,內侍省,能出動的全部出動,去找,一定要找到李淵為止。


    而且,李世民已經差人,去東宮叫李承乾,去十六衛臨時總領、坐鎮,李世民不放心別人,自己的長子還是可以信任的。


    而他身為皇帝,也是差人封鎖皇宮,封鎖長安城,他怕是有人利用此事,來動搖他對帝國的統治。


    但李世民也許不知道,現在李淵老先生,正在被李寬和田雲兩人,抬著去小配殿的內堂。


    因為他們都覺得,讓一個醉酒而睡著了的老人,睡在冰冷的馬甲裏,也不是那麽迴事啊?


    結果稍微一動,李淵竟然醒了,隻聽他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們想把老夫弄得到哪裏去啊?


    朕哪也不去,這馬甲有我家三郎的味道,有那‘萬裏煙雲照’的氣息,別隨便把朕抬走,當心朕讓我家二郎,砍了你們的腦袋。”


    聽到這裏,李寬和田雲相互一對視,接著就是苦笑,這是喝了多少酒啊?都糊塗成這樣了。


    李寬感覺實在是有些丟人,最起碼這一幕,讓侍衛頭子看見了,這就屬於丟人的範疇。


    而田雲卻不是這麽認為的,最起碼以前他就接觸過李淵的。


    因為當年李淵每次讓李世民出征當主帥,李玄霸做先鋒的時候,他都是站在李玄霸的身後。


    他是知道這位曾經的帝王,最為果斷冷俊的那一麵的,可不是隋煬帝楊廣口中的表弟阿麵婆。


    但兩人中,一個感覺這爺爺就是個醉貓,另一個剛剛受了傷,也沒去溝通怎麽去抬人。


    結果一下就將李淵的頭,磕到了旁邊兵器架子上,那突出的那柄大鐵槊的槊幹上,這下可把李淵疼壞了,一下就醒酒了,他一摸頭上起了個包,這還了得啊?


    李淵馬上就炸廟了,大聲喊道:“刺客,有刺客要刺殺朕,侍衛呢?人都哪去了?護駕,快護駕。”


    李寬和田雲之下徹底淩亂了,這怎麽就把他們當刺客了呢?


    田雲馬上反應過來,拱手去施禮,但他一時著急,忘了自己是抬著李淵的人啊,而且,他是抬腿的那邊,雙手一放,李淵直接坐個屁墩。


    而李寬趕緊去接李淵掉落的身體,也馬上調整了原本抬著的李淵的肩膀,改為將雙手兜著李淵的腋下,讓李淵的頭靠在自己肩頭之上。


    田雲發現自己失手了,但也得禮數周全啊,田雲說道:“上皇莫要驚慌,臣百騎司統領田雲,叩見上皇。”


    說著,田雲馬上跪下,他也沒說自己的過錯,反正是跪下了,至於怎麽處置,那是你上皇的事情了。


    但田雲先表明身份,我們不是什麽刺客,也沒有刺殺你的意思,反正就是誤會,你看著辦吧。


    而這時候,李淵也似乎明白了,他也有點模糊的想起來,自己這是有點喝醉了,看著眼前的田雲,他想起這個眼熟的侍衛是誰了,以前是三郎的侍衛,現在效力於李世民。


    但自己靠著的肩頭是誰的呢?李淵歪頭問道:“你個娃娃也是侍衛?怎麽不跟朕見禮呢?難道還要朕來跟你見禮不成嗎?”


    李寬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兒,感受他噴出的酒氣,感覺這李淵,怎麽這麽不講理呢?剛才自己護著他,他都忘了嗎?得了,還是見禮吧,但這雙手兜著李淵呢。


    李寬幹脆也不用手了,還是那招牌的微笑,露出那一口大白牙,說道:“皇爺爺,我是您孫子啊,我不是什麽侍衛。


    哦,對了,不能自稱我,孫兒李寬見過皇祖父,還是叫爺爺吧,這麽顯得親,嘿嘿。”


    這時候李淵才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自稱是自己孫子的人,李寬?怎麽沒什麽印象呢?哪個兒子生的呢?


    哦對了,現在哪還有其他兒子生的啊,都是那二郎李世民的兒子,自己後來增添的那些兒子們,都還沒成親呢。


    這李寬是哪個兒媳生的呢?長孫?楊氏?陰氏?怎麽想不起來了呢?李淵也感覺在這皇宮裏也不可能有什麽所謂的刺客。


    這侍衛是真的,那這孫子也應該是真的,這自己想不起來,那一定是喝得太多了,他也是夠豪爽的,就一直靠著李寬的肩頭。


    李淵對那田雲說道:“你這侍衛,怎麽抬著朕就突然撒手了呢?這把朕摔的,還有你這娃娃,朕剛才撞了頭,一定是你這邊兒沒抬好,你們倆得重新抬,這次可不能再摔到撞到了。”


    說著,他就歪著頭對李寬和田雲下了命令。這下可讓李寬和田雲為難了,李寬倒是沒什麽,但這田雲還有傷在身呢。


    這李淵怎麽還被人抬上癮了呢?這剛才撞到了頭,這會兒摔個屁墩兒,也不都是怪李寬和田雲啊,這怎麽還耍上賴了呢?


    另一邊,兩儀殿,李世民在焦急的走來走去,他坐立不安的樣子,讓長孫皇後也很著急。


    剛聽到李淵不見了的消息,長孫皇後也很詫異,這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身邊都是侍衛和宮人,怎麽就不見了呢?


    她沒去管那麽多,首先放下手裏的一切,來到兩儀殿,陪伴在李世民身邊,就是她作為皇後的最大的責任。


    而有她在,李世民也算安心不少,但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李世民的心也不定了,因為從各方麵的消息傳迴來,都是一無所獲的。


    而就在李世民想重新發布命令的時候,常塗從門外匆忙的走到了李世民的身邊說道:“陛下,奴婢接到迴報,武德殿那邊,有些消息傳迴。”


    沒等常塗說完,李世民就打斷了他的話,反問道:“常塗啊,朕現在在擔心父皇的安危,很怕是歹人意圖不軌。


    那三個小子即使有什麽事,也要稍後再說吧,目前還是以上皇的事為主才好。”


    常塗一臉尷尬,他看了李世民身後的長孫皇後,長孫皇後也是皺眉,對常塗輕微的搖頭,常塗卻接著說道:“陛下,奴婢是想說,武德殿那邊,剛才也傳迴了消息,趙王殿下到現在,也沒迴武德殿。


    您知道,趙王殿下的隨行內侍,是奴婢的弟弟,他也很是擔心趙王殿下的安危,但從剛才趙王殿下離開這兩儀殿時辰來算,早就應該迴武德殿了呀。


    本來奴婢剛剛也是猜想,這會不會是趙王殿下,去太子的東宮了呢,但適才陛下讓奴婢去傳陛下旨意,讓太子去坐鎮十六衛。


    奴婢也沒在東宮見到趙王殿下,而跟趙王同住武德殿的蜀王和越王兩位殿下,也沒見過那趙王殿下,所以,奴婢才來向陛下稟報,一切還請陛下定奪。”


    這下讓李世民聽明白了,也就是說從他讓李寬離開這兩儀殿到現在,那李寬按時間早就應該迴到武德殿了。


    但同住武德殿另外兩個兒子李恪和李泰,都沒見到這李寬迴去,武德殿西院的內侍也著急了,而且這李寬也沒去東宮?


    在這李淵不見了同時,李寬也不見了,這就更讓李世民奇怪了,這難道存在著某種聯係嗎?


    李世民又詢問了常塗一些細節,而長孫皇後卻起身,去了兩儀殿門口,她感覺這事情,似乎不那麽簡單,但這時候,一名百騎司的暗衛首領,卻來到了兩儀殿。


    他本想讓門口的內侍,幫忙通傳一下,但卻讓站在門口的長孫皇後看見了,長孫皇後可是知道,自己丈夫手下的這幫人,雖然,沒明確的說這些人的職責,但她也猜到一些端倪。


    而且,她看見這個人的眼神,似乎有點焦急,於是她馬上小聲的喊了喊李世民,而李世民雖然在跟常塗說話,但也聽到自己妻子的唿喚。


    李世民看見長孫皇後站在兩儀殿門口,他也停止了跟常塗的對話,快步走近了長孫皇後,常塗自然時刻跟隨。


    來到了兩儀殿門口,李世民本想問問,長孫皇後為何喊他,但卻看見了百騎司的暗衛。


    這長孫皇後也是很識趣的,直接對李世民說道:“陛下,還是抓緊時間,跟侍衛們溝通。


    爭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上皇,希望上皇安然無恙,臣妾就此迴甘露殿去了,稚奴晚上醒來有的時候,還要找臣妾的。


    另外,請陛下放心,有臣妾坐鎮後宮,一定能確保安穩的。”


    李世民聽到自己的妻子,如此體諒自己,他也說道:“那觀音婢就先迴甘露殿去吧,朕這邊一有消息,就會差人去通知你的,定不會讓你擔心。”


    說完,長孫皇後就在宮人和侍衛的護衛下迴了甘露殿,非常時期,整個皇宮裏,都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


    而這個時候,那百騎司的暗衛想上前稟報,李世民卻一直目送長孫皇後,直到看不見為止,這才轉身進了兩儀殿。


    李世民讓常塗帶著那暗衛進殿,這就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帝王,殺伐果斷,處變不驚。


    那暗衛跟著走進了兩儀殿,他跟在常塗身後,常塗小聲問道:“可是有了上皇的消息?”


    那暗衛一臉茫然,常塗心驚,難道自己猜錯了?而李世民安穩落座之後,先開口說道:“有什麽事就稟報吧,朕聽著呢。”


    那暗衛先是拱手,說道:“陛下,臣本是今日晚間的暗衛匯總,原本沒什麽需要稟報的,但剛才內侍省和羽林衛都出動了,臣百騎司也不例外。


    而暗衛本就不在齊列,但臣覺得有些事應該向陛下稟報。


    因為弘義宮的暗衛,從晚間就看到有人偷偷出去了,但也沒驚動,後來那人卻在原衛王的小配殿消失了,似乎有暗道存在,但臣不確定。


    另外,有暗衛說趙王殿下從兩儀殿出去之後,沒迴武德殿,也向那原衛王的小配殿方向走去,但暗衛一不留神,趙王也消失在那裏,所以,臣覺得這事似乎有些不尋常。”


    聽到這裏,李世民感覺,這暗衛怎麽說的,有些讓人捉摸不透呢?


    於是李世民就皺著眉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寬兒跟你說的那個從弘義宮走出的人,都消失在玄霸的那個小配殿附近了,是嗎?”


    那暗衛點頭稱是,李世民接著問道:“那怎麽是你來稟報?你百騎司統領呢?那田雲總是隱藏自己的行蹤,朕以為是職責所在,難道現在他都不到朕這裏來了嗎?


    你是暗衛副統領,你的頂頭上司呢?你們百騎司到底是怎麽迴事?”


    聽到這裏,這暗衛副統領汗都下來,牙齒開始打顫了,戰戰兢兢的說道:“稟報陛下,其實最讓人奇怪的就是田統領,也在那小配殿附近消失了,臣本不想說,但陛下問到,臣隻好如實稟報。”


    聽到這裏,李世民忽的一下起身了,這自己的兒子和那百騎司統領,都在那小配殿附近消失了。


    而且,就目前看來,這從弘義宮出來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上皇李淵,這一下三人都消失了,難道這小配殿是吞人猛獸不成?


    李世民看向身邊的常塗:“常塗,你怎麽看?”


    常塗也感覺這事,得去親眼看看才行,於是迴答道:“陛下,奴婢覺得,必須得去看看這衛王的小配殿,此事必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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