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本想給自己師伯紅拂女,展示一下後世的格鬥技巧,以一種全新的姿態,來麵對目前的大唐,這對他來說,可是嶄新的。


    但他忘了一點,人家夫君是寫兵法的,正所謂,兵不厭詐,你在給別人設置陷阱的同時,你又怎麽能去識破人家將計就計之後,再來給你設置的陷阱呢?


    這不,陷進去了,不,是被吊起來了,侍衛們知道,這是人家小皇子和自己師門的事情。


    而且,一個大唐勳貴對皇子,也不會真的動手,更何況,對方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紅拂女,行走過江湖的人,誰不知道她啊?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消停在邊上看著吧,兩頭都不好得罪,等一切完事之後,主動向李寬請罪就行。


    這就是供奉侍衛的好處,如果把一些人,界定為皇家鷹犬的話,這供奉侍衛就是鷹,可以桀驁不馴,可以按是非對錯辦事,這樣還會得到皇家的尊重和賞識。


    那些內侍嘛,就屬於犬了,李寬身邊以狗腿的常宣為主,第一條準則:主人說的都對,第二條準則:就算主人說的錯了,那按第一條執行,就肯定沒錯。


    這樣會得到個忠心的評價,最多是主人心情不爽,挨幾下揍唄。


    但事後一定會有賞賜的,這是不成文的規定,而且很多奴婢,都以能被主人揍一頓,而感到驕傲的,一般都不會打得太重的,當然李寬除外,他是個另類。


    所以,鷹要的是忠誠,前忠後誠,犬要的是忠心,心裏就是忠字一個核心。


    然而,李寬被吊起來之後,那三位侍衛,就果斷的退出了李靖家的後花園,人家這是師門處理家事,要動用家法了,江湖規矩,別看,別好奇,否則,容易受到牽連。


    李寬死皮賴臉的,在那裏哀嚎,求饒,但紅拂女不為所動,顯然對這是免疫的,人家就本著一個原則,教育小屁孩兒,免得你再囂張。


    李寬這時候,特別像《西遊記》裏,被吊在在樹上的紅孩兒,他感覺,全然沒了剛才比武對戰時候的霸氣,紅拂女站在李靖身邊,抿著嘴等候李靖的誇獎。


    本來李靖是不同意這麽做的,人家孩子雖小,胡鬧了一點,但這功夫還是很俊的嘛。


    另外,人家孩子怎麽說也是頂著王爵的爵位啊,俗話說得好:狗尿苔不濟,人家長金鑾殿上了。


    更何況,這李寬這小小的年紀,就能把武功練得如此犀利,如果加以名師指點,那以後還得了嗎?


    而且,明顯是越戰越強的體質特點,這不,被吊在樹上,依然也沒個消停,在那裏豬繒扣兒,試圖想掙脫,門都沒有啊。


    李靖是知道的,這軟繩的特點是,你越想掙脫就越緊,看似在抽絲剝繭的,似乎能繞出來。


    但越繞越亂,最後體力消耗不說,還比以前更加複雜了,沒個外力幫助,那完全是浪費體力和時間的糟心事。


    等你完全想明白了,你會感覺,比最開始綁的還緊,還要難受。李寬的求饒撒潑,都沒見到效果,於是乎,他就開始打親情牌了,組織了一下語言,對紅拂女說道:“師伯,劣徒知道錯了,求您放過我吧。


    看在我母親的麵子上,您懲罰我的目的,這也達到了,如果我母親在天之靈,看到她唯一的兒子,在這裏受苦的話,會心疼的,難道就因為我沒母親,就應該被吊在樹上嗎?


    小孩兒沒娘啊,老天不開眼啊,各方神仙顯靈吧,把這一幕傳給我母親看看吧,天可憐見啊!


    受罪啊,苦啊,小時候就沒人疼啊,姥姥不親啊,舅舅不愛啊,狗都嫌棄我啊,孫真人救我的命,就是為了在這受罪的嗎?......”


    李寬這一套後世東北跳大神節奏的說辭,還真的打動了紅拂女,隻見她剛開始還忍住了,後來從李寬的說辭中,估計腦補了李寬這些年的經曆。


    紅拂女眼圈紅紅的,眼淚不自覺的往下掉,慢慢的開始哭天抹淚的,還在李靖的肩頭捶了兩下,把李靖給弄懵了。


    估計心想:這孩子受罪,他沒娘,你當師伯的應該照顧啊,現在內疚心疼了,捶打我幹什麽啊?


    李寬一看自己的招數,還真管用了,他之所以把自己說得那麽慘,就是針對對方是紅拂女,是女性的特點來說的。


    如果這時候,說自己是什麽皇子貴胄,你李靖是公爵,沒我爵位高,你放我下來,肯定沒用,沒準還得被紅拂女臭揍一頓,也說不定的。


    而且,李寬也看出來了,李靖這小老頭兒不當家,懼內,怕老婆,耙耳朵一鍋,跟他無論如何,軟硬兼施都沒用,還是拿自己親媽來說事最為管用。


    隻見紅拂女抽噎著,拉住軟繩的一頭,三抖一拉,李寬就飛身落地了,這原來是竅門的啊,李寬心想以後可以學學。


    之後紅拂女就把李寬拉到自己身邊,親切的說道:“師伯也不是非得懲罰你。


    但你年輕氣盛,剛才師伯也看出,你是個好勇鬥狠的性子,不知道退讓的脾氣,這要是在自己家的地方還好。


    可出門在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你的身份還特殊,萬一有人設計你,那你如何是好啊?


    所以,師伯這也是無奈之舉,就是想讓你有所收斂,相信你是孫真人的徒弟,修心養氣的法門,他老人家一定教過你的,可你往心裏去了嗎?


    這世間,人心險惡,皇宮裏的情況又那樣,你大伯四叔的事,你也應該知道的啊?”


    身邊的李靖嚇了一跳,這瓜婆娘,咋啥都往外說啊,小心隔牆有耳啊,這些年,老夫謹小慎微的,容易嗎?


    於是,李靖就一旁咳嗽了半天,紅拂女哪能不知道李靖是什麽意思呢?


    紅拂女斜眼瞪了一下,說道:“你也不怕五髒六腑咳出來,我這當師伯的,跟自己師門小徒,說點體己的話,不行嗎?


    皇家的事能做得出,就不怕被人說,不行的話,讓那李家二郎來找我,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一個婦道人家怎樣?”


    李靖這下鵪鶉了,也不咳嗽了,喝了口茶,順順氣,捋順下胡子,坐在那如老僧入定一般,估計也是拿自己老婆沒辦法。


    李寬能看出這家裏,是誰說了算,也真的沒想到,自己師伯這麽霸氣,而且,這常年跟李靖養成的習慣也看得出,李靖是真心愛戴自己的老婆。


    紅拂女也是真正的俠義心腸,有理不怕你來辯,真有那“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氣魄。


    但紅拂女馬上就轉過臉對李寬說道:“這話咱娘倆說說就完了,哪說哪了,迴家別跟你爹亂說啊,要不我這師伯當得不硬氣。”


    李寬一聽,得,這一下就成娘倆了,把這師門關係拉近了,疏遠你那皇帝老爹,我是疼你的師伯,外加你母親的師門閨蜜,你自己想明白,剛才的硬氣,這會的小認慫,都是出自一個人。


    李寬也點頭稱是,心裏當然明白,這段掐了別播,不,是迴家別瞎嘞嘞。


    紅拂女也越看越覺得,李寬這孩子,眉眼間像自己過世的師妹,這眼淚就又下來了,對身邊的李靖說道:“你去吩咐家裏,準備飯食吧,我跟孩子好好聊聊。”


    李靖一縮脖,得嘞,這是有話要說,還得背著我,人家這是師門絕密,不能讓老夫我聽啊,他起身就輕輕哼了一聲,奔前廳去了。


    紅拂女這時候,才端坐在那裏,清了清嗓子,對李寬說道:“你母親有留給你什麽師門傳承嗎?可有什麽信物?”


    李寬一臉茫然,搖了搖頭,突然想到,摸出自己胸前的玉扳指,摘下來,說道:“師伯,我這有當年我母親,送給父皇的玉扳指,現在到了我手裏,這個算信物嗎?”


    隻見紅拂女一把奪了過去,仔細的看著,仿佛自言自語的說道:“可以開啟了,就差這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潛風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在下慕容龍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在下慕容龍城並收藏潛風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