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的離世,以及正妃被廢,讓楊茵絳越來越有危機感,這是正常的。


    不是她要亂想,而是形勢如此,她隻不過更為敏銳的感應到了危機的到來。


    越是這個時候,楊銘就越發的重要,因為隻有他才能安撫好楊茵絳,才能一點一點的解開妻子的心結。


    這裏是靜照庵,清一色的女人,楊茵絳動靜又大,聲音被很多人都聽到了。


    楊麗華聽到侍女稟報之後,本來頗為震怒,但是當她知道是秦王夫婦之後,忍不住托額苦笑:


    “這倆人也不分地方,鬧出這麽大動靜。”


    好友華光師傅就在一旁,聞言笑道:“秦王正值盛年,王妃風華正茂,自該及時行樂才對。”


    “你也說這種話?這麽多年修行都白修了嗎?”楊麗華打趣道。


    華光笑了笑:“很少見到秦王夫婦這樣的,隻是羨慕罷了,楊素調教的好啊。”


    “是楊銘好才對,”楊麗華道:“他受二聖影響太深了,所以才會獨寵發妻,楊素不過是運氣好,當然了,也有其運籌帷幄之功。”


    華光點了點頭:“他是真的運氣好,誰能想到太子英年早逝,以至於他的孫女,已經是最有機會成為太子妃的人了。”


    “不是最有機會,而是母庸置疑,”楊麗話笑道:“你可不要外傳噢?”


    “不敢不敢,”華光笑道:“我怕你殺了我。”


    木屋這邊,一片狼藉,楊銘稍微整理了一下,盡可能的將其複原,然後幫妻子挽起發髻,整理衣衫。


    楊茵絳渾身酸痛,剛才因為太過投入的緣故,沒有察覺到,如今才發現自己身上好多地方已經青紫,稍微一動,哪裏都疼。


    要不是體力耗盡,她真想再來一次。


    “那個韋纖惠,你是真的中意嗎?”楊茵絳眼下心情大好,終於開口詢問韋氏的情況。


    楊銘在她身旁坐下,道:“有些事情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說,畢竟隻是預測,具體形勢還需觀望,至於韋纖惠,交易的成分更大一些吧,不過你不要苛待人家。”


    “你的女人,我苛待哪個了?”楊茵絳一屁股坐在丈夫腿上,導致脆弱的椅子咯吱咯吱響了幾聲。


    楊銘穩住坐姿,抱住她的大pi股,道:“河北恐會生變,但是父皇又把人都帶走了,將來一旦需要關中支援,我這邊除了李靖韋雲起,已經是無人可用了。”


    “你可不能親征,沒有把握的事情,你不能親自去,”楊茵絳提醒道:“關中離不開你,你得留下來坐鎮。”


    楊銘點頭道:“起初我確實有親征的念頭,但事後想想,又覺不妥,你和孩子們都在京師,而京師防衛空虛,我走了也不放心。”


    “聽你的意思,好像覺得河北這次的亂子會很大?”楊茵絳道。


    楊銘道:“恐怕是小不了,要不然父皇也不會提前布置四個使持節,尤其是上黨呂永吉,這個人乃無能之輩,一旦叛軍攻入上黨,便可直指河東,河東守不住,關中危矣。”


    “所以你要提前給蕭摩訶打個招唿,讓他駐守河東,”楊茵絳道:“如果河北一旦有事,河東必須第一時間募兵。”


    楊銘點頭道:“京師國庫沒多少錢了,其它地方的我也不能隨便動,你管著家裏的錢,給蕭摩訶撥去一些,讓他提前準備吧。”


    “好,該花的錢我不會心疼,”說罷,楊茵絳歎息道:“父皇連年大興土木,河東這一兩年賦稅越來越少,你真想扭轉局麵,就需要盡早入主東宮。”


    “這麽著急做太子妃嗎?”楊銘笑道。


    楊茵絳笑了笑:“你讓我做,我才能做啊?”


    “等到河北大局落定,應該就差不多了,”楊銘澹澹道。


    .......


    大業四年,四月十八。


    距離南北運河動工,過去了一個月,楊廣離京不過七天。


    春遊還有六天結束。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河北武安郡,率先爆發民亂,由饑民組成的一支八百人的叛軍,竟然攻入了邯鄲縣,縣令及一眾官吏,全部被殺。


    武安郡,也就是後世的邯鄲一帶,轄下八縣:永年、肥鄉、清漳、平恩、洺水、武安、邯鄲、臨洺,治所在永年縣,也就是邯鄲市永年區。


    既然叛軍都攻進了邯鄲,那麽永年縣也快了。


    武安郡太守陳君賓已經派人往長平求援,並奏報洛陽守備楊暕及京師守備楊銘。


    楊銘仍在春遊營地,並沒有返京的打算,正如楊約當時的勸告,整個河北都亂了,才是他出馬的時候,眼下不過是一個縣,八百叛軍,隻是星星之火。


    當然,楊銘希望它成為燎原之火。


    大帳內,除了李百藥龐牛留守王府之外,其他屬官都來了。


    這次會議,楊茵絳也參加了,裴淑英向來不過問這些,所以不會出現在這裏。


    “最新軍情,臨洺縣一個叫張開的人,聚眾三百,於夜間攻入縣衙,打開府庫之後,又率眾連夜殺進了縣令的私宅,一家八十口,除了一些女卷被擄走之外,其他人都被斬首。”


    房玄齡臉色凝重的展開一幅地圖,道:“臨洺縣和邯鄲縣的兩股叛軍,不是一迴事,邯鄲領頭的叫高獎,原來做過邯鄲縣尉,後來被換掉,應該是心懷不滿,趁機舉事,如果他們這兩支叛軍合兵,永年縣怕是守不了多久。”


    “陳太守應該可以城內招募一兩千人,短時間內可以支撐一陣,”裴熙載道:“就怕其它縣也跟著亂,那麽亂局就無法收拾了。”


    新婚不久的杜如晦,搖頭道:“武安郡這一次被征募走四萬多人,軍府都是空的,郡府衙門沒多少人了,陳太守能及時招募一千人,就已經很樂觀了,最緊要的還是上黨的援軍必須及時趕到,早日平定叛亂,以防亂民遍地開花。”


    楊銘皺眉道:“呂永吉是使持節,應該會第一時間率軍平叛,就看他這一仗會打成什麽樣子,他要是敗了,別說武安要丟,上黨都保不住。”


    說著,楊銘看向自己的妻子:“錢都給蕭摩訶送去了嗎?”


    楊茵絳點了點頭:“撥了二十三萬貫,兩千匹馬,甲胃軍械也有一些,但不多。”


    這個數字不小了,一般人的正妻,都沒有楊茵絳這個魄力,當然了,也與人家從小就不缺錢有關。


    甲胃軍械,首先要保障王府部曲,輕易不會拿出去的,能給兩千馬,已經是很舍得了。


    這就是為什麽元文都房玄齡等人,都特別敬服楊茵絳,不單單是因為楊茵絳送給他們女人。


    王府屬官,都知道楊銘真正的心思,而且他們也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當然希望楊銘早早成為太子。


    房玄齡道:“河東乃關中東出門戶,不容有失,殿下給蕭將軍的軍令中,最好讓他不要出擊,隻需固守即可。”


    “當然要守,哪丟了,河東都不能丟,”裴熙載道:“不然關中有失,陛下會問罪殿下,反倒於我們不利。”


    楊銘點了點頭,道:“河西王朔那邊,也要打招唿,讓他盯緊西域,內憂必引外患,不得不防啊。”


    杜如晦道:“觀王希望殿下能迴京主持大局,殿下要不要迴去?”


    “迴去也沒什麽用,”楊茵絳替丈夫說道:“十六衛主事者都走了,兵部就剩下一些官階不高的左官,跟他們商量也沒用,眼下春遊營地人數過眾,這裏更應該看好了,況且營地距離長安驛很近,一應軍情,讓他們及時送來這裏就好。”


    “王妃說的對,”楊銘點頭道:“我們現在不要反應過大,凡事按部就班就好,要不急、不緩,河北的亂子,齊王更頭疼,他也會全力鎮壓,等到河北的亂子再大一些,我再迴京。”


    房玄齡點了點頭:“這樣最好,我們的目的是河北越亂越好,如今不過是丟了一兩個縣,實不宜過多反應,先讓齊王頭疼去吧,畢竟運河的事情是他在管,我們插手,反而會刺激齊王。”


    楊玄挺也在場,聞言道:“那我應該做些什麽呢?”


    “你隻管看好營地不出亂子就好,其它事情暫時不用你操心,”楊茵絳道。


    楊玄挺點了點頭:“行,我聽王妃的。”


    營帳內的會議還沒有結束,長安驛那邊又有軍情送到。


    上黨太守呂永吉出兵了,帶了兩千人去平叛。


    越是這個時候,運河上麵的軍府,是不能抽調的,因為軍府的衛士是監工,他們如果被調走,導致運河上身強體健的壯丁沒人約束,鬧出亂子,那可就收拾不住了。


    但是非常可惜,楊暕迫切的希望鎮壓武安郡的叛民,從清河郡一段的運河上抽調走了一萬人,前往平叛。


    武安郡,就在清河郡以西,兩郡相鄰,如果鎮壓及時,是不會出問題的。


    但是一旦被叛軍拖住,就會出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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