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和那邊怎麽說?”來護兒湊到宇文述耳邊,小聲問道。


    宇文述道:“好像這小子挺生猛的,聽說是陛下當初在十六衛召集驍勇果毅之人,被下麵軍府給推上來的,本領肯定不小,但對上思結訶,基本沒有獲勝希望。”


    來護兒點了點頭:“關鍵還太年級,對敵經驗不足,秦王到底在想什麽?他好像對這小子特別有信心,庫直都拿出來的,真要贏了,丘和想不放人都不行。”


    “也算是鼓勵對方吧,秦王腦子裏的算計很多,你我猜不透的,”宇文述道。


    那邊廂,契必喀圖心裏也在沉思,雖然他猜到楊銘派一個半大小子上場,多半是放棄了第四場,反過來講,厲害的被排在了後頭,也就是說,第四場他們雖然穩贏,但是第五場隻怕又會是一場硬戰。


    第四場第一項,比的是武藝。


    蘇烈沒有特別擅長的兵器,於是也和史萬寶一樣,隨手拿了一柄橫刀,披上了鎖子甲,帶上頭盔。


    這小子本來就身材高大,披甲之後看上去也是十分威武。


    校場上的武器甲胃,都是精品,全是摻了镔鐵的。


    蘇烈沒有穿過這麽好的甲,心裏爽的一批,隨後揮舞了一下手裏的橫刀,隻覺破風明顯,鋒利異常,頓時信心十足。


    他的信心,一是因為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狂不是年輕人嘛,二來確實沒有敗過,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被遴選至左禦衛。


    思結訶這邊也是披了甲,雙手各自握著長短兩把刀,靴子裏還有匕首,腰後還有馬索,算是全副武裝了。


    他對敵經驗豐富,心知不可小看任何一名對手,否則陰溝裏翻船就成了最大的笑話。


    隨著鑼聲一響,兩人腳下步子輕挪,緩緩向前,逐漸接近。


    待到近前,蘇烈先是劈出試探一刀,


    短刀可架不住這麽猛的一刀,所以思結訶右手長刀一擋,趁勢突前,左手短刀懶腰就是一記橫掃。


    蘇烈猛然抬腿踢向對方握刀手腕,算是將對手這一招擋了迴去。


    腳步是非常重要的,兩個支撐腳,蘇烈已經抬起一支,所以思結訶這邊毫不猶豫就去踢蘇烈的另外支撐腳。


    卻沒想到這小子手腕一個翻轉,刀鋒向下劃出,堪堪擋在自己踢出的路線上,迫的思結訶趕忙收腿,向後退出幾步。


    他退,蘇烈也退。


    兩人左右挪動著,尋找出手機會。


    思結訶現在已經不敢大意了,剛才試探性的第一迴合,他已經察覺對手臂力非常強悍,起手那一刀看似並未出力,但是他格擋的時候能夠明顯的感應到力道很恐怖。


    所以心裏也大致有了一些估算,殺這小子不容易,我勝算八成,他兩成。


    接下來,蘇烈腳掌在沙場上一撮,踢起一蓬沙土,隨即借著對方視線受到影響的空檔,刀劍往下,向上斜劈一刀,


    思結訶後跳一步,輕鬆躲開,然後趁著對手招式已成,迅速突前就是一刀豎斬,蘇烈肩頭一側躲開,然後空著的左手一把抓向對方手腕,右手收刀畫圓,砍向對方手臂。


    思結訶被迫無奈,再次收手。


    兩個迴合,雙方都在留力,每一刀劈出都不敢用全力,因為用力過大,會牽動整個身體的靈活性,導致應變不及。


    這個時候,蘇烈突然快速後退,來到兵器架取了一麵圓盾,現在變成了左手持盾,右手持刀。


    他心裏也有了一個大致估算,鐵勒人終究是蠻人,不像中原這邊武藝繁雜,招式精妙,他們好像就那幾下子,技巧並不多。


    思結訶見狀,左右兵器互換,變成了左手長刀,右手短刀,以長刀破敵,短刀抵盾。


    接下來,蘇烈深吸一口氣,腳踏地麵,加速朝著對手衝去,待到近了,突然一個淩空跳躍,以上擊下,劈出全力一刀。


    “當!”的一聲脆響,


    思結訶趕忙後退卸力,而蘇烈繼續向前,又是一刀。


    兩人徹底接戰,你來我往,刀刀致命。


    從現在開始,場內觀眾覺得,似乎是蘇烈占據了上風,而宇文化及等高手,也是凝神觀戰。


    這個半大小子的本領,確實超出他們的意料,狠、勇、靈,招式變化也多,確實是個用刀好手。


    “我上去也就這樣了,”楊玄挺是高傲,也目中無人,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那個叫蘇烈的小子確實有兩把刷子,用的是正宗的軍伍招式,非常實用。


    宇文化及聞言,冷笑一聲:“若是我去,也就是一迴合。”


    楊玄挺瞥了對方一眼,嘲諷道:


    “你也就耍耍嘴皮子,這個人絕對算不上鐵勒第一勇士,但也絕對不是等閑之輩,看來秦王是胸有成竹啊,怪不得會許下王府庫直,這是早就打算收入囊中了。”


    宇文化及冷笑道道:“一個侍衛頭子而已,不算什麽。”


    “你以前不也是侍衛頭子嗎?”楊玄挺反駁道:“再往前,還是邊疆一戍卒呢。”


    宇文化及當年犯了事,被捅到了朝廷,還是楊廣作保,才撈他去邊疆受了幾年苦。


    “戍卒怎麽了?太平公不也做過戍卒嗎?”宇文化及道:“玄挺兄若是有意,咱倆私下約一場如何?”


    楊玄挺嗬嗬一笑:“隻怕許公不肯。”


    他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宇文化及是長子,刀劍無眼,所以宇文述不敢讓兒子冒險跟楊玄挺對打,也是在暗諷宇文化及不行。


    宇文化及嗬嗬道:“咱們私下約一場。”


    “還是算了吧,我已經過了好勇鬥狠的年紀了,”楊玄挺咧了咧嘴,不再搭理化及。


    沒有人會認為楊玄挺怯戰,畢竟這小子當年跟著父親楊素攻突厥的時候,做過先鋒將,那也是死人堆裏磨礪出來的。


    場上的廝殺非常激烈,看台上也是安靜異常,人人屏氣凝神,注視著場內兩人的一舉一動。


    兩人身上都已經掛彩,鮮血滲入沙土,腎上腺素暴漲的時候,他們是不會覺得痛的。


    眼下的契必喀圖,已經是緊張的要命,誰能想到穩贏局竟然打成這幅模樣,思結訶是父汗愛將,他可不想思結訶折在這裏,不然迴去沒法跟父汗交待。


    於是他湊至楊銘跟前,道:“我觀兩人不分勝負,不如判平吧?”


    開什麽玩笑?是個人都能看出蘇烈占據上風,這個時候楊銘怎麽可能叫停比賽。


    也就在這個時候,觀眾席突然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喝彩。


    思結訶掛了.......


    人的脖子上挨一刀,是沒機會慘叫的,所以思結訶死的無聲無息。


    契必喀圖臉頰一抽,一屁股坐在椅上,目瞪口呆。


    而蘇烈,也是受傷頗重,渾身鮮血淋漓,但是這小子很能忍,硬是來到主看台下,半跪於地,朝楊銘喊話道:


    “幸不辱命。”


    楊銘大手一揮,直接道:“傳醫師,為儀同三司療傷。”


    立時便有幾名衛士進入校場,將蘇烈給攙扶了下去。


    這特麽的,宇文述一翻白眼,陛下還沒答應呢,你竟然在這麽多人麵前就給承諾了?什麽時候你能封勳位了?


    當然能,因為楊麗華也在這裏,而且楊麗華一下子就喜歡上了蘇烈,直接就跟楊銘開口要人:


    “把人給本宮吧。”


    楊銘傻眼了,感情我白忙活一場,給別人做嫁衣了?


    他舍不得,所以尷尬的朝楊麗華笑了笑,楊麗華挑了挑眉,笑道:“怎麽?舍不得?”


    “舍得舍得,就給姑母吧,”楊銘一臉無奈。


    不過不要緊,自己和蘇烈的關係算是打下了,而且對方也是自己提拔上來的,這份恩情蘇烈不會忘,而楊銘也不好拂楊麗華的麵子,畢竟這麽多人看著呢。


    確實是損失,但是小損,不妨事。


    如果人都被他收走,難免惹人非議,他一個,楊麗華一個,誰也不會說什麽了。


    接下裏的第五場第六場,分別是李孝恭和羅藝出戰,李孝恭輸了,羅藝慘勝,他在第四項比武時,挨了一槍,好在沒傷到要害。


    至此,第一天的六場較量徹底結束,大隋五勝一負。


    當天晚上,軍府會有一場宴會,給勝者慶功。


    所以楊茵絳會提前迴去,為了給房玄齡製造機會,她把房玄齡和楊惠也帶走了。


    這倆人整個一下午,都坐在楊茵絳背後,叨叨個不停,一點都不關心場內情況。


    看樣子是情投意合了,那麽接下來就是找個媒人,讓這倆人早早成婚吧。


    媒人其實很好挑的,既要與房玄齡熟悉,也要與越公府有關係,人選已經是唿之欲出了。


    李靖。


    李靖是楊素的門生,與楊嶽是熟悉的,由他做媒人,再合適不過。


    於是當天晚上,李靖夫婦就被邀去了秦王府,商量給房玄齡說媒的事情。


    如今的房玄齡,有楊茵絳賞的宅子,又是秦王屬官,前途肯定是光明的,而且眼下的越公府,已經牢牢的與秦王府綁在了一起,楊嶽那邊完全沒有意見。


    今後,楊嶽就會成為房玄齡的老丈人,弘農楊嫁清河房,屬於是下嫁了。


    別看人家楊嶽隻是個萬年縣縣令,聽起來,縣令好像真不是什麽大官,但是萬年縣在京師,基本等同於北京朝陽區,也就是說,楊嶽相當於朝陽區區zhang。


    不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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