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身份特殊,所以當媒人這種事,也就是點到為止。


    期間,楊銘找借口離開,留下裴淑英在場,幫著李、裴二人聯絡感情,因為建成在人家麵前表現的非常木訥,話都不會說了。


    人,我是給你帶出來了,裴曦也大概清楚自己的意圖,迴去之後,肯定會跟裴蘊提起,但最後能不能成,還得看李建成自己。


    裴淑英也非常賣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經常都會把裴曦帶出來,給李建成創造見麵的機會。


    五月末的一天深夜,徐景敲響了楊銘的房門。


    聲音很急促,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楊銘在徐景的引路下,來到客房,見到了深夜趕來的楊玄感。


    “怎麽迴事?”


    楊玄感驚慌失措道:“父親有信從仁壽宮送出來,囑咐殿下即刻帶兵前往仁壽宮,遲則不及。”


    出事了!


    楊銘大驚。


    帶兵前往仁壽宮,這特麽可不是開玩笑,曆史上記載,祖父楊堅死於八月,現在還不到六月,難道已經駕崩了?


    如果沒有駕崩,楊素不可能讓自己帶兵過去,否則的話,那不是造反嗎?


    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楊銘焦急道:“越公隻有這一句話,沒說別的?”


    楊玄感搖頭道:“沒有,信是父親的親信隨從送來的,是口信,人絕對可靠,假不了。”


    “隻讓你帶信給我?”楊銘問道。


    楊玄感點了點頭:“口信裏,隻提到殿下一個人。”


    送口信這種事情,向來都隻會交代個模湖大概,否則信使什麽都知道的話,一旦出事,那就是全盤皆輸。


    楊銘皺眉不語,他的心裏非常掙紮,


    仁壽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什麽都不知道,如果冒然領兵過去,祖父若是安然無恙,自己會背上逼宮的罪名,這尼瑪是死罪。


    可是話說迴來,如果祖父楊堅真的快不行了,那麽按史書記載,柳述會奉旨召廢太子楊勇入仁壽宮,打算廢了楊廣,複辟楊勇登基。


    楊銘沉吟片刻之後,吩咐道:


    “召集人手,隨我進宮。”


    半個時辰後,楊銘帶著陳奎龐牛等一千五百王府部曲,趕赴大興宮。


    並分別派人通知裴矩、宇文述、郭衍、張衡等人,速來東宮碰頭。


    朱雀門外,王府部曲全部停下,楊銘隻帶了龐牛等二十餘人入宮。


    眼下的皇宮,左右羽林衛都去了仁壽宮,把守皇城的又是楊暕的左衛和裴矩的左武衛,以及東宮左右衛率,所以楊銘在這裏,安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母妃蕭氏,眼下也不在東宮,而是和老大楊昭一起,隨老爹去了仁壽宮侍疾。


    柳述真要在這個時候於仁壽宮起事,等於是把他們家一鍋端了。


    楊銘越發覺得事態不妙。


    剛進東宮,楊銘便迎頭撞上了太子冼馬柳拚,後者見到楊銘之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迎了上來,


    “殿下,廢太子勇剛剛被左羽林衛的人給帶走了,說是奉旨召楊勇入仁壽宮侍疾,聖旨我也看到了。”


    這下子,楊銘疑惑盡消,這特麽是真出事了。


    自己之所以直奔東宮,就是因為楊勇被關在這裏,隻要看住楊勇,柳述那邊就不敢傷害老爹他們。


    楊勇如果丟了,老爹小命不保。


    臥槽特麽的,柳述這個王八蛋,楊銘問道:“走的玄武門?”


    “是,剛剛離開不足兩刻,下臣已經派人去通知您了,”柳拚驚慌失措,他也意識到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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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門位於大興宮最北,是皇宮出城最快的路線,太子入大興殿麵聖,也是從東宮北麵的至德門出去,然後從玄武門繞進大興宮。


    所以曆史上李建成會在玄武門出事,因為這裏是太子麵聖的必經之路。


    楊銘來不及多想,趕忙道:“待會裴矩宇文述一到,立即讓他們帶兵前往仁壽宮。”


    說罷,楊銘以太子嫡子的身份,立即令東宮左右衛率整兵,


    調兵,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尤其是事出匆忙,左右衛率加起來有一萬人,將這些人召集起來,是需要時間的。


    所以楊銘眼下,隻能是緊急將自己的部曲召入皇宮,恰好今夜值守的左衛將軍是李淵,於是稍一整合,組建成一支六千人的騎兵,在楊銘的率領下,緊急從玄武門出,走路程最短的一條路,輕裝簡從,趕往仁壽宮。


    楊銘忽悠李淵的借口,很簡單,有人將廢太子勇擄走了,他如果明說帶兵是去仁壽宮,李淵鐵定沒膽子跟著他去。


    不要想著能追上楊勇,


    楊勇一旦離開大興宮,必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仁壽宮。


    楊銘所能做的,就是盡量抄近路,務必在對方趕到仁壽宮之前,把人截下來。


    好在仁壽宮外圍鄉鎮,在幾個月前為防不測,已經被楊廣偷偷布置下三千人手,隻要先一步將消息帶給這支秘密部隊,必然能夠攔下楊勇。


    楊銘從隊伍中挑選出二十匹快馬,令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抄最近的小路,火速通知仁壽宮外圍的那幫人。


    當裴矩等人趕至東宮的時候,也意識到大事不妙。


    郭衍沉聲道:“楊勇被帶走,說明太子出事了,仁壽宮恐已生變,小殿下已經帶走了六千禁衛,但是仁壽宮的護衛人手,總數在四萬之間,殿下這點人無異於螳臂擋車。”


    宇文述也沉聲道:“我的左武侯府,眼下在京師的,不足六千人,帶上左右衛率,也就是一萬兩千之數,裴公你得想想辦法啊。”


    “左武衛在京師的人手也不夠,”裴矩皺眉看向柳拚:“如今京師駐防的府兵,哪個衛府人多?”


    柳拚道:“太平公的左領軍府,人數在八千左右。”


    “史萬歲?那就好辦了,”裴矩點了點頭。


    楊廣楊銘不在,裴矩就是那個拿主意的人:


    “諸位,天傾大事,你我當拚力一搏,即刻召史萬歲入宮,令其召集左領軍府,通知薛世雄,就說至尊被柳述挾製,令他立即征調右領軍府。”


    薛世雄,是楊堅的人,楊銘不在的情況下,裴矩使喚不動對方,隻能是忽悠。


    裴矩的這個決策,等於是破釜沉舟了,他猜測楊堅應該已經出事了,如果楊堅沒有出事,他們這麽過去,也隻能逼宮了,否則他們都得完蛋。


    這是不得已的選擇,至尊楊堅已經病重半年之久,裴矩早已看出,楊堅快不行了,那麽這個時候,他就要選擇站在太子楊廣這邊,畢竟楊廣是儲君,未來的皇位繼承人。


    成敗在此一搏。


    接下來,各自準備調兵事宜,


    十二衛府的大營,分布在京兆地區周邊,短時間征調不出來。


    所以裴矩他們,隻能調動京師防衛。


    左衛府、左武衛府、左武侯府,左右領軍府,共五府大軍,三萬一千人,於翌日上午己時,召集完畢。


    由宇文述總領,以討伐奸賊柳述、勤王護駕名義,浩浩蕩蕩開赴仁壽宮,


    而楊銘從夜裏追到白天,直到正午時分,都沒見到楊勇的影子。


    他不敢停下來,生命攸關的大事,容不得他有絲毫怠慢。


    他也知道,楊勇也不會停下來,因為這是楊勇最後的機會。


    楊銘帶出來的六千人,清一色的騎兵,幾乎把大興宮一半的馬匹都帶走了。


    從大興城到岐州北部的仁壽宮,中間有兩百多裏,追了這麽久,早已人困馬乏。


    李淵都快頂不住了,幾次差點墜馬,他也反應過來,這尼瑪不是去仁壽宮的路嗎?幾次詢問楊銘,楊銘都借口說沿途發現馬隊蹤跡,他這是循著蹤跡在追。


    李淵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再多追問。


    楊銘帶的這些人,一個個臉上寫滿了疲憊,不得已下,楊銘隻好再次縮減人數,挑選其中五百人,隻攜帶佩刀,繼續趕路。


    但速度,肯定遠不如離城那會。


    楊銘心知,就算自己再心急如焚,人力有窮盡之時,馬力也跟不上。


    萬般無奈之下,隻好臨時休整半個時辰。


    ......


    仁壽宮,


    楊廣夫婦以及長子楊昭,眼下已經被軟禁在了禁苑,他所攜帶的近衛,也已經被控製起來。


    右羽林衛大將軍竇抗,眼下就在楊廣所處的殿內,挨訓。


    “道生(竇抗字)湖塗!”


    楊廣焦急的殿內來迴踱步,怒斥道:“陳氏那個賤人,有什麽資格傳遞父皇旨意,你怎麽能聽一個婦人的話,便把孤軟禁起來?”


    竇抗是楊堅的親外甥,是楊廣的親表哥。


    他已經在這裏安撫楊廣半天了,其實他接到的旨意,是保護太子楊廣一家,但其中有一條,是不準他們在仁壽宮亂走。


    基本上等同於軟禁。


    至於為什麽,竇抗也不清楚,聖旨是宣華夫人陳氏,交給他的,不是那種帶卷軸的聖旨,而是蓋了大印的一張信紙,不過竇抗認識楊堅的筆跡,看出是楊堅親筆所書。


    否則他也沒膽子囚禁楊廣。


    “太子稍安勿躁,等至尊醒來,我自會去請示聖意,想來沒有什麽大事,太子還是等一等吧。”


    “楊智積呢?他在幹什麽?”楊廣怒問道。


    蔡王楊智積,是左羽林衛大將軍,楊堅的親侄子。


    竇抗一臉為難道:“這個我真不知道。”


    楊廣幾步上前,揪著對方衣怒吼道:


    “你是不是傻?衛王怎麽會偏偏這個時候病重,還下不了榻,分明是有人在搗鬼,我要見父皇,你現在就去仁壽殿請示父皇。”


    竇抗被楊廣揪著衣領,整個人都差點被提起來,一臉鬱悶道:


    “至尊熟睡,不敢打攪啊。”


    “我入你娘,你真是個廢物!”楊廣一拳搗在竇抗胸口,後者連連後退。


    就連楊廣都爆粗口了,因為他清楚,自己眼下的局麵非常不利。


    入我娘?我娘那是你親姑姑,竇抗沒辦法,隻好敷衍答應,離開了大殿。


    反正楊堅不醒,他是不敢去驚擾的。


    至尊近來病重,好不容易睡個整覺,他可沒膽子去叫醒。


    何況仁壽殿還有三位夫人和幾位內侍在服侍著,有事的話,自然會喊他。


    另一邊,楊素也被軟禁了,負責看守他的,就是蔡王楊智積。


    不過楊素沒有跟對方有任何廢話,隻是一個人靜靜的在房間裏呆著。


    消息應該是送出去了,成敗,也就是今明兩天的事情。


    自己著急也是沒用的,他之所以隻傳口信給楊銘,是因為其他人都有後路,唯獨楊銘沒有,因此,也隻有楊銘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


    “唿.......”楊素長長唿出一口氣,


    他不懼死亡,但是他不想這麽死。


    因為就這樣死了,自己勢必會被羅織個極大的罪名,後世史書上,也不會對他楊素有隻言片語的好話。


    自己尊容一生,不想在身後,留下千古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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