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並沒有對陳淑儀做出任何承諾。


    這種事情難度確實大,當然不能隨便答應,萬一做不成呢?


    雖然小妾在封建社會,被當作禮物送人並不算什麽稀奇的事,就拿陳淑儀的大姑媽陳裕華來說,人家都嫁人了,不照樣被楊素收為妾室嗎?


    還有紅拂女,也是楊素的寵妾,但這並不影響她將來會成為李靖的正妻。


    至於那個叫徐德言的,曆史上對此人記載不多,最出名的有兩個地方,一個隋唐演義裏他被寫成了杜如晦的表姐夫。


    二就是涉及到一個使用率極高的成語:破鏡重圓。


    曆史上,徐德言最終會和樂昌公主陳裕華團圓,但這一世另楊銘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也牽扯進來了。


    陳淑儀剛才倒是說的很清楚。


    徐德言雖然任職河東,但是他與住在大興的陳叔寶仍有聯係,也是從陳叔寶那裏,知道了陳淑儀眼下在楊銘身邊做女官。


    至於他為什麽會知道樂昌公主的下落,這就要說到李靖了。


    李靖初到河東人生地不熟,不知如何竟與徐德言成為朋友,一次酒後,他曾對徐德言談論起楊素身邊有一才色冠絕的寵妾陳氏,擁有一柄奇怪的破鏡子。


    瞧瞧,男人酒後總喜歡談論美女,就連李靖都不能幸免。


    徐德言當時就酒醒了,立即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另一半破鏡,詢問李靖陳氏的鏡子是否也是這個模樣?


    李靖這個人過目不忘,自然看出兩麵破鏡實是以刀斧劈成兩半的圓鏡。


    當下,徐德言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講述起與發妻是如何離別的。


    李靖又仗義,於是便建議徐德言親自跑一趟大興,找河東王幫他出出主意,畢竟徐德言在河東做官,本來就是楊銘下屬。


    不過徐德言這個人臉皮薄,不好意思麻煩李靖引薦,於是便獨自跑迴大興,找上陳淑儀,希望陳淑儀能夠幫忙。


    這個忙,楊銘是樂意幫的。


    成人之美嘛.......


    至於陳叔寶為什麽不告訴徐德言樂昌公主的下落,想來是不願招惹是非,又或是覺得木已成炊,知道了又能如何?


    當天傍晚,


    楊銘前往弘農楊氏駐地,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楊茵絳。


    不巧,對方竟然不在。


    當楊銘離開後不久,一隊車馬返迴了楊氏駐地。


    陪在楊茵絳身邊的,是邳國公蘇威的小兒子蘇夔(kui),


    他陪同父親蘇威巡視江南剛剛返京,在家裏呆了一天便跑南山來了。


    畢竟這裏年輕人多,美女又多,比憋在家裏自由多了。


    “好了,蘇公子就送到這裏吧,”楊茵絳在營外下馬,身穿大紅色武士服,長發綁了一個高馬尾,手執馬鞭,看上去英姿颯爽。


    蘇夔笑道:“茵絳果真不近人情,難道就不請我進去喝一杯嗎?”


    楊茵絳笑道:“今日騎馬累出一身汗,我想早點沐浴休息,蘇公子剛來營地,咱們有的是機會暢飲。”


    “茵絳身上的汗水也是清香醉人,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今夜就不叨擾了,請~~”蘇夔相貌英俊人又爽朗,家世又是強橫的一批,可惜仍改變不了他是個舔狗的事實。


    剛來南山,就約楊茵絳騎馬去了。


    楊茵絳點了點頭,將身旁駿馬兒交給侍從,正要入營,營外守衛突然道:


    “稟孫小姐,河東王殿下今夜來過。”


    “什麽?”


    楊茵絳突然停步:“有多久了?”


    “剛走,還不足一刻,”守衛道。


    楊茵絳趕忙轉身,一把從侍從手裏搶過馬鞭,動作利索的翻身上馬,朝著不遠處一臉發懵的蘇夔投去一個歉意的微笑,隨即策馬追去。


    望著遠處的倩影,蘇夔詫異的詢問營外守衛:“我沒聽錯吧?你剛才說的是河東王?河東什麽時候有藩王了?哪個?”


    “迴蘇公子,河東王是晉王殿下三子,銘。”守衛道。


    “噢.......”蘇夔恍然道:“原來是他......”


    算了算了.......真是不趕趟,


    早知道不陪父親巡視江南了,搞得熱乎飯一口都吃不上,都特麽有主了。


    蘇夔搖了搖頭,悻悻離開。


    那邊廂,


    楊茵絳快馬追上了楊銘的車駕,也不客氣,直接將馬鞭扔給龐犇,登上車廂,氣喘籲籲道:


    “這可真是菜園子裏長人參,罕見啊,殿下怎麽想起來找我了呢?”


    楊銘見她累的滿臉是汗,隨手遞出一條絹巾:“閑著無聊,出來透透氣。”


    “哼!一點都不實誠,”


    楊茵將擦拭著臉上汗水,見楊銘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好奇道:


    “怎麽了?我身上汗味很重嗎?”


    楊銘收迴目光,淡淡道:“還行吧。”


    “唉......”楊茵絳一臉無語道:


    “你這個迴答真讓人意外,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會哄女孩子?”


    楊銘皺眉道:“我才十二歲。”


    “十二歲不小了,”楊茵絳道。


    楊銘搖了搖頭:“不,它還小。”


    “好吧,說正事,”


    楊茵絳將娟巾小心疊好收進懷裏:“您老人家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找我一定是有事,說吧。”


    說罷,楊茵絳拿過一件毯子披在身上,目不斜視的盯著楊銘。


    “咳咳.......其實也沒什麽事.......”


    楊銘清了清嗓子,笑道:“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楊茵絳雙目一咪,忍不住笑道:“明白明白,你又玩這一套,說吧,我聽著呢。”


    於是乎,


    楊銘將早已醞釀好的故事,繪聲繪色的描述出來。


    這個故事,被他搜腸刮肚從前世看過的影視作品中尋找靈感潤色加工,反正就是怎麽催人淚下怎麽來。


    別說是楊茵絳了,就連楊銘自己,都被自己說哭了。


    這特麽的,太投入了......


    楊茵絳更是哭的淚眼婆娑,又把娟巾掏出來,一個勁兒的擦鼻涕。


    “那麽,最後那位才子找到自己的妻子了嗎?”楊茵絳仿佛追劇少女一樣,眼巴巴的盼著楊銘的答案。


    楊銘搖了搖頭:“還沒有。”


    “不行,既然是故事,那他們一定要團圓,你快說,他們最後終於團聚了,”楊茵絳顯然不滿意故事的結局,拉扯著楊銘,一副不依不饒。


    楊銘嗬嗬一笑:“能不能團聚,還得看你楊大小姐。”


    “看我?”楊茵絳道:“你什麽意思?故事又不是我編的。”


    楊銘聳了聳肩,微笑看著對方,


    “不對,”楊茵絳反應過來了,蹙眉道:“你是在暗指什麽東西?”


    楊銘點了點頭:“貴府上,有哪位夫人的身邊,一直保存著半麵銅鏡呢?”


    “嗯?”


    楊茵絳瞬間愣住,她想起來了。


    果然,楊銘這小子主動找自己,肯定是有貓膩的。


    也真是難為他了,費這麽大勁編造一個故事出來,還講的聲情並茂。


    等到楊銘將徐德言的事情講述出來後,楊茵絳陷入沉默,片刻後說道:


    “我猜到你想讓我作什麽,如果茵絳借此厚顏求些迴報,殿下肯答應嗎?”


    “隻要不是太過分,我可以答應,”楊銘痛快點頭,女人嘛,她能有什麽要求?況且她也不缺錢。


    楊茵絳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托著下巴,閉上眸子,迴味起剛才故事中的那些感人情節,


    “這個故事很不錯,雖然我猜到事實並沒有這麽誇張,但也算是春遊以來,第一次能讓我感動流淚的事情了,這個故事它有名字嗎?”


    楊銘點頭道:“如果楊小姐能成全此事,那麽就叫它破鏡重圓吧。”


    “破鏡重圓?”楊茵絳口中不停呢喃著這四個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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