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四大軍功。


    先登,陷陣,斬將,奪旗。


    這位年輕驍勇的男兒,已經完成了其一壯舉,漫漫晉升之路,於他而言,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不多時。


    一位長相俊美的年輕人,趕了過來。


    緊隨其後,是另一位西裝筆挺,略顯成熟的男子。


    “好久不見。”美男子金展微笑。


    餘下名叫徐聰的,跟著嘻嘻哈哈道,“張大個,好久不見。”


    這三位,方言昔日裏的舍友,於今年今日再聚首,唯獨缺了身在帝京的方言。


    “真氣派啊,我都快不認識你了。”金展感慨。


    如今的張成英姿勃發,嚴肅,不苟言笑,渾身充斥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難得有機會湊齊。”


    “可惜,方言不在。”徐聰搖搖頭,略顯惆悵。


    曾經相約,畢業之後每年一聚,那時候言辭鑿鑿,一個個拍著胸脯保證會信守承諾。


    等真離開了校園,各自南北西東,四人湊齊,真的很難,非常難。


    入秋的綿綿細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一道七色彩虹,掛上雲端。


    久違的太陽,映照青天。


    身在帝京的方言,忽然接到了,夏候擎蒼的邀請,表示彼此單獨聊一聊。


    方言眉頭擰起,長長歎了一口氣。


    距離上次李博涵透露的日子,正巧過去三個月出頭,老夏候應該是預感到大限將至,臨終托孤。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即使方言做好了心理準備,臨近赴約,還是不免心頭顫動。


    來來去去,去去來來,仿佛長大真的在見證,一個又一個老去的人,落葉歸根。


    然後。


    他們曾經留下的痕跡,宛若落在雪麵上的飛鳥腳印,終有一刻會有一時,徹底湮滅。


    等方言見到夏候擎蒼。


    這位老爺子立即擺出笑容,安安靜靜坐在輪椅上,衝方言揮著手,“方言,好久不見。”


    方言主動去推輪椅。


    雙手搭在輪椅兩側的刹那。


    方言微微一愣,一年之前,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至親,也是坐在輪椅上,與自己做完最後的告別。


    今時今日,與當初的場景,是何等的相似!


    前車之鑒,仍舊心有餘悸。


    “知道為難你了,可你是唯一,值得我信任的人。”夏候擎蒼多日不修邊幅,白色胡須風中搖擺。


    方言苦笑,“我自己都獨木難支。”


    “男人嘛,總該多點擔待,相比接過龍王手中的王朝集團,照顧青衣簡單的太多。”


    “何況,虱子多了不壓身,小事一樁小事一樁。”夏侯擎蒼哈哈大笑。


    方言無奈,怎麽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意思。


    不過,青衣這小丫頭,縱然夏侯擎蒼沒有特意交代,真遇到了過不去的坎。


    他方言,也會責無旁貸,盡心盡力去幫一手。


    “年輕那會兒,一門心思往上爬,渴望成為響當當的大人物,渴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等勉強積攢了家業,終於有了跟各路豪傑扳手腕的能力時,忽然又覺得,這不是一條正確的路。”


    夏候擎蒼頓了頓,認真道,“方言,人爬的越高,越會明白,高處不勝寒。”


    “你父親,給你的起點太高了。”


    “生在山峰的人,要承受常人難以承受的重壓,你才二十幾歲,真考慮清楚了嗎?”


    老夏侯就事論事,以一個長輩的口吻,與方言推心置腹。


    方言明明在笑,表情卻萬般苦澀,“我有的選擇嗎?”


    夏侯擎蒼愕然,沒考慮到,方言會是這樣的答複。


    “王朝內部派係林立,複雜程度,連我這把老骨頭,都看不清楚,難為你了。”


    “但,作為過來人,聽我一句忠告。”


    夏侯擎蒼迴望方言一眼,義正言辭道,“慈不掌兵,義不經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該殺的時候,絕不能手軟!”


    “也許你父親是對的。”


    “你與那些位高權重的元老,交集不深,確實沒必要顧忌太多的情麵。”


    夏侯擎蒼微微一笑,唏噓不已,可惜自己看不著這場注定,席卷帝京的腥風血雨。


    方言聽出弦外之音,在考慮某種猜想。


    老夏侯點點頭,語氣篤定道,“我的直覺應該沒錯,你父親要動手了!”


    最後。


    這位老輩豪傑,提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落子之前,很多人都會誤以為,自己是操控棋盤的棋手。”


    “棋手,棋子,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等送走了夏候擎蒼,方言還在琢磨,這個老家夥,最後一句話的隱喻。


    誰是棋手?


    誰又是棋局中,被操控命運,身不由己的可悲棋子?


    念及夏候擎蒼年事已高,以夏侯正男為首的夏侯氏高層。


    經過新一輪協商,再次將夏侯青衣婚配一事,提上日程。


    按照夏侯氏的意思,有生之年,希望老夏侯,可以見到親孫女鳳冠霞帔十裏紅妝,完成終身大事。


    這樣,老夏侯也該了無遺憾,含笑九泉了。


    到這一刻,預示著夏侯氏完成權力交接。


    夏侯正男整合所有,正式成為夏侯氏真正意義上的話事人,舉族上下,他說了算,老父親也得靠邊站!


    與此同時,外部又傳來一條未經考證,卻被傳的有鼻子有眼的消息。


    “聽聞,夏侯青衣真正的意中人,就在帝京。”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有情人必然不會終成眷屬,夏侯氏的理想候選人,是秦家。”


    “秦家準備半月後,親赴夏侯府定親,這是塵埃落定了嗎?”


    外界議論沸沸揚揚,甚囂塵上。


    中途,夏侯府的二千金,更是站出來插了一腳,“某人不是年少輕狂,喜歡指手畫腳?”


    “有種,來阻止這場配婚?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有多大的能耐?!”


    這句話,挑釁意味十足。


    “二千金這是什麽意思?這在針對誰?”


    “據說,夏侯青衣的意中人,是,是他娘的方言?!”


    眾人,“???”


    “我怎麽感覺,以方言的性格,真會跟夏侯正男主導的夏侯氏,幹起來。”


    “以一己之力對抗夏侯氏?別忘了,還有準親家,秦家一脈。”


    “一挑二?他想死了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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