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再迷之自信,神采飛揚的陸豪,訕訕一笑,悶起腦袋,好像沒聽見方言的詢問。


    他心裏發涼,雙手無處安放。


    應對於方言並未移開的目光,這會兒的陸豪,哪還有心情,繼續指點江山,動輒要給方言找工作。


    還特意強調,讓方言別給他丟臉。


    這樣家庭出身人,需要讓他陸豪找工作?當然,現階段,陸豪第一關還沒過呐。


    “你男友哪裏工作?”方言詢問鍾佳佳。


    鍾佳佳心頭,依舊對方言一萬個不服氣,聽見這話,脫口而出道。


    “全海重工,這可是知名大企業,沒點真本事,別指望進他們公司的門。”


    “我家陸豪,第一次麵試就成功了。”


    鍾佳佳試圖借助自家男朋友,體麵的工作,來獲取些所謂的成就感?


    不管怎麽說,必須要壓方言一頭,她心裏暗暗念叨著。


    顯而易見,鍾佳佳尚未意識到,陸豪剛才的一番感慨,實則滿口謊言。


    陸豪,“……”


    這他媽不是給自己拆台嗎?


    本來這件事,都要就此揭過了,豈料,鍾佳佳這個豬隊友,又開始跳騰。


    方言默不作聲,雙手墊在桌麵一側,拿出手機翻閱。


    陸豪連忙解釋,順帶想著轉移話題,“那,那個,咱們還是先吃飯吧。”


    “其他的事,吃完再說。”


    “我吃過了,你們不用顧及我。”方言漫不經心答複,他始終保持微笑。


    “全海重工管理成員之一,陸,陸豪?”他嘴裏吭聲,不斷劃動手機頁麵。


    陸豪,“……”


    刹那間。


    陸豪的整張臉,當即變成豬肝色。


    “我,我……”陸豪真不知道怎麽辦了,唯有求助般看向自己的父親陸自強。


    “咳咳。”陸自強趕忙開口,還沒來得及講完。


    方言疑惑不解,“帝京應該隻有一個全海重工,管理層,沒有你的資料。”


    陸豪,“……”


    他就一普普通通的牛馬員工,哪有資格公示資料?


    “我,我……”陸豪捏著筷子,陷入沉默。


    方言會心一笑,“所以,你不是管理?”


    陸豪再次沉默。


    “那你手底下一群,畢業於杭城大學,並且非常服你的高材生下屬?”方言摸摸鼻子,眸光深邃。


    陸豪頓感心虛,眼神躲閃,並迅速轉移到了別處。


    這下子,非但陸豪徹底的無地自容了,連帶他的老父親陸自強,也繃不住了。


    先前他們,尤其是鍾佳佳,還煞有介事的質疑方言在吹牛,整半天,真正吹牛的是陸豪。


    關鍵。


    還被方言當眾揭穿了。


    這令人尷尬的一幕,讓陸豪恨不能挖個地縫鑽進去。


    “你要給我找工作?”方言拍拍陸豪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又提及第二件事。


    陸豪一陣臉黑。


    咬著牙,似要爭辯,到頭來一句話講不出。


    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暫且不論方言是不是富二代,光杭城大學金融係的學曆,也比他陸豪,有前途的多。


    這種擁有頂尖學曆的高材生,哪個企業不是搶著要?


    犯得著,低聲下氣去懇求他陸豪這種幹了幾年,還是普通階層,且毫無長進的小員工?


    甚至交代方言好好幹,別給他丟臉?


    “我給你丟什麽臉?我需要你幫忙?”


    方言露出滿嘴燦爛的白牙,看似半開玩笑半正經,卻讓陸豪心裏拔涼拔涼。


    “沒點真才實幹,哪來的勇氣,在這沾沾自喜,自以為是?”


    陸豪,“……”


    這是徹底不給麵子了。


    陸豪雙手攥在一起,心裏一萬個憋屈,不甘,最終也不得不選擇沉默到底。


    無能狂怒,在他身上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鍾佳佳也意識到氣氛不對勁,想幫襯著自家男朋友。


    她呶呶嘴,可應對於方言的眼神,她又毫無征兆的泄了氣,到頭來,也隻能在心裏腹誹方言兩句不是。


    鍾光實在看不下去了。


    於是站出來,冷著臉道,“好好的一場聚餐,簡直被折騰的烏煙瘴氣。”


    “還要不要吃飯了?不想吃都迴家。”


    這句話講完,鍾光立即掃向方言,“你這孩子,也是得理不饒人。”


    “真這麽強勢,你和陳家起糾紛的時候,怎麽就懂得低聲下氣,找我幫忙了?”


    “如果這次,不是我這位機關單位的高幹介入了,你今晚,能不能健健康康坐在這裏大言不慚,還得兩說,哼。”


    與陳家起了糾紛?


    陸豪和陸自強,並不清楚這件事,略顯疑惑。


    鍾光單手搭著桌麵,機關單位老領導,盛氣淩人,高人一等的姿態,躍然臉上。


    “誰告訴你,我與陳家糾紛,是你擺平的?”


    方言再次會心一笑,“你的麵子,夠不夠讓陳家退一步,你在機關單位幹了這麽多年。”


    “你對自己的能力乃至實力,沒有最基本的認知嗎?”


    “你確定,你擺的平?”


    鍾光,“……”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原本姿態還很高的鍾光,一瞬間,沒了底氣。


    而,方言的這番質問,讓鍾光徹底醒悟,他太高看自己的份量了,陳家壓根就不知道,他鍾光究竟是哪路貨色。


    又豈會。


    因為他鍾光的介入,選擇退一步?


    何況,自己本身就抱著磨洋工的心態,去完成徐月蘭的交代,成功擺平的概率,就更低了。


    所以,方言和陳家的矛盾,究竟怎麽解決的,暫且不去討論,至少有一點足以確定。


    與他鍾光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此刻大言不慚,大包大攬視為自己的功勞,這和自以為是,自作多情的陸豪,有何區別?


    “這……”鍾光張大嘴巴,唿哧吸氣。


    一輩子要顏麵,要排場擺架子的鍾光,臨近中年,哪裏想過,有朝一日這般灰頭土臉。


    陸豪沉默。


    鍾佳佳沉默。


    陸自強沉默。


    鍾光也僵硬著身體,臉色鐵青,無聲無息,無話可說。


    “晚上需不需要我派車送你?”方言貼向徐月蘭,低聲詢問著。


    徐月蘭搖頭,“不用麻煩你啦。”


    這位婦人,是真不給丈夫,未來親家,未來女婿半點麵子,依舊和方言,言語親近。


    “那好,我先走一步?”


    與徐月蘭打完招唿,方言起身。


    六個酒店美女管家同步出現,一人主動前方引路,一人拿出熱乎乎的毛巾請方言擦手。


    一人畢恭畢敬端來漱口水。


    一人遞上最新的報紙,詢問方言需不需要過目,得到拒絕,迅速退守一邊。


    一人去按電梯。


    陸豪,陸自強乃至鍾佳佳,鍾光看的目瞪口呆,哪怕徐月蘭,都有點恍惚了。


    中途,方言撐開雙臂,第六位管家,露出職業性笑容,細心幫他褪下西裝外套,然後接走。


    全方位保姆式服務。


    這……


    “這是酒店的超級vip,才有資格享受的待遇,這……,豪門公子?”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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