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


    數以萬人的大蓮花場館,莫名的被一股沉悶,磅礴的駭人氣息籠罩,壓迫的大家快要唿吸不過來。


    鴉雀無聲。


    一片肅殺之勢。


    哢哧!


    楊絕攥緊右拳,發出脆耳的哢哧聲,他深深吸氣,深深吐出,瞳孔閃滅不定。


    這是一位在杭城,唿風喚雨多年的老者。


    把持楊家幾十載,向來說一不二,在楊家,更是有著絕對的主導權,統治權。


    在杭城,照樣位高權重,乃至隻手遮天也不過是自己,想與不想的區別!


    “我楊家,多年以來,還沒這麽被羞辱過!”楊絕閉眼,陷入沉思狀態。


    今天,發生了太多太多,預料之外的事情。


    楊軒位列大宗師,照理說橫掃杭城年輕一輩,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怎知,方言同樣也是七境大宗師。


    非但如此,還斬了他楊家天驕。


    這可是他們楊家,培養了十幾年,耗費大量心血,精力,培養出來的未來巨頭。


    假以時日。


    楊軒必定會青史留名。


    也必定會帶著楊家一飛衝天,立足杭城不倒,再劍指帝京,為楊家爭一個王族的名號迴來。


    可是現在,希望似乎破滅了?


    楊軒敗了,敗的一塌糊塗,敗的毫無征兆,敗的楊家乃至絕大多數杭城人,接受不了。


    這樣的年輕一輩的王者,怎麽可以敗?


    哪怕敗給童讚,楊家倒也不說什麽了,敗給方言,難以服眾!


    “我懷疑這小子,用了陰謀詭計,甚至是為人不恥的下三濫手段。”


    “老夫楊絕,申請現場調查,在正式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誰也不許動,也不準走!”


    楊絕清楚,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毫無理由拘禁方言,不合適,同樣會引來非議。


    於是,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申請主辦方介入。


    “我楊絕申請調查,誰讚成,誰反對?”楊絕重複要求。


    誰敢真反對?


    一片沉默。


    沉默便是準許了。


    “來人,扣下他。”楊絕大手一揮,楊家數人起身,看裝扮,是楊氏一脈的家臣。


    各個身手不凡,魚貫而出。


    “咳咳。”躺在地上的楊軒,再次咳出一灘血跡。


    然後,眾人清晰看到,楊軒下意識盤起右手,攥緊。


    再重重磕向地板。


    塵埃散去,他踉踉蹌蹌又站起了身。


    幾位家臣眼神詢問楊絕,得到準確答複,唯有選擇按兵不動。


    “方,方言,你太讓我意外了。”


    “我沒想到,一隻螻蟻竟然,竟然真能咬我這頭大象一口。”楊軒微笑,滿嘴鮮紅的血跡。


    方言迴身,一言不發盯著楊軒。


    “我是楊家天驕,是杭城公認的年輕王者。”


    “你妄想從我的頭上踏過去,是不是有點癡人做夢?”楊軒扭動脖頸,鮮血順著嘴巴溢出。


    方言依舊惜字如金。


    “哥,哥哥。”楊千雪恍然失神,她沒料到,自家親哥哥,自己眼裏無敵的親哥哥。


    居然會這麽慘。


    渾身染血。


    搖搖欲墜。


    怎麽可以這樣?


    “一定是方言用了陰謀詭計。”楊千雪咬牙切齒,她真的很想親手宰了方言。


    這個念頭,她存在許久了,真的真的,親手了結方言。


    “好。”


    “如你所願,讓全城的人,親眼目睹我方言,是如何從你的頭上,踏過!”


    轟!


    方言原地消失了。


    刹那,楊軒驚覺一股拳風,掀起他的眼簾,太狂暴了,狂暴到他的口腔,臉頰等各處皮膚,跟著鼓動起來。


    金色拳芒。


    宛若一顆火球,綻放於方言和楊軒,二人之間。


    砰!


    “跪下!”這位來自楊家的人傑天驕,雙腿一軟,猛地跪在了方言的近前。


    滿頭汗珠散落,他瞳孔裏的色彩,像是一瞬間,被剝奪幹淨。


    黯淡無光。


    再也沒有先前的桀驁不馴!


    “哥……”楊千雪起身,大聲呐喊,嘶吼。


    全場眾人不敢妄動,這一幕牽扯太大。


    楊家俊賢,被打成這副德行,誰有膽子妄議?


    隻能當做沒看見。


    “豈有此理!”楊絕心態徹底崩了,他噌的站起身,殺氣騰騰的盯著方言。


    “小子!”


    “你不想活著離開這裏了?”楊絕怒聲咆哮,“年輕一輩的友好較量,你敢下殺手?”


    場外。


    比大蓮花場館的氛圍,還要沉默,沉悶。


    一代年輕天驕,跪在方言腳下,失去所謂的王者之姿。


    “又,又打贏了?”


    “這方言究竟是個什麽怪胎?好猛啊,感覺和李天傲一戰還沒過去多久。”


    “再斬一位人傑?”


    場館中心,方言毫無征兆的悶哼一聲,眉頭擰成一條線,隨即一串血跡從他的嘴角溢出。


    眾人起先震驚,隨後想想也明白了。


    楊軒並非一般的對手,這可是賽前,公認的冠軍寶座競爭者之一。


    方言想在楊軒手上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


    負傷,慘勝,於方言來說,已經非常非常不容易了。


    “迴家。”老沈卓的聲音,傳入耳畔。


    方言迴應,“好。”


    楊絕的瞳孔殺機畢現。


    隻是,沈卓的淡定,乃至旁若無人,讓這位同為老人的楊家家主,心裏沒太大的底。


    “不用急於一時。”一副楊家高管提醒楊絕。


    楊絕幡然頓悟,側首吩咐,“派人看住他,這個小子讓我楊家丟人現眼,這筆賬,必須清算!”


    “我楊家尊威,沒有誰可以褻瀆!”


    威風凜凜的沈卓,走在前麵。


    方言踉踉蹌蹌,踱著步伐,緊隨其後。


    楊絕以及一群楊家高管,全程目送,哪怕他們恨不能,一擁而上宰了方言。


    當下,也隻能忍著!


    西風漫卷,一老一少,小腳丫踩著大腳丫,漸行漸遠。


    出了場館,再也堅持不住的方言,單手撐住沈卓的肩膀,打趣道,“老頭,我帥不帥?”


    “有沒有你,年輕那會兒,十分之一的風采?”


    老邁的沈卓,滿眼溫柔的,望著近在咫尺的方言。


    仿佛,透過他,透過光陰歲月,時間長河,看到了二十二歲的自己。


    二十二歲的沈卓。


    快要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方言,人生路上不單單隻有輸贏,還有很多值得追求的東西。”老沈卓微笑。


    似乎想的有點遠了?


    “比如?”方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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